塞纳夫人与乔薇说了会儿话,得知乔薇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吃饭,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袋,道自己只顾着说话,都忘记招待他们用膳。
塞纳家的膳厅不像京城的膳厅精致得雕梁画栋,高高的屋顶,宽阔的房间,冷硬的石壁,中间一张长长的木桌,配上八把大木椅,桌椅的工艺还算精良,木质奇佳,是上等的金丝楠木。
姬冥修与乔薇坐下,姬无双与易千音也找了个位子坐下。
塞纳夫人这才真正地看到了一行人的容貌,易千音自不必提,美少年一个,姬冥修戴了面具,但半遮半掩间,更显得一张脸英俊迷人,又更别论他一身出尘的气质,愣是将塞纳夫人的脸都看红了。
塞纳夫人拉着乔薇的手,感慨道:“我从没见过比你外公更英俊的男子,但现在我见到了。”
乔薇看了姬冥修一眼,唇角不自觉地高高扬起,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相公!真想化身为狼,把这家伙给扑了啊……
塞纳夫人比塞纳鹰客气多了,在知道塞纳鹰差点把客人丢在水潭里的时候,塞纳夫人毫不客气地扇了他脑袋瓜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亲娘给教训了,塞纳鹰的脸色也是有些精彩。
为表达歉意,塞纳夫人决定亲自下厨。
众人一想到塞纳鹰的黑暗料理,瞬间不对塞纳夫人的厨艺报有任何希望了。
“塞纳夫人,您是千金之躯,如此尊贵的身份还是不要进厨房了吧?”易千音笑呵呵地说道。
乔薇也笑了笑:“是啊,塞纳夫人,你也坐下吧,再陪我们聊聊天儿。”
塞纳夫人笑道:“我做了饭,再陪你们聊天也一样。”
易千音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姬无双一贯沉得住气这会子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而就连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姬冥修,也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很显然,大家都被塞纳鹰的厨艺弄出庞大的心理阴影了。
乔薇轻咳一声,硬着头皮道:“翎姨,你的厨艺不会和塞纳鹰差不多吧?”
塞纳夫人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你们吃过他做的东西了?那真是难为你们了,他的厨艺是整个塞纳家最差的,偏偏他自己不觉得,总喜欢做给人吃。我的厨艺很好的,你外公吃过我做的菜都赞不绝口。”
乔薇长长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你们可能吃不惯塔纳族的饭菜,我跟你娘学过几道中原的菜式,现在就做给你们吃。”
她爹曾说过,她娘的厨艺特别好,比她的更好,名师出高徒,塞纳夫人的厨艺应该是挑不出错儿的。何况这一路,不是啃干粮,就是啃生海鲜,肚子里早没什么油水了,要是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家乡菜,该有多美?
乔薇感激一笑:“有劳翎姨了。”
塞纳夫人去了厨房,她动作还算快,约莫半个时辰,便做了一道糖醋排骨、红烧带鱼、清蒸螃蟹、农家小炒肉与一盘素炒青菜,那青菜与乔薇平时见到的不大一样,叫不出名字,想来是塔纳族的特产。
塞纳夫人招呼众人道:“趁热吃吧,别客气,塞纳鹰,你也坐。”在塔纳族没有男女分席的说法,她自己也坐下了,又看向乔薇与姬冥修道:“不知道你们来,塞纳鹰的父亲和爷爷都外出巡岛了,可能过几日才回得来。”
夫妻二人露出了理解的笑容,在与人应酬上,姬冥修的段数是比乔薇要高的,乔薇笑得有点儿假,姬冥修那才是发自肺腑的微笑,塞纳夫人一颗少女心都差点被笑出来了。
塞纳夫人拿起了筷子,笑着说道:“我不太懂你们中原的礼仪,在我们塔纳族是没那么多规矩的,大家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千万不要客气,要是哪里招呼不周,只管说出来,千万别藏在心里。瞧我,说那么多,菜都快凉了,大家别愣着了,赶紧吃饭吧!”
众人于是开动了,桌上的饭菜卖相极好,闻着也香,是那种熟悉的家乡味,离家半月的众人一下子饥肠辘辘了,纷纷举箸,夹了一筷子各自爱吃的菜。
塞纳夫人的厨艺不愧是不同凡响,只是尝了一口,所有人都跑了出去,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
说好的比塞纳鹰厨艺好呢?
为毛是这样的?!
塞纳夫人见众人似乎不大喜欢桌上的饭菜,以为自己的中原厨艺不到家,忙做回了塔纳族的特色菜——野鸡与小羊腿,结果大家伙儿更想吐了……
能让菜的味道难吃成这样,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最后的最后,还是一个乔薇看见了一个下人提着一篮饼子,拿过来咬了一口,淡淡的无添加的白面味道,好吃得乔薇差点哭了。
众人一哄而上,把那个下人打劫了!
……
吃过晚饭,塞纳夫人给众人安排了房间,乔薇与姬冥修一间,姬无双与易千音各一间,听说还有个手下在路上,塞纳夫人非常贴心地给他预备了一间。
屋内没有屏风一类的摆设,床也是简简单单的一张,墙壁是石头做的,保留着石头的原色,床上铺着柔软的虎皮,被子也是兽皮做的,舒适又暖和。
乔薇趴在柔软的大床上,享受地舒了口气。
姬冥修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问她道:“你明天要去见你外公?”
乔薇与塞纳夫人在里头谈话时并未刻意压低音量,几人要听,应该什么都听到了,她还沉浸在多了一个牛逼哄哄的外公的震惊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姬冥修问的是“你外公”,而不是“乔薇外公”:“不知道要不要去,我还没答应。”
姬冥修喝了一口茶:“为什么不去?”
“我长这么大,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外……”乔薇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眸子一瞪,一把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姬冥修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是少夫人在这里,可能也不想见那个外公吧?”
姬冥修似是而非地哼了一声:“你又不是乔薇,怎么知道她不想见?”
乔薇清了清嗓子:“我……我……我猜的呀!”
姬冥修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见都没见过她,怎么猜得到她心中的想法?”
乔薇被噎得哑口无言,想说我就是这么想的呀,可这么一开口不就露馅儿了吗?尽管其实按照原计划,到了隐族就能告诉他自己是本尊了,可这家伙最近与“凤倾歌”打得火热,她在气头上,才不要和他相认!
“我是女人,女人就了解女人,而且我也是个苦命的人,我打小被我爹娘卖了,长大后连我爹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倘若现在来个人,告诉我,我在世上有个外公,他想见我,我真想给他一巴掌,老娘当年被卖掉的时候你这个外公在哪里?”
“你与她情况不同,你爹娘是个黑心的,可小薇的爹娘一直十分疼爱她,只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与她生离多年。塞纳夫人不是说了吗?小薇的外公并不知道小薇的存在,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临死前想要见自己外孙一面,你为何不成全?”
乔薇咬唇,一样的话,从塞纳夫人嘴里说出来,和从他嘴里说出来,效果完全不一样,她现在都有点被说动了。
“贺兰倾是老族长唯一的骨血,小薇又是贺兰倾唯一的女儿,贺兰家就这点血脉了,你不去见他,不是让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吗?”
刚刚只顾着震惊自己多了个外公,倒是忘记去琢磨塞纳夫人话里的含义了,她娘在闭关,她外公后继无人,这个节骨眼儿上外公去世了,整个隐族就群龙无首了,把她着急地叫回来,多少有些稳住大局的意思:“原来我这么重要的啊。”
姬冥修给了她一个别太自恋的眼神:“你想多了,你没长在塔纳族,没给族里做过贡献,想白捡个便宜做继承人根本不可能。”
乔薇撇嘴儿。
姬冥修又道:“叫你来,就是希望你能让你外公撑住,撑到你娘出关。”
“哼!”乔薇撇过小脸。
姬冥修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凤儿入戏可真深啊,真把自己当成小薇了,喜小薇之喜,忧小薇之忧,怒小薇之怒。”
乔薇眼神闪了闪,挺直了小身板儿道:“我可是非常敬业的!”
姬冥修但笑不语。
“不过。”乔薇想到正事,神情严肃了下来,“你觉得塞纳夫人的话真的可信吗?”
“怎么说?”
“她与我说了那么久的话,都没听到我娘……少夫人娘当年是怎么离开隐族的,少夫人的娘遇见她爹的时候深受重伤,这件事你知道吗?”
姬冥修点头,他知道的比乔薇更早一些。
乔薇是拉着凤倾歌去灵芝堂找乔峥做人皮面具时,从乔峥嘴里撬出来的,乔峥原不想说,乔薇一阵软磨硬泡,乔峥招架不住,便一股脑儿地“招”了。
乔薇若有所思道:“贺兰倾受伤的事,塞纳夫人是不知情呢,还是不想提起这一段伤心的过往呢?若是她不想提起倒也罢了,若是她不知情,那么她与贺兰倾的关系就没她说的这么亲近。”
姬冥修道:“不无道理,你娘连把你许配给姬家的事都告诉她了,没道理隐瞒自己当年受过的伤。”
乔薇侧身躺在床上,单手托起了小脑袋:“所以咯,如果我娘没告诉她这件事,说明我娘对她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不知不觉又被某人绕进去了,“我是说少夫人的娘!”
姬冥修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是,少夫人的娘。”
乔薇凶悍地说道:“当然!”
姬冥修言归正传:“不完全信任一个人,并不能说明对方就是一个坏人,你娘对你外公隐瞒更多,难道你觉得为了等到你,不惜与病痛顽强抗争的外公会是一个恶人吗?”
乔薇私有顿悟:“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可我心中,还是有不少疑惑。”
“关于塞纳夫人的?”姬冥修问。
乔薇摇头:“关于好多的,譬如当年的事,当年贺兰倾为什么要离开隐族?好玩儿还是迫不得已?贺兰倾是被谁追杀的?是因为追杀才逃出隐族,还是出了隐族才遭到人的追杀?还有,隐族的人为什么不能离开这座岛?他们是美人鱼吗?隔段日子就得回海里泡一泡?”
姬冥修被她最后一句逗笑了,脑补了一下塞纳鹰拖着一条长长的鱼尾,在水里妖娆起舞的样子,少主大人被雷得不轻,眼皮子跳了跳,说道:“别着急,我们已经来了,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
入夜,二人躺在了床上。
乔帮主威严地说道:“我警告你,你不许靠过来,否则回去了,我一定向少夫人好生告你的状,我说到做到!”
“好。”姬冥修爽快地应下,果真躺着不动了。
黑暗中,乔薇睁开了明亮的眼睛,一直到他传来均匀的呼吸,乔薇才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一只胳膊伸过来,将她娇小的身子抱入了怀中,一夜好梦。
……
乔薇是被一阵兵器的碰撞声吵醒的,睁开眼,习惯性地摸了摸身侧,一片冰凉,姬冥修不知何时已经起了。
“小姐。”门外的侍女听到了动静,轻轻地推开门,抱着一叠衣裳走了过来,“这是塞纳夫人给你准备的,请你换上。”
这是一条飒爽的连衣红裙,窄袖,长度到膝盖,配一条白色的裤子,脚踩一双红色的小皮靴,头上戴一顶红宝石帽子,两侧有红色的流苏垂下,换上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英姿勃勃。
侍女夸赞道:“小姐真好看。”
乔薇照了照镜子:“我也这么觉得。”
乔薇洗漱完毕,出了屋子,塞纳家的下人们纷纷向她行礼,她去了院子,就见易千音正与塞纳鹰切磋武艺,刚刚的兵器碰撞声就是这么来的。
姬冥修与姬无双负手站在一旁,似是在观看二人比武,余光瞥见一道倩影,二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
大梁朝的女子,以静为美,衣裳多是广袖深衣,裙摆长得能曳地而行,塔纳族的姑娘却个个英姿飒爽,看乔薇这身行头就知道了,端的是明艳动人。
姬冥修的眼底浮现起毫不掩饰的欣赏:“娘子真美。”
“那是!”乔薇的小尾巴翘得更高了。
早饭,众人依旧吃的是下人的粗粮饼,饭桌上,塞纳夫人问了乔薇考虑得如何,乔薇咬了一口饼子,不咸不淡地说道:“我要是见了他,他能给我两颗两生果吗?”
塞纳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抑制不住地笑了:“你见了他,别说两颗,两百颗他也给呀!”
这么好!
一颗两生果价值百金,两百颗岂不就是万金?!
一颗给冥修疗伤,一颗送给沐小将军,再给小包子留两颗,亲朋好友送几颗,满打满算下来,最后还能剩下一百八,划算!太划算!
“但是一年只有十颗。”
塞纳鹰一盆冷水浇下来,乔薇的梦幻泡泡啪的一声破灭了。
姬冥修一行人身份敏感,在得到外公的首肯前,不宜让族人发现,于是几人在古堡中住了下来,塞纳夫人只带了乔薇一人前往贺兰堡。
贺兰堡是整个塔纳族的王宫,比塞纳堡恢弘大气了三倍不止,士兵也更威武雄壮。
乔薇没与这儿的士兵交过手,但乔薇知道易千音武功极高,在整个中原都难逢对手,可在塞纳鹰手中走不出十几招,塔纳族士兵,恐怕随便拉出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
守门的侍卫拦下了塞纳夫人的马车,塞纳夫人挑开帘子,出世了自己的令牌:“我是去探望和卓的。”
和卓在塔纳族里是王与领袖的意思。
侍卫警惕地看着她身后的车厢:“车里是谁,下来接受检查!”
塞纳夫人含了一丝威严地说道:“她是卓玛的女儿。”
卓玛在塔纳族语里,约等于公主。
侍卫古怪的眼神落在乔薇的身上:“卓玛的女儿已经进去了。”
塞纳夫人就是一惊:“你说什么?”
侍卫纳闷道:“刚才也来了一个女人,说是卓玛的女儿,被烟夫人与长老们召进去了。”
塞纳夫人勃然变色:“怎么可能?这才是卓玛的女儿!你快去通报,就说我要进去!”
塞纳夫人在塔纳族的地位是很高的,侍卫不敢怠慢,转身去禀报了,不一会儿跑过来,满头大汗地说道:“烟夫人与长老们请您进去。”
马车驶入了贺兰堡。
塞纳夫人的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太可恶了!实在是太可恶了!我就知道会有人不安分!和卓快不行了,他们都想在和卓面前邀功,可是找个假的糊弄和卓,实在是不能原谅!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假冒卓玛的女儿!”
乔薇摸了摸下巴,敢情不止塞纳一家在找她啊……
她起先还不想见呢,瞧瞧瞧瞧,她不见,有的是人想见,都不惜冒充起她来了。
老实说她也很好奇,冒充她的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塞纳夫人领着乔薇进了贺兰堡的议事大厅,宽敞而庄严的厅堂内,和卓的侧夫人烟氏与五位长老以及几位封地的领主已经到了,塞纳夫人毫不客气地走进去,众人听到了她气呼呼的脚步声,齐齐朝她看了过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她身后的女子吸引,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塞纳夫人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挺起了胸脯道:“怎么样?很惊讶吧?卓玛的女儿是不是和卓玛当年长得一模一样?我听说有人跑来冒充卓玛的女儿了,我不管那人是谁,可是现在,我想大家心里应该都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卓玛之女了!”
众人面面相觑。
乔薇的目光自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看这些人的样子,确实挺震惊她的容貌,可震惊的理由,好像与塞纳夫人想的不大一样。
烟夫人小声与一旁的大长老交谈了几句,大长老点头,对塞纳夫人道:“我想,你们还是先见见卓玛的女儿再说吧?”
塞纳夫人一双手拍在了桌上,毫不退让地说道:“我说过,这才是卓玛的女儿!”
大长老没与她争执,冲着偏间的方向招了招手,很快,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牵着一双孩子从里头走出来了,让乔薇与塞纳夫人无比震惊的是,这个姑娘尽管穿着中原的衣裳,但那张脸、那张脸……却与乔薇的一模一样!
塞纳夫人当即就惊呆了。
别说塞纳夫人,连乔薇也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有人和她长得这么像?那眉毛,那下巴,那嘴巴,连身形身高十分的接近,气质倒是不像,不过这些人又没见过她,气质像不像也没差别不是吗?
只要和她一样,就是贺兰倾当年的长相,凭着这长相,就足够取信一众长老了。
“她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乔薇问道。
大长老诚实地说道:“我们检查过了,她没有,所有人都没有。”
所有人?
乔薇的目光落在那一双孩子身上,一男一女,这是“景云”与“望舒”么?年纪也确实五六岁的样子,怀中各自抱着一只小雪貂。
两只白都复制过来了,真是厉害啊!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乔薇这股子震惊的劲儿还未压下,屋里又走出了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他身后牵着一只小猴儿。
“爹。”女子给男人行了一礼。
孩子们叫道:“外公。”
操你大爷!
都copy到她爹和珠儿头上了!
除了那个姑娘与乔薇的容貌一致之外,其余几个倒是与景云他们不像,但其余人隐族也不认识啊,有乔薇这张脸就够了。
女子搂紧了身旁的孩子,蹙眉看向乔薇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
麻蛋,到底谁冒充谁?
乔薇还真不信世上有如此相似的脸,又不是双胞胎,胤王与冥修相似,那也只有七八成呢,哪儿这家伙,完全就是复制黏贴!
乔薇一步迈上前,撕向她的脸,她惊呼一声,议事厅的侍卫冲了上来,将乔薇拉开。
被拉开的前一瞬,乔薇碰到了她的脸,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确没戴面具。
乔薇懵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总不会是她娘背着他,给他爹戴了一顶绿帽子。
大长老正色道:“塞纳夫人,看在塞纳老爷与你父亲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你们的罪过了,但倘若你们一直无礼下去,我也不会再心慈手软了,你们走吧!”
塞纳夫人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侍卫要将乔薇拉出来,乔薇挣开了他们,看向那个假货,正色道:“慢着!你们究竟对乔薇了解多少?她嫁给了谁,爹是谁,孩子是谁?又有哪些特征,你们都清不清楚?”
大长老道:“当然,我们可是查探过她的消息的,她嫁给了姬家的少主,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叫景云,女儿叫望舒,景云天资聪颖,五岁便摘到神童试的探花之名,女儿资质平平,乔薇的父亲是恩伯府的家主,医术高明。”
乔薇淡道:“我女儿才不是资质平平,她五岁以前,连块砖头都提不起,可五岁开始,力气一日日变大。”
长老们窃窃私语,似乎在判断乔薇话里的真假。
那女子小声地对小女孩儿说了什么,小女孩儿冷漠地看了乔薇一眼,走到一把椅子前,抬起手,啪的一声将椅子拍成了碎片。
女子给了乔薇一个得意的眼神。
乔薇的眼神一下子冷了,看了看那小姑娘,说道:“我看你这俩孩子,一个都不像你啊。”
女主神色从容地说道:“他们长得像孩子他爹。”
爹你妹!
塞纳夫人拉了拉乔薇的袖子,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你一个人来的,人家是什么都配齐了才来的,你胜算太小了,现在,只能把你相公叫过来,让他证明你的身份了。”
女子对几位长老说道:“我原本想让我相公一起过来,但他最近身体不适,去闭关了。”
靠!
乔薇想爆粗口了。
压下内心的翻滚,乔薇正色道:“论容貌,我俩是一样的,凭什么她说她是我娘的女儿,你们就信,我说我是,你们就不信?难道只因为我没把我的家人带来吗?”
大长老道:“因为她有信物。”
“信物?”乔薇疑惑。
一个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乔薇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她掉在水里的东西吗?她娘的册子与一些亲笔书信的东西。
相比之下,她怀里只有一封她爹写给她娘的信,可隐族人又不认得她爹的字,这封信只有她娘才能辨别真伪,可她娘在闭关……无从出来作证。
这一趟,注定是无功而返了。
塞纳夫人气得够呛,回到古堡,逮住塞纳鹰一顿咆哮:“你真的没有接错人吗?”
塞纳鹰无比郑重地说道:“我确定没有,我在皇宫见过姬家少主,也见过卓玛的女儿,燕飞绝与易千音也交了几次手,我绝不会认错。”
塞纳夫人捶拳:“可是宫里还有另一个卓玛的女儿!”
塞纳鹰想也不想地说道:“这不可能!我不会接错人的!”
若是乔薇没把凤倾歌拉下来,你可能真的已经接错了。
乔薇看了母子二人一眼,与姬冥修回了房间,易千音与姬无双也跟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姬冥修问。
乔薇把皇宫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我’、‘景云’、‘望舒’、‘我爹’、‘大白’、‘小白’、‘珠儿’,齐活儿了!还有我的信物!”
“两个关键,一个,她为什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二,你的信物为何会在她手上。”
“凤倾歌,她是不是和你一样,戴了面具啊?”
“我试过,她没有戴。”
姬冥修看向了易千音:“那就是和你一样,都练了易容化形之功?”
易千音沉思着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乔薇想起当初易千音假扮乔峥时便是用的这个法子,但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个法子貌似是有时限的?
易千音道:“少则十日,多则半月,最长的也不会超过一个月,之后练功的人便会遭到极为强烈的反噬,再也无法维持,并且需要闭关养伤。”
“要等那么久才能揭发那个假货?”她连凤倾歌假扮她都无法接受,更何况一个陌生人?“可是万一他们利用这个月,把我外公的家产都骗光了呢?”
易千音纳闷:“你外公?”
乔薇纠正道:“少夫人的外公!”
“信物又是怎么回事?”姬无双问。
乔薇冷冷地喝了一口茶:“还能怎么回事?八成是那个薛蓉蓉搞的鬼,她和我们一块儿下的水潭,大家都被水流冲散了,可最后也都找回来了,只有她与我的信物一块儿消失不见了。现在,我的信物出现在那个假货的手上,这件事会与薛蓉蓉没有关系吗?”
话音刚落,燕飞绝回来了。
燕飞绝的胡子都长出来了,情绪十分低落。
乔薇就道:“没找到薛蓉蓉吧?”
燕飞绝怅然地点点头,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屋。
易千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气。
“现在该怎么办?”姬无双抓回了重点。
姬冥修道:“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等乔薇的娘亲出关,这样做的风险是很长时间都等不到;第二个办法是把景云与望舒接过来,望舒与乔薇长得这么像,一看就知道是贺兰倾的外孙了。就算这也不足以取信,家里不是还有许多贺兰倾的东西吗?多再带几样过来便是了。”
……
冰冷的暗室,女子站在光影下,看向面前的一扇屏风:“长老相信我们了,但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们万一把那两个小的接过来怎么办?那两个小的,据说也与贺兰倾很像。”
屏风后,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你放心,我早有准备。”
……
天空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两个小包子跑去院子搓雪球,鎏哥儿坐在椅子上,左手一只白,右手一只白。
“我要做个娘亲!”望舒搓了个大大的雪团子。
“那我做个爹爹。”景云也搓,但他力气不如妹妹,半天也才搓了小小个。
荣妈妈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看了孩子们一眼,轻声道:“该吃饭了。”
“我不想吃。”鎏哥儿没玩够。
景云拍了拍手里的雪,站起身来:“吃了再玩吧。”
望舒乖乖地点头。
爹娘不在,但二人都乖乖的,因为曾祖母说,他们乖乖的,爹爹和娘亲就能早一点回来。
二人手拉手进了屋。
两只白也跐溜一下进了屋。
白白没了,鎏哥儿臭着小脸:“我也要进屋。”
荣妈妈将他抱进了屋,自打上次伤了脚,这孩子至今不肯下地走路。
姬老夫人与三个小家伙一块儿吃了晚饭,望舒与景云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还吃得特香,姬老夫人只是看着,都能多吃下半碗饭。
吃过饭,两个小家伙又跑去院子玩,风雪满天,但二人身子骨好得出奇,渐渐的,姬老夫人便不拦着了。
二人玩了一会儿,外头响起了喧闹的锣鼓声,望舒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道:“哥哥,那是什么呀?”
景云很认真地想了想:“我和爹爹大婚的那天也听到了这个,好像是舞狮子。”
望舒兴奋地蹦了起来:“我要看我要看!”
姬老夫人让荣妈妈与冬梅并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带着三个孩子去了门口。
每逢过年都会有这种舞狮子的,挨家挨户地跳,今年似是比往年早了些,却比往年的热闹,舞狮子的就有三对,还有一队舞龙的,是小龙,五六个人,举着木棍,彩色的小龙在空旷的道路上蜿蜒而过,敲锣的,打鼓的,吹唢呐的,好不喜庆。
荣妈妈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么闹腾的东西,捂住了耳朵。
两个小包子兴奋得拍手叫好。
忽然,一对舞狮子的跳到了二人身前。
景云古怪地看着它,它做了个俯首的姿势。
景云眨了眨眼:“请我坐上去吗?”
冬梅笑道:“是啊,少爷。”
荣妈妈就道:“别给摔着了。”
冬梅笑道:“没事的,荣妈妈,人家都是老手了!去年鎏哥儿也坐过呢,是吧?”
鎏哥儿点头。
冬梅抱着景云坐了上去。
望舒原地狂跳:“我也要坐!我也要坐!”
狮子下,领头的男人邪恶地勾了勾唇角,与另一队舞狮子的使了个眼色。
另一队舞狮子朝望舒走了过来,望舒也不必人抱了,小胖腿儿一迈,坐了上去!
舞狮子的人本想拔腿就跑,奈何没迈出步子,就啪的一声趴在了地上!
妈的,这孩子怎么这么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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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和小兽兽明天就到隐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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