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汇府离开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泛着鱼肚白,天色快要亮起来了,皖风索抬头望了一眼大亮的天色,随即冷嘲了一声。
“南召国景逸王,为了一个女人,还真的能够丢下自己的国家。”
“顾夜离,若是这个时候,盛京城出点什么事儿,你这简易房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真当我怕你吗?”
冷哼了一声,皖风索嘲讽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汇府,转身离开。
一辆马车天色将亮的时候去了云顛城从中心的一处商铺。
那商铺的门边有一面旗子在迎风飞扬,旗帜上面有四个大字:张氏蜜饯。
似乎感应到门外有人一般,房间后面有人吱丫一声开了门,看到突然出现的皖风索有些愣仲。
“客官,这么早我们还没有营业,要不您稍后再来?”
那商铺是卖果蜜饯子的,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蜜饯,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甜味,但是在里面呆的久了,却会觉得那甜味有些腻人。
皖风索眼神一眯,看的那小二浑身一冷,吓得一哆嗦。
身后的房门里传来了一道询问声,“小刘,是有客人来了吗?”
今日似乎大家都睡不着,如今不过卯时,这都已醒了大半。
小刘点头,“是的,不过我们还没有开始营业,这些蜜饯果子都还没摆出来呢。”
那掌柜的摆了摆手,随后一边穿衣服一边从后院走出房间,“无碍。”
“客官,不知道您需要点什么?”那掌柜的很快就走到了前厅,抬头一看,眼神猛的一紧。
“小刘,还不快把这位贵客请进后院。”
一旁的小二有些呆愣,随后连忙反应过来此人身份不简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位客官,请跟小的来。”
后院里面种了几棵桃花树,如今已经开始有了花苞,想必再等个几日,便会花开。
已经有淡淡的香味了,倒是冲散了一些那蜜饯的甜腻味。
皖风索没有,在院子里等多久,掌柜的就来了,看了一眼那带人的小二,后者立刻会意,悄悄的就退了出去。
如今院子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那掌柜的,这才走到皖风索的身边,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家主。”
皖风索机不可查的嗯了一声。眸光有些泛凉,那掌柜的感觉背脊一僵,连忙开口。
“家主,您来可是要那位公子?”
“人呢?”
“公子还未醒,小的这就去叫人。”
在他的心里,最尊贵的人当然是他们家的家主,至于在院子里面住着的公子,不过就是他们家家主带回来的一个人罢了。
所以,平日里他待为客人,可若是他们家主需要,那自然是以他们家家主为准。
然而,皖风索却是淡淡摇头,“不必,我等一会便好。”
那掌柜的一愣,完全没有料到他们一向尊贵的家主,如今竟然要主动的等人。
一时之间,他对在他院子里住了许多天的那位公子感到好奇。
“是。”
那掌柜下去之后,心头一直久久不能平静。
细数这几日的时间,他发现自己似乎也一直没有做出逾越的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思及此,他连忙吩咐一旁的小二,“赶紧去弄些吃食送过去,这里面的可是贵客,万万怠慢不得。”
大约等了有半个时辰,天色都已经大亮了,整个街道也开始热闹了起来,烟火气息十足,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很难是有人还能接着睡的。
那掌柜的可谓是一直都在等着,一进到房间里面有动静,立刻让小二前去伺候,顺便传消息过去。
不多时,一到没蓝色的身影便缓缓的出现在了后院里。
皖风索眼神微微一眯,最后还是起了身,“五皇子,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的顾景渊,他在这房间里面龟缩了半个多月,除了为人沧桑了一点之外,还是一如先前那般,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
只不过那双眼眸底部,如今淬满了深深的毒意,再也不是以往还有一丝光明的人了。
顾景渊开口就是直戳刀子,“皖风家这一把大火烧的,可真是热闹。”
皖风索脸色有些难看,“五皇子这是在笑话我吗?”
“本宫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皖风家主不要多想。”
皖风索凉凉的掀唇,“皖风家这大火,是景逸王放的。”
下一瞬,他满意的看到了顾景渊顿时有些发沉的脸。
这个名字仿佛是他心底的痛,只要一提必伤。
“他现在,在南疆?”
皖风索挑眉,“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他此刻就在云顛城里。”
顾景渊抬眸,“所以呢?家主不去找真正的放火凶手,来找我是为何?”
皖风索眼眸微沉,“清雅丢了,迷情蛊的母蛊,死了。”
顾景渊手指一僵。
迷情蛊本来是没有子母蛊的,被新上任的蛊王经过改善,这才出了子母蛊这种东西。
为了保证莫清雅的安全,皖风索便在给莫清雅下迷情蛊的时候是留了母蛊在手里的。
如今母蛊死了,代表着什么,顾景渊不用想都知道。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日。”
顾景渊眼神微冷,“不过一日的时间,死了人,放了火,烧了府。他真是不把这里当外地啊。”
一个南召的王爷,居然能够在南疆掀起那么大的波浪,这让南疆人怎么看?
“翰林书院的五楼,正中间的位置,正对着我皖风府。”
别人能够想得到的事情,他皖风索不可能想不到。
能够悄无声息的把那么多军用羽箭给扛到云顛城里,伊拉家想必是出了不力。
不过,恐怕就连伊拉家都没有料到,顾夜离竟然这般嚣张。直接光明正大的就对付他皖风家。
是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了找莫星河的身上,才没有注意到入城的其他人。
“如今景逸王不在盛京城,仅仅只看顾歌白那个草包,撑不了几日。”
顾景渊眸光一眯,“你想我现在出手?”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这一次,我们不会再走下一次了,我皖风家,怕是帮不了殿下太多了。”
如果这一次顾景渊不出手的话,那顾夜离绝对会把他们皖风索打压到尘埃里,他们就再也没有反攻的机会了。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留着顾景渊的命,就是最后的一把利刃,用顾景渊来牵制景逸王。
因为顾景渊和她女儿的原因,他已经彻底得罪了莫星河和顾夜离,所以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日。
只是没有料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皖风索的意思,顾景渊自然能够明白,自己是被当成了一个可利用的棋子。
可即便他知道,也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可能。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如果没有皖风索的帮忙,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进不了盛京城,更别说搅浑的那一滩水。
除非他就想以后都这么偷偷摸摸的活着。
可他不愿。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选择。
“好。”
独孤府内――
莫星河房间里面的灯一夜未灭,月牙担心的守在门口一整夜未曾离开。
燕苏今日本来是在陈城消息过来的,这款没料到确实吃了一个闭门羹,他有些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月牙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小姐回来之后就不对劲了,连我也不让进去。”
燕苏皱眉,“从哪里回来?”
“昨夜燕公子走后,小姐去找了一趟万公子,回来之后神情就有些不对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
万兰?
燕苏眉头紧蹙,“我去找他。”
正当他燕苏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间里的门被人倏的打开,那一袭火红色的身影站在门前,神色清淡,一双剪水眸里面依旧如往常一般泛着荧光。
她红唇一勾,微微笑道,“昨晚上研究了一夜的睡蛊,这才没睡,你们不必想的太多。”
月牙虽然聪明,但是对莫星河打心眼里信任,所以对他的话没有任何的怀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小姐饿了吗?奴婢去给小姐拿些吃的过来。”
她走之后,燕苏神情有些郑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那双眼眸里面隐藏着一团她看不清的时思绪,即便她在笑着,可燕苏却始终感觉有些不对劲。
莫星河转身,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无碍,陈城那边如何?”
“皖风索还是派了人前去,只不过却被一分为二,没有抓到所有的人,只处置了一半,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剩下的一半人肯定还在云顛城里,想必这个时间,家族大会也开完了吧?”
燕苏点头,“最迟今天晚上,你的人应该也会动手了吧?”
莫星河蹙眉,“还没有找到顾景渊吗?”
“七皇子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云顛城也就这么大,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莫星河秀眉微蹙,“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王爷还是没有联系你吗?”
燕苏摇头,“你都没有王爷的下落,你觉得我会有吗?”
如果真的有人知道顾染现在到底在哪里,那应该也就只有莫星河了。
“如今盛京城没人主持大局,王爷不可再南疆耗费时间过长。”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对盛京城出手的话,盛京城必然会出事,届时再放出顾染不在京城的消息,那到时候民心自然会下降。
燕苏丝毫不以为意。“他会安排的。”
不是他不担心,而是他太相信顾夜离了,莫星河就是当局者迷,顾染这一次来南疆虽然突然,可也未尝不是一个转折。
“你脸色不好,先休息一下吧,这边的事情我会跟着。”
燕苏轻叹一口气,反正莫星河路想说的事情,她是怎么都不会说的,他也不再问。
莫星河颌首,揉揉揉自己有些发疼的额头,转身进入了房间。
房间之内,莫星河坐在床畔,一双剪水眸里面微微泛红。
她冷嘲了一声,眼底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厌恶。
无法生育。
呵呵。
上天给她的惩罚吗?
前世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两个孩子,所以这一次,连做母亲的权利都不给她吗?
房间之内开始钻入一到梨花的味道,莫星河眸光瞬间一闪,下意识的抬手把眼角的泪擦干净。
随着那梨花香外越来越浓,一串脚步声从身后靠了过来,莫星河把心里所有的思绪压在了眸底,再次抬眸,依旧如往常那般,清冷淡漠。
“不用再装了,就算你藏在眼底,我也能够感觉到你浑身每一个毛孔散发的悲伤。”
男子从后面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轻柔的把莫星河给揽到了怀里,极为心疼的张开了双臂,恨不得把全身的温暖都渡给她。
莫星河突然眼眶就是一红,有些愣仲的转身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
顾染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双桃花眼里面倒映着满满的愧疚,他抬手轻柔的擦拭掉莫星河眼角的泪水,声音低沉又心疼,“小狐狸,我不在乎。”
莫星河心中陡然一酸,“你知道了?”
顾染点头,“小狐狸,不过只是一个可能罢了,不要为了一句可能让自己陷入死角,即便你我以后再也不可能有孩子,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
莫星河眼眶微酸,心口却像是被一把大手拧了起来。
顾染越是这般安慰她,她就越发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顾染对皇室的几个孩子还是宽恕的,他应该还是很喜欢孩子的。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让他成为一个父亲。
顾染低头,突然之间,他手上的力度加大,把莫星河整个的固定在了怀里,声音带了一丝恐慌。
“小狐狸,你是我的,除了我身边,你任何心思都不要动。”
莫星河心头一滞,眼底快速划过了一道暗光,尽收眼底,随后璀然一笑,“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莫星河两个人坐到了软凳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明明已经交代过万兰,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可以说。
顾染扬眉,“略施小计而已。”
……
此刻,莫星河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房间里,万兰浑身动弹不得,从床板上跌落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唯一能动的就只有那张嘴,还有两颗眼珠子。
他恨不得留下两串悔恨的泪水,整个人僵在那里,腰都要断了。
莫星河明显是不信,不过却没有打算揪着这一件事情,“伊拉家,也是你的??”
皖风家这一场大火,要说没人怀疑到翰林书院的头上,那是不可能的,翰林书院是伊拉家的,这伊拉家他收到最多的消息就是有关于伊拉南屿的,但总的来说,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想要在伊拉家的地盘上对皖风家出手,伊拉家必须是完全默认的一个情况,所以,莫星河自然而然的就会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加上这一次,皖风家不过就是被烧了个府邸罢了,伊拉家却召集了家族大会,这家族大会的内容,如今虽然还没有公布,可大概不过也就是那个方向。
能够突然之间这么明显的针对皖风家,一定是受到了某个人的示意。
对于莫星河的询问,顾染没有丝毫的隐瞒,就算她不问,这一次顾染你说要打算告诉她的。
“准确的来说,是合作。”
“南疆城当年与南召签订的和平条议到现在还没有过期,而负责守护这个条例的,就是我景逸王府和伊拉家族。”
顾染这么一说,莫星河立刻就明白这其中的关节点了。
现如今,南召需要时间修生养息,南疆这些年来也渐渐稳定,双方都不希望有战争引起,自然不希望有人意图挑起战争。
伊拉家族在五大家族里面算是时间最久远的,想必如今伊拉家族依旧有人是曾经见过当年那一场大战的。
战争从来就没有输赢,因为只要挑起战争,双方就都是输的。
只不过有人输的惨烈,有人输的一塌糊涂,有人的代价微乎其微。
总归拿命换来的和平,才是让人珍惜的。
伊拉家和景逸王在暗中也早就相识,只不过如非必要关头,双方都不会暴露自身的职责,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莫星河也是不知情的。
“可是,如今这么一来,云顛城其它四大家族是不是就知道了?”
顾染摇头,“与我联系的一直都只有伊拉家族,我会通过伊拉家族来进行传话,其他家族自然也懂得分析利弊。”
莫星河点头,“原来如此。”
只不过,虽然他们暂时不知道,可这件事情值不得深度推敲,对他来说还是不利的。
如今为了自己,他已经暴露了太多底牌。
一看到她那双水眸滴溜溜的转着,顾染就知道这小家伙又在算计什么了。
抬手朝着莫星河的头颅弹了一下,“我说过的,谁也不能欺负你,你有我罩着。”
“既然是刀,那就要有他的作用,若是从未出鞘,要他何用?”
顾染的话句句落在莫星河的心底,她眼底柔光一闪,随后弯唇,“阿染,遇见你,我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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