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依全程都没有插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说。
“他们以前家里面有一个很好的老伯，他说奶奶不能那么纵容小叔，否则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奶奶不信。”
“后来小叔十多岁的时候，和别人一起开车撞了人，爷爷为了保住小叔，把他送到了国外，奶奶也说，小叔会学好的，几年后他回来了，就真的像变好了一样，对谁都很礼貌，温言细语的。”
但这世界上有一个词语，叫伪装。
“他回来就在家里面捣腾了一个屋子，谁都不让进去，只有他自己，偶尔会带着别人一起进去，有一次我进去了，里面，全是各种……工具，鲜血淋漓的，我当时就被吓到了，发了烧，差不多一个月才好，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变好了，而是变得会伪装了。”
“……”
南依听着他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和那些让人惊心动魄的内容，心里很是复杂。
其实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但却从没想过，他小时候就经历了这些东西。
现在看来，只是一个无期，对夏知遇来说都太过仁慈了。
那样的人，该死才对。
夏锦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他在她面前暴露的彻底，或者说改变的彻底，根本就不像在别人面前的那个他。
南依也没怎么打断他，就这样听着他说。
接近半个小时的样子，他才慢慢停了下来，然后有些窘迫地开口，“抱歉，我说得多了。”
“没事。”南依冲着他笑了笑，“不高兴的时候。可以随便找个人听你说一会儿话，不高兴的事，说出来了心里会好受很多。”
夏锦年点点头，“的确是好很多了。”
他有些低落，“就是平时，我都找不到那个能好好听我说话的人。”他有些自嘲的样子，“小的时候特别渴望他们所谓的亲情，他一个笑脸，就能让我高兴好几天，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对我笑的。”
他说的是他父亲。
南依没搭话。
她以前听到最多的是，百善孝为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子不嫌母丑……
可是她心里面也清楚，没有经历过别人曾经经历的事情，那就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善良。
你看到他觉得他光鲜亮丽，都是父母给的，却没有想过他这期间，受了多少苦头，才得到这些本就该是他的东西。
她没有感受过亲生父母对她的态度，所以更加的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批判夏锦年的言论。
夏锦年抬头，看到她眼里的情绪，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得意。
装可怜又怎么样呢？
只要能够引起她的注意，用点心思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我……今天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话，我真的，好了很多。”
“不用，我也没事。”
“你上次说的那个，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要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随叫随到。”
南依当然不可能把那些事全部告诉他。
她想的是等他死了以后，再把东西取回来，可是这个过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有几十年。
这期间，她为了那东西脱离他之后能够先被她得到，还得处处守着他。
“暂时没什么事，要是有事的话，我也不会推辞的。”
毕竟那东西真的不能在外面流。
“好。”夏锦年目光如炬，看着她。
南依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种目光看着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的不自在，至少她觉得十分不自在，不想让他这样看着。
“也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南依移开目光，有些不想和他那样对视。
她说着，直接就站了起来。
夏锦年伸手去抓他的手。
南依顿主，回头看他。
夏锦年也看着她，不说话。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给人一种有些暧昧的感觉，而且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个人都有些愣住，半晌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动。
“还有事？”
夏锦年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我，南……元小姐，你真的……不能，不能考虑考虑，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语气低落，还带着些难过。
南依再次愣了一下，然后挣开他的手，“我先走了，再见。”
她心跳有些快。
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她跑了。
——
公寓里。
殷离收回灵力，叹了一口气，“这不来的时候一个个都不来，一来就来一堆是吧？”
谢焕瑾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穿着睡衣，“能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你还不高兴？”
“要有那么容易打发就好了。”殷离心里想，每次她要把这些人打发出去，都得费好大一番功夫。
彩礼聘礼什么的就不算了，还有心思。
谢焕瑾不太懂。
“不管他们了，先前有人说这里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要不我们什么时候去玩玩？”
“有好玩的！”谢焕瑾也有些惊喜。
不是幼稚，而是憋的太久，他也想要去看那些所谓好玩的。
殷离点点头，“是个鬼市，存在的时间不短了，应该是有些有意思的东西，而且据说最近有一宗大交易，不知道他们弄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应该也不简单。”
“对你有用？”
“也不是有用，如果真的有些影响的话，肯定不能让它在外面飘着。”
某些东西适合的，只是安安静静的在某个地方待着，然后成为一个传说。
当那些东西离开自己本来该待着的地方，到外面去乱飘，那就是个祸害。
这个谢焕瑾有些动。
“既然事关重大，那我们就去看看。”
“好。”
谢焕瑾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阿离，那些东西是不是永无止境的？”
殷离从那些古书里面抬起头，“也说不上永无止境，你可以这样去想，有一个打不碎的瓶子，平淡无奇，但是过了很多很多年，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古董。”
“有人不认识这个瓶子，以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瓶子，然后用它来装土，后来它就到了土里，很久以后他又被人挖了出来，有人认出他是一个古董，于是把它擦的很干净，将它放在收藏柜里，可能什么时候他又到了一个不识货的人手里，再重复这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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