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般猖狂的家伙,刘复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便是现在那副铁质的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带表他现在不生气,那双眼睛已经出现了杀意。
不过这些,那个名叫“韩综”的男子,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愣着干什么呢,给我拿下他们!”韩综看见刘复竟然还敢瞪自己,不由的更加愤怒了,直接朝着众人怒吼了起来,“男的活活打死,女的带回家里去!”
韩综已经是满心的怒火了,作为江东大将,三朝老臣韩当的亲生儿子,他从小就是跋扈异常。
这江东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哪个他不敢惹,便是周公瑾死后,那名动天下的小乔他都调戏过,虽然最后被孙尚香收拾了一顿,但是他又何尝收到了什么处罚?
主要也是自己的父亲实在是太过于厉害了些,资历在江东那也是响当当的老臣。
孙坚麾下四将,现在剩下的就仅仅有这么一位韩当老将军了,所以便是孙权看在他是韩当独子的份儿上,那都是不得不忍上三分,生怕让老将军断后心难。
而且,这么多年韩当实在是为孙家立下了太多太多的功劳。
身为辽西郡令支县人的韩当,实在孙坚征讨北地的时候就跟在了孙坚的身边,一直保护着孙坚的安危,当年在北地征伐,他就已经是孙坚帐下的别部司马。
等到跟随孙策征伐江东的时候,他又是先登校尉,两千兵马,五十战马,这份儿实力在孙策帐下,那也是出类拔萃的了,征伐丹阳郡、吴郡、会稽郡三郡的时候,那也是屡有战功,让众人信服。
然后在庐江跟随孙策战败刘勋,在江夏郡沙羡县击破荆州牧刘表部下江夏郡太守黄祖,在回军的途中,顺手还将豫章郡的山越叛乱给捎带脚的平定了,一时间鄱阳县附近的山越对韩当十分的敬服,不敢再闹事了。
这也让韩当在豫章郡的盛名越来越大,也就让韩综这个纨绔在豫章郡越来越肆无忌惮,反正豫章郡上上下下都会看在韩当的面子上,对这个二世祖网开一面,便是天大的恶事,也会压下来。
或者说,唯独有一个人对韩综管教,那就是当年在鄱阳县练兵的周瑜,这位江东大都督,可不会在乎你是谁的儿子,便是孙坚麾下四大将之首的程普,最后都对他心腹口服,区区韩当,自然不敢在周瑜面前放肆。
所以在周瑜活着的时候,韩综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对自己是真的敢下手。
不过周瑜很快也就管不到自己了,因为孙策死了,周瑜需要避嫌,而韩综自己也被他父亲带走了,省的再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
建安十三年开始,韩当的地位再次迎来了发展期,地位也是随着战争一步一步往上走。
建安十三年,韩当以中郎将身份,与江东大都督周瑜等拒破大汉丞相曹操,然后和虎威将军吕蒙奇袭南郡,虽然最后南郡归了刘备那厮,但是韩当也因功劳升为偏将军,顺带遥领益州的永昌郡太守,从而韩当本人从三朝老将,变成了孙权的心腹。
而韩综这个二世祖,也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之后建安十四年,韩当开始正式展露头角,并且开始试着亲自带领一票兵马和曹氏对战,虽然第一次对战臧霸,被臧霸打的很难看,但是能够独自统兵的大将,和其他大将,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这个时候的韩综,回到了豫章郡,继续开始他为非作歹的生活,因为周瑜不行了,他爹,也管不到他了,这个时候,韩综仿佛疯了一样。
或许是被自己的父亲管教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一些,这么多年的管教没有让他学会如何平心静气,温文尔雅。
这么多年的管教,让韩综心中的那股戾气越来越浓重,让人甚至不寒而栗!
之前,韩综只不过是喜欢调戏罢了,而再次回到了豫章郡的韩综,已经十分的变态了。
他变得十分好色,动辄前抢民女,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被他抢进府去,数天之后再被抬出来的就是一具被折磨的不成模样的尸体了。
所有喊冤的百姓都会被豫章郡的官府给悄无声息的弄走!
保证这种声音不会传到韩综的耳朵之中,更加不会传到那位江东之主的耳朵之中!
但是这种情况,这种“帮助”反倒是让韩综越来越过分了起来,甚至于,在韩综学会了耍巧卖乖之后,每次在他父亲,江东大将韩当面前的时候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这就让他父亲都以为,韩综已经改邪归正了。
而今天,韩综的父亲不在,他就再次出现了这幅样子,刘复看着一群冲过来的家仆私兵,眼睛之中的怒火已经填满了双眸。
“混账!”刘复不想惹麻烦,毕竟他们已经离开了那里,也不想再打扰那位姨娘了,而且人家也没有必要一直帮助自己。
不过如今这么一个家伙都来自己面前,那实在是太过于小觑他了,他好歹现在也是名震山越的小屠夫,这一年来,死在他和他麾下的山越人,恐有万人之多。
就凭着十来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他们也配么?
“小子,死来!”一个跑的最快的家仆已经冲到了刘复的面前,但是他高高的跃起来,然后被刘复一脚给踹了回去,比飞奔过来,速度更快的被踹飞了回去。
“滚!”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冲过来的家仆和私兵,刘复强忍着没有将身后用布条包裹着的大刀拿出来,而是靠着两只拳头,一个个的将那些冲过来的家伙打垮。
“砰!”刘复一拳将最后一个敢冲过来的私兵打晕过去,然后双眼恶狠狠的等着面前的韩综,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真真儿将他吓了一跳。
“还有何人,敢来放肆!”刘复最后还是没有对韩综下手,他在江东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也知道韩综是个什么东西,若是真将他弄出一个什么好歹来,恐怕也不太合适,毕竟韩当此时已经快要回来了。
韩综看着傲然立在大街上的刘复,嘴唇开始了不停的哆嗦,他使劲儿的吞了几口口水,然后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误会,这都是误会!”
韩综虽然好色狂妄,但是他真的不傻,甚至可以说,他很聪明,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放肆,他什么时候绝对不能放肆。
刘复看着这幅模样的韩综,只感觉自己心中恶心,不过为了保险,还是选择赶紧带着关银屏离开。
就在两个人刚刚准备离开豫章郡城的时候,一队穿着盔甲,拿着利刃的士卒突然将他们都围了起来。
“何人敢在豫章放肆!”一名穿戴更加整齐的将校,也来到了这里,看着一片混乱的场地,不由的将自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刚刚已经看到了韩综,所以真不想出现,但是当他看到了韩综麾下那些健硕的仆从和私兵被打成这幅样子了,他不能不出来了。
韩综可以将任何人带走,可以欺负任何人,甚至当街杀人,也不是不行,只要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都能想办法解决。
但是韩综却是不能受欺负,就算他们惩治了韩综,被韩当夸赞了,但是谁敢保证韩当不会心疼儿子,谁敢保证韩老夫人不会心疼自己的儿子。
就算韩当铁面无私,但是韩综和他娘,这母子两个成天在韩当耳边说些什么,这谁又能受得了?
所以豫章的官员谁都不傻,对于韩综,能忍就忍,忍不了就申请调离,反正自己是惹不起他们这么一大家子。
现在韩综麾下的这些人都被“欺负”成这样子了,若是自己再不出来,这就无形之中得罪了韩综,所以哪怕他再不愿意,他现在也得出来。
看到这群代表着豫章郡的城防军出现,关银屏的脸色突然轻松了下来,她虽然自以为过得很苦,但是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甚至都不知道韩综是谁。
就在关银屏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刘复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身子几乎也是紧挨着她,轻声对她说道,“一会儿,你抓紧了我,我带着你冲出去!”
关银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是为何,他们城防军来了...难不成你有案底在身?”
刘复现在已经来不及解释了,因为那些城防军已经慢慢的逼上来了,而刘复也已经将后背的大刀解了下来,虽然还没有掀开布条,但是他已经拿在了手中。
“全都拿下!”那守将见自己麾下这百余名士卒已经将他们包围了,顿时大吼一声,要将他们都拿下。
而这个时候,韩综看到这些人来了,心里那也是无比的踏实了下来,朝着刘复等人顿时大吼了起来。
“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抢我韩家的婢女,张将军,快将他拿下,不,将他杀死,杀死!”韩综指着刘复怒骂道,哪里还有半点之前那谄媚的样子,同时他的眼睛看向了关银屏,更加的侵略了,“还有这个女的,不能伤了她,我要将他带回去,好生炮制!”
那“张将军”听到这些话,心里也是十分的别扭,但是他却不能不答应下来,还得笑着答应下来。
“韩公子放心,您府上的婢女,末将一定给您带回去!”那张将军说完之后,就转过身子,然后朝着麾下的士卒大吼到,“没听到韩公子说话么,将那贼子杀了,将韩府的婢女带走!”
那些士卒可不像自家将军一样,他们早早的就受了韩综的好处,而且韩综有时候得到了什么女子,玩腻了之后就会送给他们,他们对于韩公子可是十分喜欢的。
当自家将军下令之后,他们早就怒吼一声冲杀了过去,要将刘复直接斩杀在这里。
而刘复身边的关银屏已经被这一幕给吓傻了,她是真没有见过这么枉顾人命的家伙,而且没有见过这么不明事理的士卒。
(关于韩综,大家知道他的就是因为他是韩当的儿子,很混蛋,背叛了东吴,最后还被杀了,但是他在投降之前有一连串的骚操作,实在是让人不由的有些惊讶。
在《三国志》中,有这么一段有意思的记载,权征石阳,以综有忧,使守武昌,而综淫.乱不轨。权虽以父故不问,综内怀惧,吴书曰:综欲叛,恐左右不从,因讽使劫略,示欲饶之,转相放效,为行旅大患。后因诈言被诏,以部曲为寇盗见诘让,云“将吏以下,当并收治”,又言恐罪自及。左右因曰:“惟当去耳。”遂共图计,以当葬父,尽呼亲戚姑姊,悉以嫁将吏,所幸婢妾,皆赐与亲近,杀牛饮酒歃血,与共盟誓。载父丧,将母家属部曲男女数千人奔魏。
韩综在任上荒淫无度,还多有不轨之事,而且在孙权不打算追究的情况下,还是十分惧怕,那说明他干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换句话说这家伙若不是干了什么,他爹的英灵都保不住他的事儿,他绝对不会从吴国跑了的。
在这一段里,作者一度会因为,他是不是动了孙家的女人,或者说他干脆就是动了孙权的女人,否则能吓得他使出这么大的本钱来逃跑?
再说韩综的能力,他的确是算不得什么人才,但是他绝对是一个歪才,先不说他笼络人心的本事,最可怕的是,在《三国志》的记载之中,韩综不是一个人逃跑的。
韩总是带着母家属部曲男女数千人投降于魏国,这是什么概念,就当是三国时期的人口,男男女女数千人,一座大镇子了,然后就这么被韩综给带到魏国的。
那时候三国就和现在东南亚一样,就算没有边境墙这玩意,那也是严防死守,一只数千人的队伍,说带走就带走了,还安安全全的都被他给带到了魏国,这是什么能力,现在的人,谁敢说组织出数千人来,便是自己的家人也行。
再说心狠和心机,恐左右不从,因讽使劫略,示欲饶之,转相放效,为行旅大患。后因诈言被诏,以部曲为寇盗见诘让,云“将吏以下,当并收治”,又言恐罪自及。左右因曰:“惟当去耳。”
这是先用言语和事情恐吓,让他们不得站在自己这一方,让麾下的将校不得不上了自己的贼船!
只有恐吓还不够,还有拉拢,尽呼亲戚姑姊,悉以嫁将吏,所幸婢妾,皆赐与亲近,杀牛饮酒歃血,与共盟誓。
将自己家里,尤其是刚刚下葬的那个父亲那边的女性亲戚,都赏给了麾下将吏,这还是在自己父亲刚刚下葬之后的事情,这种违背人伦,同时还无比心狠的做法,一般人哪个能够做得出来。
所以说,韩综是一个歪才毒士,这是真的没有任何的虚言夸赞,如果说韩综让贾诩教导的话,这个玩意一定能够让人头疼不已,一个对自己都这般狠的主,对付别人,那是相当的恶心。)
言归正传,豫章郡的诸多守卒看到了这幅模样,一个个冲到了刘复的面前,而且他们可不是韩综身边的那些家仆私兵,豫章郡尤其是鄱阳县挨着山越,这里长年累月有着各种各种战斗,这些士卒的战斗力,也是极强的。
“杀!”这个时候,刘复也顾不得什么只出三分力了,直接一把将关银屏抱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整个人护着她,然后右手将大刀横抡起来,将所有人的兵刃打开。
“滚开!”刘复一手抱着关银屏,一手不断的挥舞着用布条裹着的大刀,然后努力的往前面冲杀而去,大刀和兵刃不停的碰撞,他大刀上的布条也被慢慢的撕裂,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
“噹!”一声脆响,刘复和那豫章的守将“张将军”终于还是交上了手,张将军也看出来了,这个家伙是一个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汉子,就凭自己麾下的这些人,恐怕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而刘复也看出来了,对付这个家伙,自己想要杀了他不难,但是又要保持身份不被发现,又要估计他的性命....
刘复看了看自己怀里那个有些惊恐的女人,虽然关银屏也是一个会些武艺的女人,但是在这种时候,她还是懵了。
“抱紧我,我带你杀出去!”刘复松开了怀里的这个女人,然后轻声对她说了一句,双手持刀,朝着那豫章郡守将就冲了过去。
虽然身上挂了一个拖油瓶,但是刘复的本事,毕竟是关羽亲传,哪里是一个小小的豫章守将能够比得了的,之前刘复是真的不方便,这才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错觉。
“小子,你得死!”刘复突然嘴角带出了一抹轻笑,若是和他一同征战这么久的同袍看到了,一定会吓一跳的,因为这就是“小屠夫”要开始杀人的意思了。
那“张将军”也是一员悍将,只不过现在受伤加上年纪,让他慢慢失去了那些悍勇,但是哪里会惧怕一个小小的小辈。
“小子,你算是个....”那将军刚刚要说上几句话嘲讽一番,然后就看到刘复一个大踏步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手中的兵器猛地一个旋转之后,高高的举过了自己的头顶,并且用力的斩了下来。
“好漂亮的大刀...”这是“张将军”最后的一个想法了,然后他就看到那把大刀就这么直挺挺的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想要奋力的阻挡,但是他举过自己头顶的长矛,却是被那大刀一刀劈成了两半,然后由上而下,将他也劈成了两半。
“噗嗤!”这种声音,加上那喷洒而出的血雾血液,让所有人都呆愣了。
刘复缓缓的将自己的大刀收了回来,然后双眼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让他们都不禁退后了几步。
“走!”刘复单手持刀,另一手再次环住了关银屏的腰,这一次,关银屏没有那种僵硬和反抗,只是呆呆的看着刘复手中的那一柄大刀,刀刃上有着一颗龙头的大刀。
刘复和关银屏就这么在所有人的面前,离开了豫章郡城,然后就这么离开了韩综的视线。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韩综这才回过神来,然后看着“张将军”的尸体,他知道自己这次闯大祸了,他也知道这次恐怕自己的父亲,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
不过他突然转念一想,这或许就是一次上好的机会。
“你们愣着干什么,没有看到刚刚有一个暴徒当街强抢民女,然后张将军为了阻挡他,都被他给杀了么?”韩综的脑子转的是相当的快,第一时间就想好了怎么栽赃嫁祸才是最好的,“快去调拨兵马,禀报郡守,我等现在就要去抓人,一定要多带弓弩手!”
“....诺!”那些守城的士卒也不是傻子,自家将军让人当街杀了,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小事,他们受罚也是一定的了。
但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想这么认罚啊,而韩综偏偏给了他们一个这么合适的理由,所以他们也就很顺利的应承了下来。
很快豫章郡郡城就炸锅了一样,守将被人杀了,还是当街上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这里面韩综的角色绝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话,毕竟韩家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而这一切,已经逃出去刘复并不知道,他在逃出豫章郡城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这件事没法儿善了了。
他和太史享关系很好,所以他也知道很多事情,韩综什么性子他太清楚了,这么个玩意,杀又不能杀,训又不管用,打他还记仇,这种东西简直就是江东的祸害。
但是这个祸害,进而就惹到了他的头上,让他十分的为难。
“你到底是谁?”关银屏不知道自己和刘复要面临什么,但是他想知道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到底是谁,他脸上的面具又为什么要一直带着,他手中的大刀是哪里来的。
刘复看了一眼关银屏,说实话,现在他完全不需要再将她抱在怀里了,但是他舍不得放开,而且似乎,关银屏也没有太过于的挣扎。
“等安全了...”
“这把刀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关银屏看向了刘复手中的大刀,“它是...它是我的一位故人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里?”
刘复听到了这声故人,他也是微微一愣,然后神情突然暗淡了一下,因为他想到了关银屏说的一位很好的朋友....
“回头...”刘复刚想要说,回头安全了我会告诉你,但是他突然回头,他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他知道,这是豫章郡的士卒追出来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刘复轻哼了一声,他也曾经在鄱阳县剿灭过山越,虽然只有短短的一阵子,但是他对这里稍微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刘复看向了关银屏,“一会儿你千万不要出来,不管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你绝对不能出来,等我去找你!”
说完之后,刘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快速的朝着另外一边的树林里跑去,哪里藏着一个破旧的土地庙,已经荒废许久了,当初发现那个地方也是机缘巧合,没想到今天他能用到。
快速的将关银屏藏到了土地庙中,然后再次叮嘱她, 莫要多动。
“将你自己保护好,躲好了,这里没有人来!”刘复将身上的包袱都放到了关银屏的怀里,“等我回来接你,听话!”
说完了之后,刘复在临走之前还摸了摸关银屏的头顶,笑了笑,然后才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
关银屏也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她知道刘复出去是要干什么,但是她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刘复冲到了树林外,那里的先行骑兵已经开始游荡了,本来他们只是想要等待后队,但是看到刘复出现,并且拿着那士兵回报的大刀,便顿时大喜过望。
“贼寇在此,杀了他!”骑兵的一名队率看到刘复之后,大吼了一声,然后一群人一声呼啸之后,就朝着刘复冲杀了过去。
而刘复看到这一幕,铁面下面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狰狞,眼睛之中全都是愤怒,大吼一声,朝着那群人就这么冲杀了过去。
“杀!”刘复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小子了,被一群骑士围攻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一个踏步,然后整个人高高的跃起,手中的大刀直接将对面的骑士一刀斩杀。
落地之后的刘复没有停下,而是大步一沓,再次冲了过去,一把将那尸体扔开,自己飞身上马,并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战马掌控好。
有了战马的刘复,更加的让人难以应付,刘复口中连连呼和,手中的大刀也是不断的挥舞,一个又一个的士卒,就这被他刘复斩落马下。
“战!”刘复飞马而去,将最后一名江东士卒从背后斩杀,然后朝着天空大吼一声,再之后,他看到的就是一只已经整军而来的队伍,那是豫章郡的守军。
刀盾手在前,长枪在后,后面还有近百名的弓弩手,一步一步的朝着刘复走过来,每一个人都是满脸的严肃,在江东骑兵太少了,主力就是江东水军还有那步卒。
刘复单刀匹马,看着这一幕,不由的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大刀,看着逐渐走进的大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啊~”
“杀!”
两声大吼,两方人马居然同时发起冲锋,刘复不能坐以待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冲进去,然后在弓弩手将他射成筛子之前,冲到大阵里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刘复应该庆幸,他现在面前只有区区的数百人,若是再多一些,他恐怕就直接死在这里了。
“弓弩手!”领军而来的豫章郡副将,看着刘复竟然敢冲锋,不由的冷哼一声,然后直接列阵,再之后,弓弩手就是一次箭雨!
“再射!”
“三射!”
大军冲锋也好,单骑冲阵也好,弓弩手足够射出三次箭矢了,刘复豁出性命抵挡,最后还是战马中了两箭,自己左臂中了一箭,下腹一箭,还有自己的左肩也中了一箭。
幸亏箭矢被他卸了大半的力,入肉并不算深,他也伤的并不算重,否则他不需要再冲锋了,直接就可以躺在这里,等着被乱刀分尸了。
“吼!”刘复一声大吼,然后使劲儿的拉住战马,一声长长的嘶鸣之后,战马直接飞跃了起来,从刀盾手的头顶飞了过去。
这是刘复从太史享那里学会的,江东缺少战马,这种北地的战法,只有太史慈这种曾经辽东学艺的人才会,整个江东诸将中,只有太史慈会这么一手,或许韩当也会。
但是韩当现在老了,却是没有办法将这个交给韩综了,而太史享却是学到了,同时也交给了刘复,这种飞身入阵的本事,是当初北地幽州乃至辽东的战法,专克步卒。
这一手露出来,其他人还只是惊讶,那副将心中却是陡然一吃惊,他有些懵了,他不是那种没有眼光的人,这手本事他是知道的,会这个的要么是曹魏的探子,要么是太史家的人。
带着一个女人,怎么想也不应该是曹氏的探子,再想想韩综的那个尿性,他就知道自己麻烦了。
韩综的确是不怕一个没了太史慈的太史家,但是不代表他这么一个小小的豫章郡副将不害怕啊,作为孙策的铁杆心腹,名震江东的太史慈,一度被成为江东第一将。
江东狮儿为主,江东美周郎为帅,江东勇将太史慈,这是当初江东的三座擎天玉柱,一个镇压了江东世家,一个顶住了荆州前来的压力,一个抗住了荆南的刘磐和黄忠。
那个时候,别说韩当了,便是程普老将军见到他们三个都必须抢先行礼,他们三个可以对程普黄盖韩当三个人客气客气,但是这三个老将绝对不能对他们三个不客气。
而就在这个副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刘复已经彻底的冲杀进去了,一刀一刀的开始了砍杀,冲进了大阵之中的刘复,可不是一群江东士卒就能比得了的。
不过虽然刘复悍勇无比,但是他的体力有限,而且最可怕的是他身上带着上,这么长时间,这么多次的征伐,他身上的伤疤早就已经布满了整个身子,从脸上到整个身子,就算不是伤痕遍布,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在他连连挥舞大刀的同时,身上的伤痕也在同时增加着,若非是副将担心他和太史家有着什么关系,恐怕现在一个刀盾手围堵,一个弓弩手齐射,刘复就可以躺在这了。
就在那副将看着损失越来越大,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直箭矢从他的耳边,“唰”的一声就飞了过去,然后一个高高跃起,想要对刘复的脖子来一刀的家伙,就被这只箭矢,一下子钉死在了地上。
“太史家铁箭!”那副将再看那纯铁打造的箭矢,不由的吓出了一个激灵,然后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白袍,手中拿着一张大弓,策马飞奔过来的年轻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住手!”那副将看到这个家伙,再看看那个正在厮杀的刘复,他心中你的那个肯定就更加的知道的,“都住手,所有人都给我退下!”
那副将看到了这一幕,哪里还敢对刘复下杀手,一声大吼,便让士卒听了下来,这里可没有韩综,他就算不知道对韩综怎么交代,那也是他回去之后的事情了,若是他再不停下来,收拾他的就是这个太史享了。
太史享他爹的确是不在了,但是不代表太史享就能任人欺负了,太史享有一个发小蒋壹,蒋壹的父亲是刚刚死去的可是有着江东小都督之称的濡须都督蒋钦!
而蒋壹的干爹则是孙权麾下第一亲将,江东最出名的滚刀肉周泰!
韩综那有数的不能惹的几个人里,就有周泰的大名,这家伙泛起混来,他敢光着膀子,高呼着,“吾为主公拼过命”然后拆了你的家,还有你全身的骨头!
听到自家将军下令,纵然他们心中不忿,却也不敢不听令行事。
而刘复看到周围的江东士卒终于都退了下去,他也不由的不大口的喘息这,现在他的脸色也全是血液流淌,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那些江东士卒慢慢的退了下去,将地方空出来,而那名副将也是缓缓的走了几步,提前将那冲过来的年轻人给截住了。
“对面来的....”那副将刚想要问一句,是不是太史享,但是话都没说完,就看到娜恩直接扔过来一块令牌,然后毫不停留的从他身边飞奔而过!
副将将令牌借助,然后只看了一眼,就放下心来,当年孙策亲自给太史慈的纯金打造的令牌,只有太史家,周家两家有,这是孙策对他们独有的恩宠。
“你这厮怎的还这般莽撞?”太史享跑到了刘复的面前,一把将他扶住,张嘴就是一顿臭骂,“你这厮就不知道收敛么,求求人你这混蛋是能死不成么?某家就在豫章,你不知道么?”
那刘复看到了这是太史享,也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却是有些吃力,然后刘复指了指那一旁尴尬等待着的豫章副将,“你先去将那里解决了吧,我还能抗一会儿!”
太史享看着浑身鲜血淋淋的刘复,虽然心里难受,却也不能忘记现在的情形,最后太史享叹息了一声,然后走到了一直等待着太史享的豫章郡副将的身边。
“这又是韩综那厮惹出来的事情?”太史享作为豫章的地头蛇之一,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韩综干的事情也瞒不住他,不过他只不过是顾忌着韩当的面子,不想管罢了。
“太史将军英明,我等也是...也是奉命行事!”那副将也是无奈,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哪里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他们给卷进去了。
“我不日将去主公身边,主公已经将某家提为吴国的尚书,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太史享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让那豫章郡的副将猛地咯噔了一下。
“末将明白!”那副将不傻,江东之主孙权已经被封王了,吴王是可以建立吴国的,虽然地位上稍差一些,但是那也是一国!
而太史享若是成为了尚书,那说明他就是吴国大王的近臣了,换句话说,尚书本就属于高官的开始,到了尚书,下一步要么外放为将,要么外放为太守,在江东,无论这两个哪一种,都是极为重要的。
“告诉韩综,若是不想我带着麾下士卒再带着我那蒋家的两个兄弟,就老老实实的!”太史享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寒芒不断,大有一种要杀人的意思。
那副将也是明白了,这太史享是动了真怒,而且他的意思也明确了,可以将事情放到他的身上,他不在乎。
有了太史享的保证,那副将也算是能够交差了,剩下的就是韩家的韩综和太史家的太史享两个人的事情了,说真的,现在的江东虽然已经被孙权将本土世家打下去了。
但是随之而起的,还有外来的世家,这些也不是好说的。
不过这些已经和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副将没有关系了,向着太史享行了一礼,然后就缓缓的退了出去。
太史享看着豫章郡的守卒都已经退出去了,也是轻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转身回到刘复的身边,直接打趣着说道。
“听说你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将所有的东西都放下了,那女人....”太史享说道一般,突然感觉不太对,然后伸出手碰了一下刘复,“你这小子可别吓唬我啊,你...”
“噗通”一声,刘复就这么从战马上栽了下来,然后整个人都没有了反应。
若非是看着他的胸膛还有着些许起伏,太史享都要将他埋了!
太史享看着周围实在是没有能够给他治伤的地方,然后突然想到那个传闻中的女人,太史享直接将他扛了起来,朝着密林里快速的跑去,当初来鄱阳县剿灭山越,就是他们两个人。
也是因为那一战,太史享中了埋伏,就是这个家伙侥幸发现了那么个地方,才让他们两个躲过了这一灾,最后太史享深受重伤直接休养了三个多月之久,而刘复,这个将他救出来的家伙,全身多了足足七道刀伤,其中一道还在他的脖子上,两道在他的脸上。
等到太史享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猛地,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这些年都是孙策的那些故旧大将教导他,孙权给了他饭吃,但是那些人给了他本事。
当太史享清醒过来之后,他的发小,蒋钦之子,同样也刚刚失去了父亲的蒋壹将刘复的事情告诉了他,尤其是那浑身都是鲜血的刘复,带着他杀出了重围,逃进了豫章郡小县城的时候,所有人都被他给吓了一大跳。
从那个时候,太史享就觉得刘复是自己的生死兄弟,这种情谊他会记在心里。
本来他以为,自己还有大半辈子能够和刘复好好的报答恩情,但是突然有一天孙权想要征召他为尚书,这是孙权给他的恩惠,然后紧跟着,还给了他另一封信帛,那是江东的公主,孙尚香给他的。
从那封信帛里他知道刘复的身份,还有他要做的事情。
孙尚香要太史享将所有和刘复有关的东西都销毁,他不希望这一对儿鸳鸯再出现什么事情了,什么麻烦了。
太史享不在乎刘复的父亲是谁,他一直总觉得刘复很面熟,知道看到信帛他才相信来,曾经他被自己的父亲太史慈教导箭法的时候,就是用的刘复的父亲刘磐的画像。
这么一想,这父子两个还真是听像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史享知道自己还有机会见到这个傻小子,和他一起把酒言欢。
不过太史享刚刚赶到豫章郡的郡城,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去找这个小子,就最先听到的是一个人当街强抢韩综家中的婢女。
这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太史享也不喜欢这个家伙,但是韩综是个什么东西,他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没有多么的在意。
但是下面的事情就让他有些发蒙了,那人当街将豫章郡守将杀了,张责算得上是张家的旁系,也是一个颇有勇力的家伙,能够一刀将这个家伙斩杀了,看来这次韩综是碰到硬茬子了。
但是当太史享知道,杀死张责的那个人实际上只用了一刀,他的武器是一柄长柄大刀,刀刃上还有一颗龙头,这时候太史享的心都漏跳了整整一拍。
“没想到....竟然是他?”太史享哪里还能不知道那个当街强抢婢女的是谁,再想想韩综那个混蛋性子,还能不知道刘复现在的麻烦。
所以二话不说,就带着家传的宝弓铁箭就朝着外面也追了出来,兴庆他没有来得太晚。
太史享知道现在刘复的伤很重,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干脆凭着记忆将这个家伙放在战马上,然后到了密林里又拴好战马,凭着自己的记忆将刘复扛到那个破庙之中。
一直心焦等待着的关银屏正要出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就看到一个被鲜血染红的白袍公子,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当关银屏看到了那已经昏迷,全身是血的家伙,脸上带着那个熟悉的铁质面具的时候,关银屏突然感觉到有些眩晕。
“别愣着了,将稻草弄过来铺上!”太史享看着关银屏居然还有时间发呆,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就是角落里的稻草,赶紧铺到地上。”
正在发呆的关银屏突然被吼了一声,也是回过神来,然后赶紧跑到角落里,将那堆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干草抱了出来,然后挑选出那些最为赶紧的干草,铺到了地上,然后让太史享将刘复给放下。
“撕拉!”一声,太史享十分的痛快,直接将刘复那被鲜血浸透的衣袍给撕裂开,将他那一身的伤痕给露了出来。
此时的刘复,身上密密麻麻的遍布着伤疤,由当初在幽州塞外留下的老伤,有南阳的,有樊城的,更多的就是在江东的,新伤旧伤在一起,让他的身上十分恐怖。
“这是...”关银屏也算是将门虎女了,但是她也没有见过这种伤痕累累的身子,便是她大哥关平,那没有这般的严重。
“这是在山越征伐的时候受的伤!”太史享一边掏出金疮药给他上药包扎,一边给关银屏解释着,“很多都是新伤,应该是这段时间才刚刚受的伤。”
“他...为什么要征伐山越?”关银屏到现在还是不敢将这张铁质的面具给摘下来,但是她几乎确定这个人就是那个一直护着自己的家伙。
“据说是因为答应了尚香郡主一件事,和尚香郡主达成的条件,征战一年,换取一个人的平安!”太史享轻声的说道,同时,将刘复的身上用他自己的里衣撕下来的布条给包扎好。
“一年征战,攻击征战二百七十六次,从会稽到丹阳,最后几乎所有地方的山越他都交过手,所以才有了这一身的伤痕。”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太史享一把将刘复脸上的铁质面具摘了下去,露出来了那两道纵横交错,将他整个脸都毁了的伤疤。
太史享看着依旧在昏迷的刘复,看看身子绰约,美丽甚至能够想象的到的关银屏,突然露出了一个轻笑。
“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托我打造这么一张铁质的面具了,这么狰狞恐怖的脸,怎么能够让你这么美丽的姑娘看到呢?”太史享说话的声音十分的轻,说的话,也很伤人。
“照顾好他吧,金疮药给你留下了,我走了!”太史享将金疮药放到刘复的身边,然后缓缓的站起身子,“有一封信,是他给我的,或许你应该看看!”
和金疮药一起被太史享留下的,还有一封信帛,那是太史享受伤修养之后,勉强包扎好,再次投入征战的刘复给他的,除了让他帮忙给自己打造一副面具,还有一些道别的意思吧。
关银屏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信帛,看着里面那颇有些歪歪扭扭的字体,看得出来这真是一个不太写字的家伙,关银屏还有些好笑。
但是随着他看的越多,她脸上的笑容越少,看到最后,关银屏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元复兄,吾尝闻子曾言,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吾曾爱一女子,日思夜想,辗转难眠,为其不惧千难万险,但如今面目受创,狰狞可怖,恐难以让人入目,求元复兄为吾打一面具,遮吾之丑陋。”
“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
“一人之伤,比之两人之痛苦,何所重矣!”
一句句话,说出了刘复的心伤,心中明明有着一个无比爱慕的女子,但是脸上却是有着最丑陋的伤疤,这种感觉,或许当时的刘复,感触是最深刻的,自己的狰狞恐怖,不敢让他露出自己的面目。
“你这个傻子,让你走,你就真走么?”关银屏抚着刘复那狰狞的脸庞,她不傻,自己突然被人保全,虽然从来没有人主动告诉她原因,但是足足一年的时间,她还是能够打听出来一些东西的。
他知道那个叫做刘复的傻小子,和江东的那位第一郡主有着关系,她知道是那个傻小子去求的情,她以为那个傻小子也就是投身在江东的郡主府罢了,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卖身军中。
江东山越,当初她在自己的父兄嘴里没少听过,那是比武陵蛮人还有凶狠,还要阴险的蛮人。
山越人善陷阱,善毒药,还有很多诡异的手段,更重要的这些越人甚至是有自己的传承的,他们更加的勇猛,更加的难缠,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个男人和山越人大小交锋二百七十余次,能够活下来,他这是拼了自己的命啊。
关银屏攥着那封信帛,想着里面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写出了刘复想回到自己身边的感情,每一句都写出了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在自己面前出现的感觉,尤其是那最后一句,“尝闻一别两宽,不知真假,此心今生已死,只愧对父亲在天之灵,其他无憾!”
哭够了之后,关银屏将自己脸上的眼泪都擦干净,然后再给刘复收拾一遍,幸亏给他准备的包袱里,还有这个家伙的一副,虽然不是那么的合适,总比赤裸着强。
从密林里打了水,然后将刘复身上擦干净,给他换上赶紧的衣服,点上篝火,静静的等着这个男人醒过来。
当刘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了,同样是守护了他一天一夜的关银屏,看到他起来,也是开心了起来。
不过刘复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向了自己的脸,当他摸到的是自己的皮肉,而不是那冷冰冰的面具的时候,他大吃了一惊,然后快速的低下了头去。
“别遮了!”关银屏伸出手,将刘复的手腕抓住,然后用力的往下拉,只不过用了半天力,他却是办不到。
“某家的面具呢?”
“扔了!”关银屏抿了抿嘴,“你的元复兄已经告诉我奴了,你不....”
“我知道这是我妄想了!”刘复不敢让他说完,也害怕他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话,“将你送回成都,然后,然后我就会回到北疆,绝对不会再出现!”
关银屏看着刘复这幅连头都不敢抬的模样,突然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这么粗暴的让他就这么直接面对自己,张了张嘴,想要说出来的话,她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那你不要再带着那个铁面具了,这幅样子,也没有关系!”关银屏最后只提出来了这么一个要求,他只是想要刘复习惯了这幅样子,当他能够忽略了,然后或许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刘复听到这句话之后,很是犹豫,但是看着关银屏,然后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两个人突然变得有些沉默了,就像是两个被发现了秘密的人,然后互相之间尴尬的不知道应该多说什么了。
“在休息一会儿吧,我等继续出发,过了豫章,然后走水路过南郡江陵,然后趁着现在没有事情,我等还能直接走樊城入上庸,最后从上庸进入汉中走剑门关进入西川之地。”
刘复直接将他们两个人未来的路途描绘了出来,“这条路可能稍微会远一些,但是贵在安全,现在巫县和秭归县,蜀将吴班和冯习,正在和江东的陆逊打的如火如荼的。
你的伯父,刘玄德也已经登基称帝了,听说大军也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发兵罢了,想要正是开战的话,恐怕需要等到明年年初十分才能正是开战了。
这一条线路虽然快速,但是却是十分的危险的。”
关银屏对这个没有任何的意见,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听你的!”
刘复听到这话,也是露出来一个轻笑,有些许的尴尬,有些许的...心酸。
当两个人都吃过干粮,也都缓过劲儿来之后,他们终于开始再次启程了。
两个人出了豫章这么一个虎狼之地,也算是步入了正轨了,一路上的山贼水匪,说实话,就凭这些人还真的没办法能够奈何的了刘复。
除非和豫章郡一样,直接出动正式的大军,还是要数百人的那种,否则想要奈何刘复这个沙场的悍将,恐怕真的是有些困难。
“走!”到了江陵之后,本来他们也是有些危险的,但是刘复提前找到了糜芳,有糜芳在江陵为将多年的底蕴,加上早就来到这里的张世平等人接应,他们一路上倒是真的有惊无险。
至于樊城和上庸那里,征南将军夏侯尚可不是什么恶人,再加上校事府的韩龙提前打过招呼了,夏侯尚自然是一路打开方便之门,让刘复平平安安的度过去。
至于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浑身是伤的籍籍无名之辈,还是自己人,另一个人乃是一个女子,就算是江东的孙尚香那又如何?
在曹氏眼中,完全不重要!
(这一点不得不说曹氏很大度,曹氏整个势力,消灭了不少势力,而且那些势力的家族亲眷也大多数都没有收到什么苛待。
不要总是说曹人妻,先不说这就是一个玩笑,吕布的妻妾,无论是严夫人还是那个传闻中的貂蝉,亦或是在徐州收下的曹夫人,乃至吕布的女儿吕氏等等,没有任何资料说她们如何。
另外,若是这些女人没有逃脱的了,那张辽,臧霸这两个人就真的心中没有疙瘩,若是他们两个是无情无义之辈,曹操就真的放心当年将整个东南防线交给他们两个?
另外袁家两兄弟被曹操给消灭了之后,袁氏并没有收到什么太大的压榨,甚至在百年之后,袁家不但好好的活着,甚至还过得不错。
至于诸多的女眷,只有一个甄宓嫁给了曹丕,然后其他人没有任何的记载,甄宓还只是袁谭的妻子,并不是袁绍和袁术两个人的,只有袁术因为称帝的原因,后宫子女被杀得差不多了,但是没有波及到他的族人,也没有波及到袁绍的族人。
曹操仿佛不知道斩草除根一样,那些势力的儿子,若是放到他的手中,他不会留情,但是那些人的女人,甚至是女儿,最多也就是让她们嫁给自己麾下的大将罢了,不会做些别的。
正史上,刘玄德被掳走的两个女人嫁给了曹纯的儿子,孙权的女儿和曹彰也是一对,互相之间的联姻,让他们之间彼此都沾着不少的香火情分,这样就让他们慢慢的变得对对方的家眷都会手下留情。
这一点和未来的司马家,那完全不一样,司马家那杀起人来,恨不得将他们的祖坟都给刨了,然后将他们的祖宗都从坟里刨出来再杀一次,这样才能让自己放心一样。)
刘复和关银屏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有惊无险的从上庸走出来,走到了汉中,甚至进了剑门关,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和逃荒的难民一样,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虽然两个人颇为狼狈,两个人过得也不是那么的好了,但是两个人就这么平平安安的来到了益州,在年底之前,他们就这么来到了益州,来到了气氛无比紧张的成都外面。
“进了城,你就能回家了...”刘复或许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对我有大恩,还是想请先生和我一起回家,奴家也好谢谢先生!”这一路上为了避免尴尬,关银屏一直称呼刘复为先生。
“这...”
“就这么定了!”关银屏娇笑一声,直接拉着刘复就走进了成都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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