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这一行人,很明显就是早早的埋伏在这了,
刘复握着战刀护在湘姑娘和小黄敢身前,管宁和小五也带着孙英和小傻子凑了过去。
陈旦就静静的看着他们聚在一起,也不说话,也不阻止。
等到他们都凑在一起了,陈旦一挥手,一行人便将他们包围了起来,陈旦走到最前面,对着他们说到,“你们几位里面,有熟人,也有着一位生面孔,只是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认出某来!”
沙哑的嗓子配合着那疯子一样的言语,再加上那有些癫狂的动作,在这惨败的月光下,让人看的心惊胆颤。
“你是陈三当家的”就在一群人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疯子,小傻子突然开口了。
陈旦听他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某一直就说,你这个小家伙不傻,你就是太老实了些,看来整个黄龙寨,某的眼光果然是最好的。”
陈旦在那里手舞足蹈,小傻子却是被他吓得缩在后面不敢再说话,但是然他们这么一折腾刘复等人也终于知道这个把自己藏得这么严严实实的人是谁了。
“呵呵..三.三当家的”孙英上前两步想要套套近乎,当初自己等人覆灭黄龙寨的时候,的确是找不到他,后来听岑森他们说的,在自己等人去之前那人就被黄老四给拿下了,他们一直也没有在意,“三当家的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报仇!“陈旦说的倒是言简意赅,”找几位贵公子报我们黄龙寨被灭之仇!”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旦那本就沙哑的嗓子,更是显得狰狞,让人听着就不寒而栗。
“多说无益!”刘复被他弄的火起,大吼一声就对着陈旦冲了过去,在刘复看来,哪怕自己身上有伤,也不是几个蠢贼能够胜的了自己的,结果就在刘复大跨步的冲过去之时,右脚一个踩空,整个人便跌落进一个早已挖好的陷坑中,整个人都没来得及表现出应有的英勇便栽了进去,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也崩裂了大半。
陈旦蹲下身子看着在陷坑里苦苦挣扎着站起来的刘复,看着他在陷坑中气急败坏的样子,变得十分的开心。
“陈三当家”管宁刚刚从小五那里问了一下这个黄龙寨三当家的情况便上前一步说道,“其实,某一直觉得我等和陈当家并没有什么仇怨,您是被那黄龙寨之主给囚禁的,我等说起来,也算的上是救您出苦海,对吧。”
“呵呵..”陈旦突然再次笑了起来,还是那么的瘆人,慢慢站起身来,绕过刘复所在的陷坑,走动了管宁等人的面前,“你刚刚说,我等无仇无恨?”
“某并不认为和陈当家有..有....”管宁还想拖拖时间,但是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陈旦把裹在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了下去,露出来的狰狞的样子,让人不禁作呕。
他整个脸已经完全被烧毁了,头发也秃了,裸露出的上半身和脸一样,直接暴露出的狰狞的肌肉因为火烧而纠结在一起,整个人异常的可怖,再加上裸露在外的筋络和塌陷的鼻子半残的耳朵,看到的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
“呕~”小黄敢毕竟年龄还小,实在是忍不住吐了出来,然后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小脸也变的煞白。
“实在是...小孩子胆子小。”管宁看着小脸煞白呕吐不止的小黄敢,和善的笑了一下,那笑容仿佛可以安定人心,只可惜陈旦对此却是漠不关心。
“上!”陈旦平静的挥挥手,包围他们的十多人拿着砍刀便冲了过去,虽然管宁等人武器更加的精良,人手也并不少,但是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管宁很干脆的将武器一扔,自觉的走到了陈旦的面前。
“看样子,陈当家并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杀死我们!”管宁看着异常可怖的陈旦,神色不变。
“当然!”陈旦裂开那缺了不少牙齿的大嘴,“要是让你们死的这么轻松,我们弟兄怎么对得起自己受的苦呢”
不多时,一群人就被陈旦他们给控制住,然后除了孙英和管宁两个人之外,剩下的统统的扔进了陷坑之中。
看着陷坑里挤成一团的众人,陈旦笑了一声,“在你们死之前,我想和你们好好的聊一聊。”
“狗贼,你想聊什么!”刘复喘着粗气破口大骂,“快将小爷给放上去,否则小心尔等的小命!”
陈旦瞥了他一眼,却不和他说话,而是走到管宁身边,他感觉这个老人,非同寻常,“老先生,你知道死亡的感觉么?”
“老夫活了许久,经历过很多事,却是没有经历过死亡,所以,很抱歉,我不知道。”
“我想,他们也不知道吧,尤其是看着生命一点一点的从自己面前溜走的那种感觉,你真的该经历一次,否则人生就真的太不完美了,”陈旦同管宁说着话,然后手中短刀轻轻的一滑,孙英的左手小指就被短刀给刺了进去,孙英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刀刃在自己的指骨上滑动。
“陈当家,何苦为难一个孩子!”管宁说话依旧是不急不缓的。
“呼~”陈旦看着管宁,管宁也很平淡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陈旦长呼了一口气,“这阵子,我这个心里啊,一直堵着一口气,出不来,下不去的,憋得我难受,不久之前,某还是黄龙寨的三当家,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某也说得上是个小小的人物,平日里不愁吃喝不愁穿戴,可是这么好的日子,就是因为你,因为你们,全都没了!”
“你们山寨本就一群人面和心不合,早晚都会这样,和我等有什么关系!”刘复在坑里大喊大叫的,若非是陷坑不小,恐怕早就窜了上来和那些人决一死战不可。
“呱躁!二狗,将他们埋了!”陈旦被刘复喊得心烦,便一挥手让手下人开始给陷坑填土,竟是要将他们活埋了!
“难道,刚刚他说的不对么,陈当家也不是蠢人,您不会看不出来的。”管宁看着正被活埋的刘复等人,不由的内心感叹一声队友太蠢,非要和一个疯子硬碰硬。
“某知道!”陈旦的语气变得暴虐了起来,“某知道,某当然知道大哥和二哥是面和心不合,但是那又如何,两个人一个已经老了,另一个虽然有着满腔的抱负和能耐,但是毕竟独木难支,某在他们二人中间便是谁都不会看重某,却谁也不能看轻了某,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可是就是你们,你们非要横插一手,让他们二人彻底的反目,也让某家变得毫无价值!”
“所以,陈当家认为是我等的出现,让您变成了这样,可是我等的出现不是也救了您么,而且黄龙寨的两位首领都死了,那么现在整个黄龙寨都是您的了,又何苦追着我们不放呢!”
“赫赫赫赫...”那刺耳的笑声再次出现,陈旦的大手一把扥住了管宁的头发,恐怖的脸近乎是紧贴着管宁,“知不知道老子在地牢里经历了什么?知道黄龙寨的地牢是什么么?”
孙英忍了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虽然不是断指之痛,但是短刀割手对于他这个落魄公子哥来说,还是很难受的,这个时候终于开始正常的开口说话了,“地牢...我等又没有去过,当然不知道了。”
那同样沙哑的嗓子,让陈旦的目光慢慢飘了过去,一把打掉了遮在孙英头上的斗篷帽子,看着和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很一样的脸庞,陈旦裂开的大嘴张的更大了。
“这位小兄弟,你也是从那个该死的地牢里逃出来的么?”还没等孙英开口,陈旦就把大脸凑到孙英的面前,将孙英还没说出的话都给吓回了肚子里。
“你这么一个落魄的贵公子怎么可能在那种环境下存活下来,”陈旦疯子一样的在他面前左右摇摆着,“那个地方每天都是黑漆漆的,污水没过了我们的腰,每天我都就喝着污水,吃着里面的水虫子,或者被水虫子吃。
如果只是这个样子,也就罢了,可是就在我们刚刚适应了那种生活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变成了食物,不是那些水虫子的食物,而是那些黄龙寨的口粮,呵呵”
“呕~”小黄敢刚刚缓过来就听见陈旦刚刚说的话,然后肚子里有一阵的翻滚,然后又被尘土给呛了一口,更是咳嗽不止。
一群人不停的往陷坑里填土,虽然刘复等人在努力的躲避,但是依旧还是土埋到了脖子,当然除了被抱起来的小傻子和小黄敢,尤其是小五若不是使劲儿仰着脖子,他现在恐怕都不能喘气了。
但就算是这样一群人依旧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尤其是体质最差的湘姑娘,已经感觉到有一些眩晕了。
“多好的美人儿吧,若不是我们几个兄弟那里都被泡烂了,当不了男人了,绝对不会让你这么难受的死去的。”陈旦语气平淡的说着话,仿佛自己这些人没了男人的能力这种事在他看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狗…狗贼!”刘复也没力气大吼大叫,胸腔被挤压着让他整个人都很难受,同时刘复的面色赤红着,大口着喘着粗气。
“呵呵,知道那个独眼龙怎么做的么?”陈旦走到陷坑旁边,弯腰伸手用短刀抚摸着被抱起来的小傻子的脸庞,然后突然一刀捅进了刘复那土里的肩膀上,“你知道人肉烤熟了是什么味道么?”
小黄敢再次吐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好久都不会有什么吃饭的胃口了,尤其是吃肉。
“独眼龙那个混球,就放着我们的面,将一个人扒皮,去骨,抽筋,将那人身上肉一块块的割了下来,甚至当着我们的面熬制尸油。
你们能想象得到,一个人浑身上下的皮把拔下来,但是那个人居然还能活着,那人还在不停的抽搐,最后足足鲜血流干而死!”
陈旦在这边说的很开心,但是他没发现后面的管宁双眼已经完全眯了起来,若是一个熟悉他的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就会知道,他现在动了真怒。
陈旦应该是发泄的差不多了,回到了孙英面前,“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们两个,而只活埋他们那些人么?”
陈旦也不等孙英说话,就走到管宁身边继续说到,“旁边这个老人,虽然岁数大了但是身子那么挺拔,健硕,而且一个男人皮肤居然还那么好,这是一身多么好的皮囊啊,我一定要亲手剥下来好好的保存着。”
“至于你!”陈旦再次回到孙英身边,“你知道什么肉最好吃么?人肉,尤其是烤熟的人手,那滋滋冒出来的尸油就是最好的佐料,整个人烤在火上,那略微有些焦糊的味道,是那么的迷人,就是不知道烤你,会不会和他们一样。”
沉默了许久的管宁终于再度开口了,“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恩?”陈旦回过头,被火烧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管宁,“你在和谁说话!”
“和某在说话!”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面的林子里传出来,同时传出来的还有一声冷哼,在林子里放哨的山贼没有传出惨叫就栽倒在地上了。
“吼啊!”林子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吼叫,而且是那种一般人肯定吼不出来的那种,稚嫩中带着浓浓的装样子。
“阿…阿蒙,他这也太差劲儿了一些吧!”刘复在坑里那张嘴也不老实。
陈旦听到这声响之后,转身就要去拿短刀,同时嘴里还高呼“快,全都杀了,赶紧杀了他们!快!”
只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刚刚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眼角闪过一道黑影,直接猫着腰窜到陷坑边上,一个翻滚就伸手拔出来插在刘复身上的短刀。
“嗷~”刘复的惨叫刚刚发出来就被胸腔里的咳嗽给打断了。
刘复的惨叫没有阻止李鍪的杀戮,这一天的时间,李鍪心中的怨气一直在积累着,还是那种散发都发不出去的那种。
“噗嗤!”利刃划过脖子的声音,那十多个山贼已经顾不上去完成陈旦的命令了,因为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
惨白的月光配上血红的双眼本就不会让人安心,再加上那双赤红眼睛的主人在不停的收割他们的性命。
他们也想要反抗,但是今天的李鍪也像是入了魔一般,那些砍向他的刀他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各种不可思议的姿势让他做了出来,每一次的躲避都会同时带走一条人命。
陈旦已经被李鍪的这种杀人的方法给吓着了,他慌张的想要后退,刚刚实在是玩的太开心了些,手里也没有带个家伙,现在想要用那两个家伙威胁李鍪都做不到。
陈旦跑进山林里,他想要赶紧的逃离这里,虽然刚刚听到了里面有吼叫声,但是一听就知道那是虚张声势!
“噗嗤!”随着最后一个人的脖子被划开并且倒在地上,这场战斗也终于算是结束了。
刘韬这个时候才刚刚冲进来,不过留给他的只剩下将人给刨出来了。
“唉…唉…韬叔,你悠着点,你那是刀!”刘韬在用刀一点点的将他们挖出来,但是里面的刘复却一直在大呼小叫的“叔!旁边一点,旁边一点,你这不是挖土,你这是割肉啊!唉…挖哪儿呢!某还想给老刘家传宗接代呢!”
刘复的大喊大叫弄得刘韬都感觉心烦,一旁的湘姑娘也是脸色赤红。
李鍪已经有些嫌弃刘复太嚷嚷,冷着脸先去救孙英和管宁了。
“你们两个都在这,那个跑了的陈当家那里没问题吧!”管宁活动着手臂问道。
“没问题!”李鍪现在说话越来越简单,也越来越不想说话了。
管宁自然是相信李鍪的话,看他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了。
“我要活的!”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孙英突然开口说话。
管宁很诧异的看了孙英一眼,刚刚他也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最后,是他多年的素养让他停止了这个想法,但是一旁的孙英居然说出这句话,而且这语气,很明显不是因为心慈手软。
“你受伤了?”李鍪眼睛一低,看到了孙英还在滴血的手指。
“没事!”孙英随手撕下来一块衣服,给自己的手指随便的裹了一裹。“留下他,我有用!”
李鍪没有再多问什么,而且沉默的走进了山林里,他怕去晚了,那人再死了。
陈旦正在疯狂的逃跑,他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人影,耳边还能隐隐的传来一阵咳嗽声。
“老子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幽州还能遍地都是高手不成!就这么一个病秧子也敢来挡着爷爷的路么!”
陈旦吼了一声就奔着那人影冲了过去!
“唉,蠢货。”一声叹息传来,陈旦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脚下一空,然后整个人便栽进了一个坑里。
这个时候,那声叹息的主人再次发出了声音,“你这挖坑的本事,还是当年我教给你的呢,你怎么就能忘了呢!”
“陈旦,你这玩坑的本事,当年还是我教的。”这戏谑的声音,把摔得晕头转向的陈旦给拉了回来。
陈旦晃了晃发蒙的脑袋,看着自己的四周,暗骂自己混账,也不由的感叹一声天道有轮回。
“陈旦,还真的没想到会是你。”上面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感慨的味道。
陈旦定眼看去,就这那月光总算是将他认了出来,“瘸子!你这个黄龙寨的叛徒!”
“莫要说的那么难听,你们三个哪个是义薄云天之辈?不说其他,单单就说一个你,势力几乎没有不说,本事也差的很,虽然有着一点阿谀奉承拍马屁的能耐可是在黄龙寨也是用不到的,你是怎么坐稳这三当家的,还不是靠着左右逢源,费劲心思的维持他们之间的平衡?”
这些话让陈旦咬牙切齿的大声谩骂,现在陈旦有些理解刘复刚刚的行为了,同样也是让一旁咳嗽不停的蒯蒙两眼放光。
“蒯公子,是留活口还是杀了了账?”瘸子却是不再搭理骂个不停的陈旦,而是转身向蒯蒙问道。
这也是瘸子第一次对这个病怏怏的年轻人如此的恭敬,之前黄龙寨的覆灭虽然也有所耳闻,但是并没有完全的牵扯进去,所以并不知道整个策划都是蒯蒙所为,再加上时候蒯蒙管理岑森几人的手忙脚乱,在瘸子看来,蒯蒙就是一个颇为聪明的年轻人,非要再多说两句的话,就是加上一句落魄贵公子,至于其他,不提也罢。
整个无名山寨,最让瘸子忌惮的不是成天咋咋呼呼的刘复,那是一个莽夫,也不是沉稳老练的刘韬,虽然老练,但是也仅仅是一个家奴,更不是双眼赤红的李鍪,现在的李鍪学艺不精,虽然自己打不过,但是还不至于让自己害怕,至于那成天一脸和善的管宁,瘸子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但是却是个隐士,而成天行踪飘忽不定的王越,那位太高了,他连看都不敢去看他,更不说其他。
整个无名山寨,之前最让他忌惮的居然是成天默不作声乐呵呵的小五,那个给黄龙寨做了多少年饭菜的小五,特别是当他从喝醉了的岑森口中得知了小五一脸沉默的点火,一脸沉默的看着数十人葬送火海的时候,瘸子就知道了,这是个狠的,也就是俗称的咬人的狗不叫。
但是这次危机,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其他人。尤其是当他们几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靠着几个眼神便完成了交流的时候,瘸子发现他需要重新看这几个人的手段了。
紧接着孙英第一时间接过了小傻子,以带他离开为名箍住了自己,瘸子知道,虽然孙英现在还很稚嫩,但是这是个狠的,然后蒯蒙的兵分两路老弱在前,强者在后,这本来是一个很蠢的办法,但是瘸子依旧还是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等人明明有大半天的时间可以逃跑,但是他们却没有动,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在门房一直默不作声的瘸子却是一清二楚。
当岑森等人离开之后,李鍪就带着他和早就收拾好行囊的那个中年人离开,再加上早早就在外面等待的蒯蒙,瘸子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或许并不是自己所看见的那一点小聪明,他或许真的是,经验太少了。
当瘸子摆正了心态,对蒯蒙自然也恭敬了起来,经验这种事,只要人不傻,不飘,活得久了自然就知道了,但是天赋这种东西,如果没有,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的。
“瘸子,你说,我该留着他的性命么?”蒯蒙并没有瘸子想象中的那种倨傲,虽然他的动作和语气还有隐隐的有着傲气,但是已经淡化了很多很多了。
“蒯公子做主就好,某家就是个干苦力的。”瘸子笑了笑,并没有给出人任何建议。
“那好吧。”蒯蒙挠了挠头,然后脸上再次浮现出他最近越来越多的招牌微笑,“杀了吧,也省的收折磨,最近汉隆的心情,却是不太好。”
“好..”瘸子刚要应了去了结陈旦的性命,就被赶过来的李鍪给打断了
“等等!”
“汉隆,戾气在身的确对自己不好,但是并不是...”蒯蒙想要劝说一番,但是依旧是没说完就被李鍪打断了。
“阿英要留下他!”李鍪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瘸子在一旁看着,知道若是没有太大的意外,自己面前的这个刺客小哥,很快就要真正的走进刺客的世界了,那是一个冰冷的世界,一般人,是受不了的。
“恩...他在那边干了什么?”蒯蒙看见将陈旦捞上来之后麻利的将陈旦打晕的李鍪,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嘴旁边的瘸子。
“李小哥刚刚一人斩杀了十余人,都是一刀毙命!”瘸子想到刚刚偷偷看见的李鍪杀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哎~”蒯蒙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再多说。 “蒯公子!”瘸子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蒯蒙,“为什么你敢保证那些人不会追过来?”
“呵呵...”蒯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逢林莫入这种事,连你都知道吧,严颜他一个益州大将怎么可能不知道!”
“严颜?益州大将?”瘸子看着走在前面蒯蒙,嘴里喃喃的说着话,前面的蒯蒙也摸了摸自己的怀里那从王壮尸体里取出来的箭头,虽然血污已经糊住了那字迹,但是自己还是能摸出来,那是一个“严”字,老将,西边来的,严姓,箭术一般但是箭矢很好,常年生活在上庸的蒯蒙自然不难猜出来,那就是益州严家的当代主事之人,刘备入川之后便消失不见的严颜。
“刘备,刘封,孟达,孙权!”蒯蒙嘴里轻声叨念着,“你们的仇某家记着呢,先杀一个严颜收个利息。
李鍪听到后面蒯蒙的话语,也咬了咬牙,左手伸进怀里摸了摸,察觉到那个破损的小木人还在,眼睛一眯同样也恢复了刚刚冷淡的样子。
等到李鍪拖着陈旦和蒯蒙等人回到管宁等人身边的时候,看到他们都是一脸的落寞。
“怎么了?”蒯蒙摸了摸小黄敢的小脑袋问道。
“家,没了!”小黄敢抬起头,两个大眼睛里已经泪汪汪的了。
蒯蒙抹了抹他流出来的眼泪,笑了笑,“走吧,咱们会回家的!”
“恩!”一行人弄了根绳子将陈旦捆了起来,然后一路拖着前行,沿着那漆黑的下山路,谁也没有再回头,没有回头看那山顶上冲天的火光。
“我们还会回来的。”所有人心中,出现了这句话。
三日之后,幽州代郡
苦等王壮不到的李昊等人收到了李鍪托人送来的一封信,然后互相沉默了半晌,由牛二领军,樊泽为前锋,带着重伤的张琛和一脸沉默的李昊等人,拜别田豫,踏上了去往关中的路。
因为时间紧迫,一行人选择了横穿幽并之外的草原,一路上以战养战,这也是之前就已经说好的战略,而关中也已经传来消息,果如李昊所料,曹彰刚刚到达长安,就“碰巧”的碰到了信使,魏王曹操已经退兵,刘备尽得汉中地,让曹彰留守长安,已防刘备,顺带看着点凉州。】
而回军的曹操也没有回许都活着邺城,而是收到了合肥战报,孙权大举进攻,直接入了豫州摩县,随时准备支援合肥。
田豫继续驻守幽州,安抚纷乱的草原势力,田彭祖也得到了最新的任务,受曹彰之令,将从匈奴缴获来的千余匹宝马,分出最好的五百匹,以曹彰个人的名义,绕过许都送到摩地曹操的手中。
整个幽州在这一刻,仿佛安静了下来。
代郡与渔阳郡交界之处,一个破败的村庄之中。
李鍪正在跟着赶回来的王越继续联系剑术,这次王越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教导,本来原计划,王越也决定好好的教导李鍪一阵,至少算是完成了管宁的嘱托,但是当王越回到无名山寨看到那一地的残破,以及刻着“师兄王壮之墓”的木牌子旁边,那散落一地的碎尸和那明显就是被挖开的坟墓坑,王越数十年没有波澜的心情再一次出现了怒火。
现在的李鍪,应该说是跟随王越学艺一来,最累的时候,赤裸着上半身,双手手臂上挂着二十余近的石块,扎着马步的同时,浑身的骨骼随着王越手掌的动作而做出改变。
“藏剑术,说白了只是一门戏法,但是这是一名刺客必须学会的技巧,刺客刺客,刺杀之人,能够配得上被刺客杀死的,绝对不是什么市井之人,所以他们身边必须是戒备森严!”王越手掌双指一分,便“咔吧”一声,将李鍪的肩胛骨给分开,然后手指带着李鍪身上凸显出来的骨骼缓缓的转动。
“凡是戒备森严之地,出入之时,搜身检查那是必备的条件,而下毒之事又不大可行,毕竟现在哪个大人物身边没几个试毒的死士呢,而那些手段伎俩,对付一般人可以,对付一些真正的目标,只可作为必须的辅助,但是不能完全依靠,毕竟你这个脑子,也是太差了一些。”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最简单粗暴的刺杀,反倒变成了最有效的手段,但是杀人需要用到利刃,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嘛,而如何将你的兵器带进去,这便成了一门学问,有靠外物的,比如鱼肠剑!但是这种事成功一次就够了,第二次是个人都会有防备,所以你的师伯祖当时想效仿鱼肠之事,直接就身死当场了。”
李鍪听王越说完,心中一愣,沉默了数天的李鍪问出来自己第一个问题,“咱们还有师门不成?”
王越一巴掌拍在李鍪的后脑勺上,“没有师门,老夫这一身的本事,是跟猴儿学的还是从石头缝里带出来的?”
“或许是跟着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儿学的!” 一旁的管宁忍不住打趣道,招来了王越无数白眼,也不搭理他,继续收拾这李鍪。
“人身体的骨骼很奇特,他们没有严丝合缝的连载一起,而是一截一截的相互拼接而成,然后被血肉包裹,骨骼的动作就会带动身上的血肉,这也是我之前让你做很多奇怪的姿势的原因。”
“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已经太大了些,骨骼肌肉都已经定型,或者说都已经僵化了,再加上跟着曹彰那个二把刀学了一阵子战场厮杀,将你的身子更是练得硬邦邦的,当个男人很好,当个刺客,你不够看。”
“老夫,每次借机将你收拾一顿,将你的血肉打散,骨头拉开再聚合,最后让管老儿给你用上某独家秘药让你的浑身血肉恢复柔性,最后再加上老夫的独门功法让你的血肉骨头从新贴合在一起,你可知某花了多大的代价!”
李鍪被王越的话,感动的鼻子有些发酸,刚要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旁边的管宁再次开腔,“你的独家秘药就是从乌桓部落的走访郎中那里顺过来的膏药?你的独家秘术就是昔日长安街头上天竺人卖艺的把式?”
李鍪的所有感动都被管宁的几句话给弄没了。
“咳咳!管老儿,你要是没事儿就多去教导教导那几个蠢蛋,省的老给咱们找麻烦!”王越恼羞成怒的将管宁轰走,然后走到李鍪面前,盯着他的双眼,很认真的问道,“汉隆,你真的决定了么,用你王壮师兄的兵刃?”
“恩,短刀杀人,阔剑防身。”依旧是言简意赅,王越脑子里不禁的在想一句话,“莫不是所有的刺客最后都要走上一条冷冰冰的路么?”
“啊~!”一声惨叫传来,打断了王越的思路,让王越不禁眉头皱了起来“那个孩子,真的就打算走上这么一条路么?”
“审讯,不也是一种手段么?”这次李鍪难得的多说了一句话。
“审讯和虐杀不是同一个意思!”王越的呵斥紧跟着就过来了,李鍪听了之后也不在说话,继续沉默的练功,王越眉头皱了一会儿,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最后也跟着沉默了下去。
距离李鍪不远处的一套小院子,由于幽州常年战乱,很多村庄都已经空无一人了,这个自然也是如此,所以整个村中都是落叶和尘土,充满了破败的感觉。
但是这个院子不同于其他,大门依旧是残旧的很,但是整个院子的落叶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里的门窗也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院子中还摆放着一个石桌,和两张胡床,石桌上放着一副棋盘。
若不是屋子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惨叫声,这个院子一定有很多人想要住进去。
“啊!”屋子里一个浑身都是狰狞伤疤的汉子被赤裸着吊在房梁上,嘴里不停的发出惨叫的声音他的小腿前面,还插着一把短刀。
“小贼,有种的就杀了你陈爷爷,别在这做小人行径!”那汉子赫然就是被李鍪等人带走的陈旦。
而他的下面拿着一支笔和一张白帛写个不停则是同样满脸狰狞的孙英。
现在的孙英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的衣服,那用来遮挡脸庞的兜帽也扔了,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狰狞露了出来。
“入刀寸许,可触骨髓,疼痛不深,却有恐惧之感。”孙英一边在不停的念叨,一边在不停的往白帛上书写,被吊在房梁上的陈旦,听到孙英的念叨却是更加的崩溃。
“小贼,快快将你陈爷爷杀了!莫要折磨某家!”可是大骂的时候,稍微一个用力,又牵动了小腿上的伤口,引来一声惨叫。
“莫要多说了,”孙英将写好的白帛放到一旁,然后伸手拔下俩插在陈旦小腿上的短刀,并仔细的给他清洗伤口包扎好,“你便是某的道,也是某为自己找到的路!”
“什么道,什么路,老子不懂,你个小贼,你要么将老子放了,要么将老子杀了!”陈旦已经快被孙英给折磨疯了,自从自己醒过来之后,就已经被吊在了这个房梁上,本以为会迎来什么酷刑,陈旦开始还不放在心上,感觉几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酷刑等待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是最后到来的却是这个恶魔。
就在孙英继续在他身上做些什么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呼唤声,“阿英,先生找你。”
孙英停了一停,将短刀插回自己腰间,然后脚一伸一带,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弄到了陈旦的身下,正对着陈旦的双脚,那暖洋洋的感觉让陈旦稍稍的有些放松。
孙英走出房门,最先看到的就是等在门口的蒯蒙和站在院子里的管宁。
“先生!”孙英对着蒯蒙点点头,然后走到负手而立的管宁身边拜见到。
“某未曾教导过你,不必如此。”管宁微微一闪,并轻轻的将孙英扶了起来。
“先生有一句话教过汉隆兄,汉隆也教给了我,所以,这个礼,这声先生,您受得起。”孙英依旧口呼先生,不做改变。
“什么话?”
“人终归是要找到自己的道,走上自己该走的路。”孙英沉声说道。
“法家酷吏一脉便是某的道,为父报受辱身死之仇便是某现在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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