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门外,俩人下了车。赶车的锦衣卫面无表情。倒是莲生想到刚才在车里的情景,忍不住用手抚抚鬓角,担心会有丝凌乱,
“挺好的。”郁世钊贴着他耳边低声说道。
莲生没理他,大步进了午门。
两个人要走很长一段甬道,才能来到皇帝所在的养心殿。
路太长了,周围不见其他的人影,好像一直没有尽头,只有两个人轻快的脚步声。
“许家怕是脱不开干系。”
郁世钊忽然开口。
“可是王恒那里……”
莲生想到王恒一直为了维护许嫣的名节闭口不言,若真是许家陷害,他和许嫣该如何面对。
爱情和阴谋,家族恩仇,这些实在太过复杂,想到许嫣纯真的笑脸,莲生看着眼前的绿瓦红墙,许是阳光太强,只觉得一阵阵眩晕,一个趔趄,郁世钊急忙搂住她的腰,道了声小心。
这时前方出现一行人,一个女子坐在步辇上,郁世钊习武之人眼神自然锐利,远远地就看出那真是柔嫔。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郁世钊微微一笑“前面,我的仇人来了。”
果然,步辇在前方停下,柔嫔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郁世钊。
郁世钊抬头看着柔嫔,微微一笑:“这位是……”
“承乾宫主位,柔嫔娘娘。”关子胜可记恨着那顿板子,讲起话来阴阳怪气。
“哦。”郁世钊点点头,故意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莲生则上前一步道“给柔嫔娘娘请安。”
“顾提刑,我们还真是有缘。”
柔嫔的声音很冷:“看来万岁要将我母亲的案子交给两位了?那还真是贼喊抓贼。”
“娘娘这话真乃诛心之语啊。”莲生直接硬邦邦地给挡回去,心里骂道:姑奶奶我要不是看着王恒的份上,才不想掺合进这么复杂的事情呢。
“是吗?我到觉得不过是和顾提刑开个玩笑,一个月前,你我可还是姐妹相称,谁想到世事无常,现在竟然这般相见。”
“娘娘如今圣眷甚隆。也算是得偿所愿。”
莲生看到柔嫔脸色不好,知道她还记恨御花园中的事情,不经意地提醒她现在可正受宠,不该在埋怨自己当时挣开她的手。
“这还要多谢英王侧妃。英王殿下,不知顾侧妃一向可好?”
“谢柔嫔挂念,她好的不能再好。”
双方气氛有些尴尬,郁世钊看了柔嫔一眼,不想和她直接冲突。大步就要往前走。
“看到后宫妃嫔不该礼让吗?”关子胜扯脖子喊道。
“我是亲王,毋须礼让一个新册封的嫔。”郁世钊傲气依旧,理都不理。
“贵妃姐姐教育出来的好儿子,罢了,屠户人家的种子……”
柔嫔挥挥手,示意太监闭嘴。
“屠户人家的什么?”
郁世钊忽地转过身,走到柔嫔的步辇前:“我是当今万岁的儿子,拥有大顺王朝最高贵的血统,你想说什么?嗯?”
柔嫔本想出言讽刺王贵妃家教差,却忘记了。王贵妃再差,生的儿子却是皇帝的骨血,谁敢说他低贱?
柔嫔是个聪明人,当即闭嘴。
郁世钊冷笑一声,拉着莲生走了。
柔嫔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目送两个人渐渐远去了,这才捂着肚子,低声叫道:“哎呦,怎么这么疼……好疼……”
关子胜吓的急忙扯着公鸭嗓喊:“快去传太医。传太医啊。”
“哼!你母妃做的好事。”
皇帝一见郁世钊,就气恼着将一个折子丢下来:“你看看,看看,御史台都在说你母妃谋害齐夫人的事!”
郁世钊捡起折子。打开看了一眼:“这御史大夫真是厉害,昨天下午的案子,这大理寺、京兆府和提督府都没审出个子丑寅卯,他到什么都知道了?莫非开了天眼不成?”
“就算御史故意找茬,你母妃若是好好地怎么会被人盯上?怎么她就能和柔嫔的母亲有口角之争?一个巴掌拍不响!定是她自己行为不检!”
听到这句话,莲生抬起头。问道:“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朕恕你无罪。”
“臣小时候在一本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当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是错,活着呼吸是错,连死了都是错。臣以为,这句话说的很对。”
“哼,你是在讽刺朕?”
皇帝哼了一声。
郁世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怕自己冲撞皇帝,只担心莲生会引起皇帝暴怒。
“万岁,臣只是说这句话说的很对。方才万岁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臣以为其实一个巴掌也能拍得响。”
“哦:如何拍?”
“若是万岁用力拍一下桌子,会觉得手疼,拍的也很响。若是有人想欺辱他人,用力拍向别人的脸,那样也会拍的很响。既然这人的巴掌都拍到自己的脸上,还要叫这个人如何隐忍大方呢?”
“你!胡搅蛮缠!”
“臣领旨谢恩,我皇万岁万万岁。”
“你领什么旨?”
皇帝见莲生忽然大礼参拜,被她弄蒙了。
“万岁金口玉言,刚说臣胡搅蛮缠,这可是万岁的品评,臣自然领旨谢恩。”
“胡搅蛮缠?呵呵,好,对,你就奉旨胡搅蛮缠吧,”
皇帝被莲生这么一打岔,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这时就听着外面有人说话。
领班的太监看皇帝皱了下眉头,急忙慢慢后退着出去看。
过了会进来,面色略有些惊慌。皇帝知道,这领班太监一贯稳妥,怕是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出了何事?”
那太监看了郁世钊一眼,深深低下头去:“是承乾宫的人,说柔嫔娘娘刚才和英王殿下有点争执动了胎气,太医说……很是凶险……”
“什么?”皇帝忽地站起身,顺手拿起一个杯子砸向郁世钊“逆子!你都做了些什么!现在就敢欺凌妃母,他日……”毕竟念着几分父子之情,他日还敢弑父这句被皇帝生生地咽了下去。
可是到底意难平,接着骂道“到底是屠户家贱妇的种子!哼!”
当着莲生,竟然骂出这句话!郁世钊心中轰的一下燃起熊熊大火,他红着眼睛直直地盯着皇帝:“我是贱妇之子,是下贱的种子!那万岁是什么?万岁龙子龙孙,怎么能让屠户家的贱妇玷污了皇室血统?后悔当年没把我溺死了吧?”
“孽障,你竟然,竟然敢对朕说这种话!”
皇帝气疯了,起身哗地一声抽出墙上的宝剑,就要砍向郁世钊。领班太监吓得急忙上前跪下抱住皇帝的腿哭道:“万岁不可啊,万岁,殿下年轻气盛,一时口不择言,万岁!”
说话间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莲生看着大家都跪在那,也不得不跪下,悄悄地往郁世钊身边挪了挪。
“孽障,我当初没溺死你,现在砍死你,一了百了。”
皇帝手中挥舞着宝剑,咆哮着。
郁世钊可不是过去那些长于妇人之手的皇子,他我行我素惯了,同时对皇帝和贵妃当年将他送出去,隐姓埋名的往事一直耿耿于怀,自然不会跪地求饶,梗着脖子,冷冷地看着皇帝,一声也不吭。
“万岁,父子没有隔夜仇,三思啊。”领班太监不住声地劝说着。
皇帝放下手中的剑,颓然坐下,用力一扯,将书桌上的金黄缎子拽了下来,上面的笔墨纸砚奏折撒了一地。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郁世钊跪下,嗵嗵嗵冲皇帝磕了三个响头,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莲生也急忙道声臣告退,起身追了出去。
守在殿外的关子胜听着皇帝在里面咆哮,心里乐开了花。郁世钊从养心殿走出来,关子胜急忙躲到一边,贴着墙站着,尽量将自己藏在角落里。
郁世钊冲廊下的一名禁卫使个眼色,那禁卫点点头,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将几根极细的牛毛针,弹入关子胜的耳朵。
关子胜感觉耳朵里忽然一疼,以为是被虫子咬了,伸手掏了掏,什么都没有。
莲生跟在身后,悄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等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很远,才低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郁世钊转过身,眉毛一挑:“这针会从耳朵渐渐进入头颅之内,你说他会怎么样?”
说着充满怨恨地望着远处的养心殿“得罪我,就得死。”(未完待续。)
ps: 汗,昨晚7点的那章写错了章节顺序,是三百零一 。标题我还没法改。
中国一向是以父系血统为标准,皇帝可以骂郁世钊是贱妇之子,但是别人不能,因为他母亲地位再卑贱他都是皇帝的儿子,人前都要给这个面子。当然,如果一大群皇子,自然是母亲出身卑贱的要被人看不起了。
母以子贵,子也可以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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