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一行人到达码头的时候,雅列正悠然自得的注视着一群士兵和苦力,借助竖在一旁的木质滑轮组吊车,用绳索把两侧楼高的巨大石像,固定在四辆堪比货车大小的平板马车上。
也不知道是月光更明亮了一些的缘故,还是码头周围火把一样的鲸油路灯分外明亮的缘故,偌大码头和广场全然不似深夜,如同某个阴天的傍晚,太阳在即将坠入大海时,露出了血红的胴体。那些裸露着精赤上身的士兵和苦力,在火红的光照下,泛着油光,宛若大理石雕刻的群像,他们呼喊着音节古老的口号,使用着简陋的器械,将无与伦比的硕大雕像安放在铜制的车上,气势磅礴,令人真切的感受到原始的力量之美。
就算这种力量在科学面前不值一提,却仍让一众人觉得震撼,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暂时忘记了自己糟糕的处境。
等他们慢慢走到了雅列身旁,穿着严正军服的俊朗男子笑着看了眼落在最后面,像是被孤立的成默,温柔的说道:“稍等片刻。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为首的尼古拉斯点头致谢,几个人沉浸在眼前雄壮的景象中,没有多聊什么,凝望着巨像完成装车。随后士兵牵来了二十多匹强壮极了的短毛大马,那些马匹快有两人高,头部带着银色的独角兽头盔,比表世界现存的体型最大的夏尔马还要高,还要壮,它们皮毛油量,体态健硕昂扬,如同神兽。士兵们将这些乖巧的神兽列队套在车前,驾车的士兵挥舞了一下皮鞭,庞大的马队嘶鸣着,扬起粗壮的长腿,拖着十多米高,几十吨重的石像向着广场方向缓缓行进。铜制轮压在石板路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发出了隆隆的声响,这轰鸣甚至压过了海风。
雅列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给你们安排了马车,就在广场那边。”
成默看向了广场的方向,所谓的马车实际上更像是古老的战车,型制与苏美尔石板上的马车画有几分相似,前方四匹骏马拖着一辆金光灿灿的形状如同靴子的拖斗,拖斗的下方装有四个硕大的轮子,轮子并非现代常见的辐射式样的轮毂,而是一块金属圆饼,圆饼的中央雕刻着象形文字般的独眼,风格也很苏美尔。放在这个环境中,有种超越时代局限性的美。
随着拖着雕像的马车缓慢驶离,码头和广场上的士兵和苦力也在渐渐散去。
雅列领着尼古拉斯他们向着那辆在夜色中散发着金光的马车走去。成默依然走在最后面,像是尾行的幽灵。
当他们走出了码头,即将到达停在广场边缘的马车边时,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举着风车,穿过了人流,向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雅列看似随意的瞥了一眼,却毫不犹豫的抬手射出了技能,一道紫光划破了朦胧的夜晚,射穿了跑在第一个孩子的眉心,一缕血光飞溅了出来,举着风车的孩子直挺挺的仰倒在地,灯光将磨损严重的石板路照耀的惨白,染得鲜红的风车,被咸涩的海风吹的不停旋转。
雅列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像是好玩一样,又是两道紫光射向了后面的孩子。
瑞贝卡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秒都没有犹豫,点亮“能量护盾”直接“瞬移”到了那群孩子的前面,护住了他们。
紫光撞在了白色的能量护盾上,如水滴落入湖面,激起了两圈涟漪,随即消弭于无形。瑞贝卡手中光芒闪动,出现了两把短剑,她握着短剑,脸色铁青,愤怒的说道:“你疯了吗?他们只是孩子!”
雅列没有继续射击,而是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望着瑞贝卡,“所以呢?”
瑞贝卡回头看了眼几个被吓傻了的小孩,示意他们不要乱动,又看向了雅列,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魔鬼,怎么能对孩子下手!”
雅列凝视着瑞贝卡手中的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微笑着说道:“你是要与我为敌吗?雕像还要不要了?”
尼古拉斯走上前一步,站到了雅列的身旁,大声说道:“瑞贝卡,这是在‘遗迹之地’,不是现实,你不要冲动!”
“就算是在‘遗迹之地’,我也不能接受如此恶毒的魔鬼!”瑞贝卡冷声说道。
马格努斯也纵身一跃,跳到了瑞贝卡身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没办法接受,哪怕要和他战斗才能拿到雕像。我的灵魂让我无法接受与这样的恶魔交易。”
“我也不能接受。”李容绚也开口说,她也轻盈的纵跃了过去。
见马格努斯和李容绚都表明了态度,嘉宝也义正词严的说道:“伤害孩子的罪行不能原谅,就算这是游戏,也不能!”
金柱基左顾右盼了一下,见只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尼古拉斯,和就像是旁观者的成默还站在雅列那边,苦笑了一下说,“这还是游戏吗?这事关我们的命啊!能不能不要这样意气用事?”
瑞贝卡竖起了眉毛,冷哼了一声说:“胆小鬼,怕什么怕?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连雅列也干不过,我们也别想活着走出‘古巴比伦遗迹之地’了!”
金柱基叹息了一声,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我们的时间有限,还要在这里耽误吗?”尼古拉斯苦口婆心的说,“真没必要,难道你们都不想出去了吗?”
“这是原则问题!”瑞贝卡高声说,“尼古拉斯,你知道的,我最恨这些连小孩也不放过的人渣了!就算他是NPC,我也要惩罚他!”
尼古拉斯再次看向了成默,但眼神不像之前那么肯定,像是风中的烛火般摇摆不定。
雅列也看向了成默,微笑着说:“沉默的时光旅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没有等成默回应,便径直问道,“‘错误’是否没有存在的意义?”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雅列会突然的问这么一句,并且还是问成默。
就连成默也没有想到,
他站立灯光与月光交融的一片淡红色的霞光般的光晕中,仿佛撕开光芒的黑色口子。
这个听似简单的问题是如此之难,难到令他都觉得无法回答。
他屹立在潮湿阴冷的海风中,脑海中的思绪仿似火柴,从哲学到文学,从现实到荒诞,一个又一个被他划亮,又一个又一个被他抛入黑暗,须臾便燃烧殆尽。他照不亮黑暗,唯一能照亮的就是自己,在燃烧的火柴掉落在地面上的一霎,他看到了冰块般广袤的荒原上,自己那打满了“X”的倒影。
“‘错误’是否没有存在的意义?”
成默心想:“真可笑,思考这个问题的人,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为了修正我这个错误,我的母亲离开了我,只身赴险。为了修正我和我母亲犯下的错误,我的父亲也离开了我,用生命的代价修正了我这个错误。然后呢?我去万神殿是错误吗?我和谢旻韫乘坐K20是错误吗?在巴黎我杀死了那么多人害得谢旻韫以身赎罪是错误吗?后来我投下核弹制造了末日又是更大的错误吗?”
雅列问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他,“成默,你觉得你应该存在吗?”
“我并不是再为自己辩护,这些很难判断,因为它对有些人可能是错误的,对有些人可能又是正确的。它可能在当下是错误,但在未来又变成正确的。它也可能蕴含着一部分正确,又蕴含着一部分错误。它还可能在这种状况下是错误的,在另外一种状况下又是正确的。无论‘正确’还是‘错误’都是人类的尺度,而人类是变化的。再追根究地,谁来定义正确,谁来定义错误?谁又能决定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抛开这些不谈,假如说,世界上没有‘错误’这种事情,人类就能获得真正的正确,又或者说是确定的永恒幸福吗?好像不能。人们不能失去正确,那么就可以没有错误吗?失去了错误,情绪不再存在,绝大多数文学作品,艺术品、音乐、电影都将失去意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这些也都将消失,每个人都生活在绝对的正确中,从不犯错,就和机器没有区别。机器一旦犯错,就会死机。而人类呢?人类绝不犯错,可能就会变成机器?”
他站在无法融化的思想坚冰上思考了良久,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于是他轻声回答:“错误不需要有意义,是人需要错误有意义。”
雅列微笑着说:“所以错误应该不应该存在呢?”
成默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答案,瑞贝卡就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耐烦的说道:“别以为你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就能逃脱惩罚!”她将短剑指向了雅列,“我不会饶恕你!”
雅列叹息了一声说:“看样子,人与人之间的猜疑和误解永远无法消除。就像是错误,错误也永远不会消失。”
成默低头不语。
雅列抬眼看了看那刺破天穹的塔,“你瞧,我那可怜的王,费劲了心力,修筑了这通天的高塔,就是为了消弭人与人之间的误解,可那些聪明的人们和那些糊涂的人们都集体想要摧毁它,到头来,他却是被误解最深的那个人。”
成默想到了《神圣经典》中对“尼布甲尼撒”的评价,说他是造物主惩罚蜥蜴人的工具,说他晚年受到造物主的惩罚,疯了七次,浑身长毛,不说人言,变成了魔鬼。各种历史书,也不遗余力的对他诋毁,说他残暴、无情,说他纵情声色、好大喜功,说他晚年发疯,要修建“通天塔”。
而实际上的尼布甲尼撒恰恰与之相反。
“伟大就注定被误解。”成默说。
“所以,这真是个残酷的笑话。”
雅列的话没有落音,瑞贝卡的短剑便拉扯着一道蓝光,如飞镖般甩了过来,直刺雅列的面门。雅列抬手、挥指,轻轻一弹,那迅捷如电的短剑,牵引着绳索般的蓝光,打着旋,飞上了天空。
他看向了瑞贝卡,笑着说:“好吧!好吧!你赢了。”随即他向成默抚胸鞠躬,“那么在下就告退了。”
“别跑!”瑞贝卡挥动蓝光,银亮的短剑止住了旋转,在天空掉头向下,好似晴天霹雳般直劈向雅列,“真理:炼狱雷霆!”
雅列看都没有多看一眼,直接在空气中消失不见,空留下一团淡紫色的水样波纹。携带着强大威能的短剑穿透了残留的紫色水波,“叮”的一声,插进了岩石地面,紧接着绳索般系在剑柄上的蓝光,向外膨胀,变成了一道粗大的光柱,向上升腾的光柱将还未散去的紫色水波立时吞没,直至刺破了天幕般的乌云,点亮了整片广场。向下的光柱,瞬间就把岩石地面洞穿,留下了一个规整的圆形管路,深可见海水。
然而,不管看起来这“SS”技能多么华丽,全打在了空处,雅列已然消失不见。
瑞贝卡辨别了下雅列逃走的方向,拉扯蓝光,收回短剑,刚打算追上去,就被瞬移过来的尼古拉斯一把拉住了胳膊,她一边试图挣脱,一边气愤的喊道:“混蛋,有种杀小孩子,你就别跑!”
“瑞贝卡!”尼古拉斯用力摇晃了一下瑞贝卡的胳膊,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努力的想要唤醒她一样,他降低了音量,“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现在只剩下36个小时了,无论是走‘苦路’,还是走外围,时间都很紧迫。我们没有一分钟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对!”马格努斯点头说,“只要能出去,想要教训雅列多的是时候。他在遗迹之地又不会跑,到时候多进来几次,想杀几次就杀几次。我反正是准备刷这个混蛋一百遍的!少一遍都不行。”
“现在确实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更何况这还是遗迹之地,没必要太投入。”李容绚也劝说道。
成默也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在那个孩子被击中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能量波动。”顿了一下他说,“这意味着那个孩子身上存在某种能量装置。”
瑞贝卡红着眼睛看向了成默,“你替魔鬼辩护,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几个小孩不见了。”金柱基惊讶的大声喊道,“还有那具尸体也不见了!”
几个人纷纷向后望去,地上只剩下一枚风车,躺在粘稠的血泊中被海风吹的乱转。
“他们继续去追运送雕像的马车了。”成默低声说。
“什么意思?”李容绚皱起了眉头。
“我的意思是,他们也许并不想我们把雕像运走。”成默冷冷的补充了一句,“他们是蜥蜴人小孩。”
“FXXK,你怎么不早说!”
马格努斯率先向着运送雕像的马车狂奔而去,尼古拉斯紧随其后,其他人也将信将疑的跟上。
然而已经迟了,就在广场与小镇的道路分叉口,爆发出一团血色的光芒,这光并不是红色的,而是膨开的半圆形光团中弥漫着红色的血雾,在血月的照耀让它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暗红。这种明亮与幽暗融合成的冰冷颜色不在任何色谱和光谱之中,恍如从地狱喷薄而出的暗焰。
“砰!”
“砰!”
“砰!”
接二连三又是几团血光在地上炸开,仿佛解析午夜的不详喷泉。
“SHIT!SHIT!SHIT!”
在马格努斯大骂声中,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变了脸色,加速狂飙向事发地点。
成默倒不是很急,欣赏着“古巴比伦遗迹之地”洋溢着魔幻现实主义的景物,不疾不徐的走过了石板铺成的广场。红色的光线与暖色的鲸油灯照耀下,所有的建筑都发生了位移,海边由巨石堆砌的堤岸,白色石头垒成的屋子,在路上奔跑的苦力,手持长枪和盾牌的士兵,以及碎裂在礁石上的浪花。马的嘶鸣在海风中回响,仿佛穿过历史迷雾的凄厉音符。
“那是亘古不绝的仇恨。它比爱更绵长,对于群体而言,还更有煽动力。”
他走过了广场的中央,这里有一眼喷泉,喷泉中央没有任何雕像,就是一个硕大的圆。如果从高空俯瞰,将橄榄型的广场装点成了一个巨型独眼。不止是广场,伫立在一旁的灯塔上方,也像是一只眼睛。
不过它们的造型与其说是“全视之眼”,不如说是“荷鲁斯之眼”与“全视之眼”的结合体。两者可以说是同源,但意义却不尽相同,前者是造物主监视人类的法眼,它象征着造物主无所不能,察知世间万物。而后者是天空之神用来辨别善恶、捍卫健康与幸福的法眼。
而古巴比伦遗迹之地的,理所当然就是第三种。
第三种说法就是“全视之眼”发端于尼布甲尼撒(NIMROD)。尼布甲尼撒这个名字来自希伯来文的“MARAD”,意思是“反叛者”。之所以尼布甲尼撒是反叛者,则是因为他就是建造了通天塔,并将全人类组织起来反叛上帝的人。
而这只眼睛的意义则是尼布甲尼撒要在通天塔上用全视之眼注视着全地,让所有臣民生活在惊惧与恐慌之中。
成默抬头向着云霄深处的“通天塔”看去,血月下方的那只眼睛与黑洞一模一样,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在问:“你想要的是哪一只眼睛呢?”
“哪一只呢?”
他在那只眼睛的注视下走到了广场的出口,这里是条三叉路,一条向右的石头窄路通向那座古迹般的小镇,还有一条宽阔多的石板大路,就是他们来时的路,通向通天塔下。惨剧就在这个路口发生的。四辆板车一侧的轮子被炸飞了,倾倒在地,那尊手持长笛的雕像也斜在地上,像是侧卧的巨人。前面拖着车的“独角”大马全倒在了地上,有些被炸成了碎片,有些被雕像压着起不了身,昂着颀长的脖颈发出悲怆的鸣叫。和灰尘、泥土混成一团的积血厚厚的铺了一层,朝着海边流淌。萦绕着的血雾随着风在漫漶,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铁锈味道。几枚布满血点的纸风车,好似蒲公英一样,在冷风中盘旋。
尼古拉斯和瑞贝卡他们阴沉着脸,站在比路面高了一点的石头堤岸上沉默不语,仿似一行没有表情的泥塑。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瑞贝卡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心力憔悴的说。
成默倒是知道为什么,当你熟知蜥蜴人的历史,就会知道要说到玩‘恐怖主义’,开着飞机撞大楼的那些狂信徒,和蜥蜴人相比,连弟中弟都算不上。人家才是真正的开山鼻祖和恐怖主义大师。要说起来,蜥蜴人惨是真惨,狠也是真狠。和这片大陆上的民族基本都有仇怨。攻陷了耶路撒冷,摧毁了圣殿,害的蜥蜴人四处流窜的尼布甲尼撒,就是蜥蜴人最憎恨的人之一。
李容绚低声道:“因为古巴比伦灭了蜥安王国,还囚禁了他们的国王和精英,历史上称作《巴比伦之囚》。”
“瑞贝卡,别代入太深,这不过是遗迹之地,和历史并不一样,它不过是场游戏。”尼古拉斯深吸了一口气,“眼下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把这座雕像送到通天塔的入口。”
金柱基脸色惨白,“攻略里面好像马车没了,好像没有人能完成把雕像运送到通天塔下的任务?
“对。”尼古拉斯点头,“因为人力拖车不仅消耗能量,还容易被士兵攻击,幸好我们有令牌,可以避免被士兵攻击,这能减轻很大的负担。”
“还能找到一些马吗?”金柱基问。
“不是‘血月’的版本肯定不能。”尼古拉斯说,“‘血月’的版本我不能确定。”
“也许我们可以问下那些士兵。”李容绚说,“或者最好能找到雅列。”
金柱基苦笑,“雅列还会理我们么?”
瑞贝卡低声说:“抱歉,都是我惹的麻烦。我先去想想办法。”说完她立即化作了一道虚影,彪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卫兵队长。
金柱基叹了口气,“万一我们找不到马,是不是只能人力拖着车直到通天塔下面?”他又问,“我们可不可以就在这里把雕像毁掉,然后和维尔戈教官他们汇合走通天塔外围?”
尼古拉斯沉声说:“不可以,因为我们没有并没有接到毁掉雕像的任务。如果由我们毁掉雕像的话,那么不仅六十六层过不了,苦路的通道也打不开了。”顿了一下他说,“假如说,我们找不到马匹的话,就只能靠人力拖着雕像走,这就非常考验我们的能量储备和恢复速度,像我的话,一个拖着车走,全速前进最多可以坚持半个小时多几分钟。”
马格努斯和金柱基异口同声的惊道:“能量消耗这么高?”
尼古拉斯点头,“得庆幸我们还有令牌,没有令牌,麻烦就大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嘉宝,猛的开口叫道:“我们现在有比没有令牌更大的麻烦。”
众人全都看向了嘉宝。
嘉宝轻声说:“我们已经联系不上维尔戈教官他们了。”
“什么?”马格努斯五官都凑到了一起,“不可能吧?没道理啊!”
几个人纷纷打开了通讯系统,血色月光的照耀下,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阴郁沉重。
长久的缄默过后,马格努斯问:“他们开启了屏蔽模式是什么意思?”
“这还用问?不想和我们沟通。”金柱基苦笑,“要埋伏我们。”
马格努斯摇着头说,“我不理解,有必要吗?”
“记得刚才雅列说的话吗?人与人之间的猜疑和误解永远无法消除。通天塔就是尼布甲尼撒修建起来以消除人类之间的误解的。”李容绚说,“虽然我们知道我们可以毁掉雕像和他们一起走外围,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必须完成雕像的修复。”
脸色惨白的嘉宝说道:“换句话说,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们的任务是不是毁掉雕像,还要杀掉我们。”
“所以这狗娘养的‘血月’还是有中心思想的遗迹之地?”马格努斯龇牙咧嘴的说,“难不成我们通过之后还得做出理解分析才能拿高等级评价?”
金柱基自我解嘲的说:“前提是我们能通过。”他仰头看向了通天塔,“其实就算我们能和维尔戈教官联系上,通过的希望也很渺茫,现在只剩下34个小时,走外围,时间有点不够了。”
几个人相视默默不语。
沉闷的气氛中,一阵冷风吹开了浓重的血腥气,面容黯淡无光的瑞贝卡回来了,她站在尼古拉斯身侧,等待了几秒,才悻悻的说道:“车好修,但没有能够拖的动这么重雕像的挽马了。”
“那就我们自己拖吧!问题也不大,两个人一组,轮换着来。”尼古拉斯环顾了半圈说,“其他有什么事,上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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