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不在于活得有多长久,重要的是活得有多精彩!
———题记
“天哥!”
“小蝶!”
“杨大哥!”
风很轻,天上的乌云始终化不开,黑压压的一片,笼罩整个安城。
有三个人,垂头丧气,分别从三个方向走来,汇聚于中环路口。
一个老者,一个中年男子,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
三人愣在风中,大眼瞪小眼,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一品香?”杨发久开口。
“好啊!”刘海天走上前来,手臂自然而然,搭在杨发久的肩头上,“今天,好好的搓上一顿,不过,这次老杨你得掏腰包,老哥我今天我忘了带钱包,哈哈!”
“好!”杨发久点头,“不过你们可得悠着点啊,我可不像你们俩,一个是企业家,一个是慈善家,我就闲人一个……”
朱雨蝶走在身后,忍不住偷笑。
真好!
每次心情不好,看到两位老哥的模样,她一下子就开朗起来了。
世上事,有时候很奇妙。
他们三人,年龄相差甚远,性格各异,且有不同的轨迹,却因为一盘象棋,成了忘年交。
那天在公园,天也是这般阴沉沉的,雨蝶刚刚把父亲安葬,一个人闷闷不乐在公园里散步,却听见了两个老头子在争吵,原来,是因为一步棋。
她掺和了进去。
此后,三人一有时间,就约在一品香酒楼聚一聚,喝喝茶,吃吃饭,下下棋。
数年过去,他们一如往日,彼此已经是知根知底,互相视为知己。
“我说,两位,你们的车呢?”杨发久问道。
“没开!”
“没开!”
刘海天和朱雨蝶异口同声。
两人不禁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落寞,一闪而过。
“年纪大了,走走路也好,锻炼身体嘛!”刘海天咧嘴一笑,“再说,前面步行街,有车也开不进去啊!”
三人走走停停,没多久,一条古朴沧桑的石板路,就在眼前。
步行街,到了。
其右侧,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郁郁葱葱。
小路沿河而绕数百米,连接步行街与一栋三层小楼。
这栋小楼,尽是木质结构,房檐上,挂着两只红灯笼,迎风招展。灯笼正上方,有一块黑色的牌匾,镶着金边,其中间处,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的大字:一品香!
此时中午,小楼中,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走!”刘海天大笑一声,率先迈开脚步。
轻风徐徐,河岸边,杨柳依依。
三人沿着河畔,信步而行,不知不觉,来到一品香门口。
“哟,刘老哥,好久不见了,欢迎欢迎!”正在这时,一个正装女子,抱着一台平板电脑,迎了出来。
“袁经理,兰字房,现在应该没人订吧!”雨蝶开口。
“巧了!”正装女子乐呵呵地说道,“说也奇怪,今天一大早,梅字房,竹字房,菊字房都被人预定在先了,就兰字房一直空着呢,想必是今天三位要来,一直等着三位呢!”
“袁经理,你这张嘴,花都能被你说结果!”杨发久笑道,“一切都照旧,不用招呼我们,你忙去吧!”
“好的!三位稍等,菜很快就来!”正装女子说完,转身忙活去了。
三人穿过热闹的大厅,径直走上三楼,推开一个雅间的房门。
“这里还是老样子啊!”走进房里,刘海天随意拉上一张椅子坐下,“什么都没变!”
“变了,我们也不会再来了!”雨蝶轻笑,倒上两杯茶,分别端给刘海天和杨发久,“习惯了,就会怀念!”
“有人说,当一个人总是怀念过去,那说明这个人,已经老了!”
杨发久轻尝一口茶,眼神一黯,“老了,就不中用了!”
“你家儿媳妇又不待见你了吧!”
刘海天说道,“不是我说你,不舒服可以自己出来住嘛,干嘛还受那气,一个人要挑你毛病,你做得再好,也是枉然!”
“我就别提了!”杨发久摇头,“倒是你们两位,今天很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哼!”刘海天放下茶杯,冷哼一声,“那个银行经理,真不是个东西,当时说得天花乱坠,坑我买了几十万的股票,然后……哎!再过一个月,我的那房子,可能就没了!”
“我当时就说了,刚刚冒出头的这些公司,极为不稳定,别看它升值得快,可能有人故意炒上去的,人家把钱套了,拍手走人,你又不听!”
雨蝶开口,悠悠说道,“您老单说退休金就那么高,足够您生活,悠闲自在过日子不好,非得去凑这个热闹,您有困难,只要开口,我会袖手旁观吗?”
“死丫头,还敢说我!”刘海天瞪眼,“有困难找你?我好手好脚的,找你干嘛?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以为我不知道啊,今天从银行出来,就听到风声了,你的那间厂,已经倒闭了!”
“倒闭不倒闭,对我来说,不重要!”雨蝶说道,“只是,苦了那些工人了,有些人跟着父亲二十多年了,却败在我手里,心里愧疚!”
“你家的蜡染工艺,在安城是一流,但接得订单都是散户,没办法形成产业链,主要原因还是受地理环境的限制,走不出去,没市场!”刘海天说道,“以你的才华,如果是在沿海地带办厂,定大有可为……”
“我不能抛弃他们啊!”
雨蝶低声说道,“厂里有近千个工人跟着我吃饭,我能走吗?一千个工人,几百个家庭,厂还在的话,他们就不用丢下父母和孩子,跑到外地去打工,就不用老幼骨肉分离……”
“问题是,现在厂还不是倒闭了?”刘海天说道。
雨蝶闻声,默然。
“你们两个……”杨发久摇头。
“我本来不会这么狼狈的……前面这几年,晨曦学校不是刚刚起步嘛,看那陈曦,一瘸一拐的四处奔波,人家一个小丫头,都能想那么远,帮那么多人,我都活了半辈子了,总得为那些孩子做点事情吧!”
看了雨蝶一眼,刘海天说道,“小语上个月突然就进了疗养院,开销很大,加上之前捐助了许多学生,银行那笔贷款没还上,我就是想搏一搏……”
“小语怎么样了?”雨蝶问道。
“还能怎样!”杨发久接过话来,“上个星期我和天哥去看她,还是沉默不语,在房里一直发呆,看着都心疼,医生说了,她压根没什么问题,想出院随时可以,她可能是在逃避一些事情!”
“余眠眠的事,她还耿耿于怀!”
刘海天苦笑,“我的女儿,我清楚得很,她的信仰,崩塌了,谁说都没用,得靠她自己想清楚,自己走出来!”
“小语很坚强,她一定能走出来的!”雨蝶安慰道。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中。
“哒哒!”忽然,刘海天敲打着桌子,说道,“今天倒是遇到一件趣事,有几个蠢贼,拿着假枪去抢银行,要不是那玻璃没砸破,有可能就成功了!”
“嗯?”杨发久眉头一挑,“天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做一票!”刘海天看了杨发久一眼,沉声道。
“你!”杨发久睁大眼睛,“天哥,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抢银行?”
“那几个笨蛋都差点得手!值得拼一下!”刘海天握紧拳头,“一般来说,这种事很难发生,所以他们没有任何防范,所以很容易得手!”
“不不不!”杨发久不断摇头,“犯法的事,不能做,更何况,小语是公安人员,还是刑侦队长,这么做,她怎么立足?她置于何地?”
“那是曾经!”刘海天拍案而起,“我女儿尽心尽力破案,立过的大功何其多,结果呢?被他们当成疯子,送进疗养院,哼!那份工作,不做也罢,我想小语出院,也不会再回去,那里全是垃圾,容不下她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我想拼一回,等她回家,我不想她回来,连个家都没有!”
“可是……”杨发久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我收到消息,下个星期,有一批价值一亿美金的不记名债券,会送到那家银行暂时保管,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刘海天凑前一步,幽幽说道,“据我所知,这批债券,本来就是一个犯罪团伙老大的,所以才偷偷藏在我们安城这种偏僻的地方,我们黑吃黑,弄他一回!”
“这么重要的东西,人家安保那关,你就很难过!”杨发久寒声道,“天哥,你欠的拿笔贷款,我们想办法,这事,做不得……”
“我不只是为钱!”刘海天低吼起来,“我只想证明,我活着,我还有用,老杨,你退伍以前,是个英雄,现在呢?你花了二十年的时间等死!不,我不想等死,你以为银行那些人是好东西么?他们是一群混蛋,他们正在吞噬这个社会的根基,他们摧毁了无数的梦想,我们做一票,光荣退休,最坏的情况,就算我们被抓了,牢房里还有一张床,一日三餐,还有更好的医疗条件,那帮蠢贼,差点能做到,我们也能做到!”
“这……”杨发久语塞。
毫无疑问,刘海天的话,戳中了他的心窝。
活着,不是等死!
我老了,但我还有用!
“枪银行重点不在于怎么抢,而是怎么逃,干干净净不留痕迹的逃走!更重要的是这么大一笔债券,如何销赃!”
雨蝶终于开口,目露精光,“我觉得,只要计划周详,这事做得……更何况损失的不是银行,也不是债券的持有者,而是保险公司!这些人,也不是好东西!”
“不不不!”刘海天摆摆手,“你不能参与,你还年轻,就算破产了,可以重来,大有机会,我们老家伙……”
“我得癌了!”雨蝶打断刘海天的话,蓦地站起身来,揭开衣服。
霎时间,刘海天和杨发久色变。
他们看到,雨蝶的小腹上,有一个大包,格外醒目。
“子宫癌!还可以活三个月,没救了!”雨蝶收起衣服,重新坐下,“死不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活得精彩!
你们知道吗?今天我当着全厂的人的面,宣布倒闭,这心里真的很痛,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他们工人,他们眼神里,尽是绝望,年轻人还稍微好些,他们可以另谋出路,虽然要背井离乡,不得不丢下老人孩子,但总会有路,但里面,有好多中老年人,他们能干嘛?我承诺过他们的,要做到,我不想他们老无所依,孤苦伶仃,别人我管不了,但他们,我不忍心!”
“既然这样,那我也参与了!”杨发久抬起头来,“我也不想走到哪里,人家一口一句没用的老东西!”
“好!”刘海天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回去计划一下,拿出一个方案出来!”
“咚咚咚!”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谁?”雨蝶凤眉倒竖。
“是我,小袁!”大堂经理的声音传来,“雨蝶小姐,你们的菜已经好了,现在要上吗?”
“好,端进来!肚子也饿了!”刘海天走到窗口,拉开窗帘,这时,一缕阳光照进来,“哈哈,心情一好,太阳就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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