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昊压下心中的不耐,起身从桌案后绕过来,接过小乔手上的托盘,温声道,“你是府里的主子,这些事就让下人来做吧。”
小乔垂下头不敢看云昊的眼睛,手指无措的拉扯着衣角。
“昊哥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皇上才夺了你的权的。呜呜,都是我连累了你。”
小乔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云昊,并不存在演戏的成分,哭的可谓是真情实感。原本对她颇有厌恶的云昊,看着现在的小乔,心也软了下来。
云昊一把将小乔搂进怀里,“不要哭了,我不怪你。只要你没事,我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小乔从云昊的怀里扬起小脸,不确定的问道,“昊哥哥,你真的不怪我吗?”
云昊摇头,“自然不怪。”
小乔被云昊的话感动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昊哥哥,谢谢你。”
云昊拍了拍小乔的背,“傻丫头,跟我还说什么谢字,你是我的侧妃,我保护你本就是应该的。”
“不,昊哥哥,当初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不但救了我,还给了我侧妃的名分,小乔无以为报,只求来世为昊哥哥做牛做马。”
云昊轻笑了一声,“越说越离谱了,我不缺牛马,只希望你能平安幸福。”
云昊长得好,性格温柔,此刻又说出这么煽情的话,小乔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脸上完好的皮肤也染上了绯红。
“昊哥哥,小乔想要一个恩赐,不知道你能否赏给我?”小乔大着胆子求道。
“哦?想要什么,说说看。”云昊语调轻快的道。
小乔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还是勇敢的道,“昊哥哥,你能否,能否……”
小乔的声音越来越小,云昊不得不凑近了她去听。
“能否什么?”云昊奇怪的看着小乔眼神乱飘的样子。
小乔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紧张的道,“能够赏赐给我一个孩子?”
云昊虽然娶了小乔,但却从来没有动过她。云昊跟她说过,他娶她完全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她,保护她,是将她拿妹妹看待的。
但小乔不想当妹妹,她想当他的女人。
云昊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厌恶,但却不动声色的藏好了。
云昊扶正小乔的身子,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小乔,我不允许你为了报恩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你就是我最亲的妹妹,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你。
我不要你的报答,你活的好就是对我对好的报答,知道吗?”
小乔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她到底在期望什么,她的脸都毁成这样了,别说是昊哥哥这等风华无双的男子了,就算是普通的男子应该也看不上她吧。
小乔得体的跟云昊拉开距离,吸了吸鼻子,“昊哥哥,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好吗?”
云昊皱眉,“小乔,我想你是误解我了,我不是嫌弃你的脸毁了,我是珍惜你,不想勉强你做任何事。”
听了云昊的解释,小乔的眼中闪过期翼,跌到谷底的一颗心又活了过来。
“昊哥哥,你不用跟我解释,我都懂的,时间也不早了,你喝了这碗汤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福了福身子,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小乔轻快的步伐,云昊嘴角勾了勾。
转眼三天过去了,这三天来,夜千澜一刻也没有休息过,不停的寻找慕容雪和相关的证据证人。
可惜,几乎将帝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慕容雪,云珏那边也是没有任何收获。
因为云昊被小乔的事牵连,所以王子谦直接从太子私藏龙袍一案的副审升为了主审。
夜千澜,云珏和东方鼎在东方鼎郊外的庄子上汇合。
太子私藏龙袍一案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现在还没有找到丝毫对云湛有利的证据。
“璇玑将军,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云珏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东方鼎倒是沉得住气,竟还有心情坐在桌边品茶。
“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慕容雪,但我们找遍了整个帝都都没有找到她,那就只能说明她已经不在帝都了。”夜千澜分析道。
“不在帝都了,那我们可要如何为我二哥洗清冤屈呢?”云珏现在是恨死慕容雪了,如果让他再遇到她,他一定会宰了她。
“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一直没发言的东方鼎,突然说道。
“哦?东方神医可是有什么好办法了?”云珏凑到东方鼎身边,急切的问道。
东方鼎摊了摊手,“是不是好办法不敢说,但却可以一试。”
夜千澜也看向东方鼎,等他继续说下去。
东方鼎清了清嗓子,道,“其实,问题的根源在于那件龙袍,如果找到做那件龙袍的人,想必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夜千澜听了东方鼎的话,眼中一亮,“不错,是个好主意。”
云珏立马提出疑问,“不过,我们去哪里找那个人呢?”
“会做衣服的人不少,但手艺精绝的却不多。”夜千澜一句话就缩小了排查的范围。
云珏点头,“可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一个个去排查,恐怕来不及。”即便是缩小了范围,仍然是有一定的难度。
夜千澜点头,“不错,所以我们有必要看一看那件证物,在太子府搜出来的那件龙袍。”
东方鼎和云珏都点头表示赞同。
证物龙袍原来是由云昊保管的,但云昊的主审官被大周帝给撸了,所以,现在这件最重要的证物就交给王子谦来保管了。
是夜,夜千澜再一次来到了王子谦的府上。
王府书房,灯光还亮着。照例还是一个小厮在守门,南宫茹端着爱心排骨汤来了。
“子谦哥哥,先喝点汤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万不要累坏了自己。”南宫茹边说边盛了一碗汤递给王子谦。
王子谦接过,谢过南宫茹,就仰脖喝光了。
看王子谦如此喜爱自己的厨艺,南宫茹嘴角挂着甜笑。一边将碗收好,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子谦哥哥,你都快忙了两个月了,这案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啊?”
南宫茹胆小温柔,嫁给王子谦后也是谨守本分,所以,王子谦听了她的问题也没有多想。不过,朝堂上的事,他觉得没必要跟一个妇道人家说。
毕竟,可不是人人都是璇玑将军。
想到心中的那个人,王子谦的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南宫茹一直用余光看着王子谦,所以,他眼神的变化,她都看在了眼里。拿着碗的手不禁紧了紧,有些尴尬的道。
“子谦哥哥,我是不是问多了?”
王子谦点头,“茹儿,这是朝堂上的事,你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听了王子谦的回答,南宫茹简直要气疯了,王子谦竟然真敢说她问多了,真是该死。
夜千澜可是将两人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里,不禁暗暗咂舌,这个王子谦,心眼还真是直啊,不知道女人的嘴都是口是心非的嘛。
想到心眼直,夜千澜不禁想到云湛,如果是云湛被问这样的问题,他是不是也会像王子谦那样回答呢。
夜千澜揣摩了下云湛的性格,摇了摇头,云湛必不会这样回答的。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夜千澜知道自己想远了,赶紧将思绪拉回来,继续听两人的对话。
王子谦一句话将天给聊死了,但南宫茹今天貌似不想就这么结束了这个话题。而是继续旁敲侧击道,“子谦哥哥,因为这个案子,我们南宫家都被牵连了。
唉,我父亲现在还没有官复原职呢。”
说完,南宫茹还难过的抽噎了几下。
王子谦皱了皱眉,“茹儿,你这就说错了,陛下做事自有他的考量,只要岳父大人问心无愧,自然不会有事。”
王子谦话落,南宫茹只觉得她的血压有点飙升。再无谈下去的心情,拿着托盘告辞离开了。
夜千澜还以为两人要柔情蜜意一会呢,真是没想到王子谦三言两句就将人给气走了。不过气走了也好,她正好要找王子谦。
夜千澜这次仍然是趁小厮不留神,闪身进入了书房。
看到夜千澜再次深夜造访,王子谦这次表现的很镇定,还自觉的在自己嘴边做了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绝对不喊人。
夜千澜心中好笑,真是没想到,王子谦这个古板的家伙,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王子谦压低声音,“璇玑将军,你这次来是……”上次来是要求他带她去看云湛,难道这次还是吗?
“本将军这次来仍然是有事相求。”求人办事总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求之前闹过不愉快的人。
夜千澜难得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王子谦看着夜千澜微微有些发红的小脸,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痴迷。
“璇玑将军,你先说是什么事,本官才好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王大人,这个忙你一定可以帮的,就看你打不打算帮了。”一想到云湛还在天牢里受罪,夜千澜就顾不得不好意思了。
“哦?璇玑将军请讲。”
“敢问作为关键证物的龙袍可是由王大人在保管?”
王子谦点头,“嗯,正是由在下保管。”
“好,那能否将龙袍给本将军一看呢?”
王子谦摇头,“不可,这是本案最重要的证物,没有陛下的准许,连本官都是只有保管的份。”
虽然他很想帮夜千澜,也不忍心让她失望,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夜千澜就知道王子谦不会让她看,所以,也不纠缠,直接告辞离开。
看着夜千澜的背影,王子谦欲言又止了两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夜千澜想做的事怎会轻易罢手,从王子谦的书房出来,夜千澜就在琢磨,那么重要的东西,王子谦到底会放在哪里呢?
密室?书房?对了,非常有可能在书房。
想到这里,夜千澜又折了回来,本以为要等一会王子谦才会离开。却没想到,她前脚出了书房,王子谦后脚就离开了。
看着暗下来的书房,夜千澜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走远的王子谦若有所觉的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顿住脚步。
“大人,怎么了?可是落了什么东西在书房吗?”小厮想赶紧回去睡觉,奈何遇上了个勤奋的主子。
王子谦摇了摇头,“不必了,回吧。”说完,大步朝卧室的方向而去。
夜千澜拿着一颗夜明珠,在王子谦的书房里找了好一会,仍然没有任何头绪。
夜千澜将翻过的地方恢复原样,打算看看有没有暗门暗格什么的。
突然,夜千澜的眼神落在了墙上的一幅画上。
咦,这副画的眼睛好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嗯?怎么好像是她的眼睛呢。
想到这里,夜千澜不禁凑近了去看那副画。凑近一看,夜千澜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想多了。因为画上的那名女子,从穿着来看,应该是王子谦的新婚妻子,南宫茹。
夜千澜刚想转身去其他地方找,一阵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吹开了画的一角,一个凸起在夜千澜眼前一闪而过。
夜千澜心中一喜,拂开那副画,果然,一个凸出的类似机关的东西出现在夜千澜面前。
夜千澜来不及多想,直接就按了下去。
一阵石门转动的声音响起,很快,一扇小门出现在眼前。
夜千澜矮身进去,一排台阶出现在脚下。
夜千澜顺着台阶走下去,眼前出现了一座暗室。
夜千澜举高夜明珠,来到暗室里。
借着夜明珠的光,拿出火折子,将暗室石桌上的油灯点燃。
借着灯光,夜千澜看清了暗室的全貌。果然,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证物龙袍,此刻正端正的摆在另一个石桌上。
夜千澜走过去,小心的将龙袍拿起。心中五味杂陈,就是这么一件衣服,不知已经连累了多少人。
夜千澜将夜明珠凑近了龙袍仔细观察,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可是看了一遍又一遍,连上面的龙须有几根都数过了,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夜千澜不想轻易放弃,打算从头再看一遍。
这次,夜千澜看的更仔细,不但看正面,连反面也仔仔细细查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夜千澜发现了不同。
夜千澜将袖口翻过来,仔细在夜明珠的柔光下确认。心中大喜,这个制作龙袍的人竟然用了失传已久的异面绣。
很多手工艺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更有一些厉害的手工艺人,会在自己的作品里加上自己的名字。
这袖口里面虽然只绣了一个秀字,但已经足够夜千澜高兴了。会异面绣的人本就不多,名字里带秀字的就更不多了。
有了这个收获,夜千澜将龙袍又原样放好,便快速的离开了。
从王府出来,夜千澜连夜赶往了东方鼎郊外的庄子。
云珏和东方鼎都还没有休息,都在等夜千澜回来。
夜千澜一回来,云珏就迎了上来,“璇玑将军,可有什么收获?”
夜千澜眼角眉梢都带着笑,“珏王府,你可知道帝都谁会异面绣?”
异面绣?“让我想想,呢,想到了。宫中有一位老嬷嬷和御衣坊的几位金牌绣娘,她们都会失传已久的异面绣。”
“嗯,那她们当中有谁的名字带有秀字吗?”夜千澜呼吸都有些快,终于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秀字?没有。”云珏想了想,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没有?你再想想,是不是小名或者乳名中有秀字呢?”夜千澜觉得那个秀字绝对意义非凡,不应该是随意绣上去的。
被夜千澜这么一问,云珏也有些不确定了,“这个?我要派人去查了才知道。”
“嗯,明天给我回复。”
“好。”云珏着手下去安排,很快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云珏从外面回来,“璇玑将军,本王已经命人将她们的底细都查过了,别说是小名,就连外号都查的一清二楚,不过,就是没有里面带秀字的。”
“没有?怎么可能呢?”夜千澜脑中反复回忆着龙袍袖口上的那个字,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也许,那个秀字只是绣娘随意绣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云珏安慰道。
夜千澜摇头,“不会,试问哪个绣娘有胆子在龙袍上乱绣字呢,那个字绝对暗示着什么。珏王爷,除了宫中的嬷嬷和御衣坊的绣娘,民间可还有其他技艺高超的绣娘吗?”
“来来来,小心点,将东西搬到屋里来。”没等云珏回答,南宫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听到南宫燕的声音,云珏下意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后,才看向门口。
南宫燕已经带着人到了门口。
“澜儿,东方神医,珏王爷,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三人随着南宫燕的声音看向门口,只见小厮抬着的东西,正是一只只横着走的大螃蟹。
夜千澜的目光没有落在螃蟹身上,而是落在了南宫燕的新裙子上。
“燕儿姐姐,你这件裙子很漂亮,从没有见你穿过这个款式的,这可是御衣坊的绣娘研制的新品吗?”
提起自己新淘到的裙子,南宫燕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澜儿,这可不是御衣坊做的,而是民间一位绣娘做的,虽然她的名气还不大,但绣活是真的好,我上次逛街时看到了她的绣品,一眼就爱上了。
所以,就买了好几件回来。澜儿,你要是喜欢,我还有好几件呢,你随便挑。”
夜千澜对好看的衣服没有兴趣,却对那个做衣服的人感兴趣。
“燕儿姐姐,衣服我就不选了,不如,你带我去看看那位绣娘,也许,能选到合适的呢。”
南宫燕点头,“好,等我们吃完了螃蟹了就去好不好?你这些天都扑在案子上,必须要好好补补。”
南宫燕心疼的看着夜千澜。
夜千澜摇头,“燕儿姐姐,我们现在就去吧,我是一刻也不能等了。”
“是啊,是啊,本王也不能等了,那么好看的衣服,本王也要为红颜知己选一件。”云珏在两人身后附和道。
南宫燕透过夜千澜的肩膀,狠狠瞪了云珏一眼,“呵,恐怕你要将那位绣娘的衣服全买光了,毕竟,你的红颜知己实在是太多了。”
被南宫燕讽刺多情,云珏也不生气,而是贱嗖嗖的凑到南宫燕身边来。
“燕郡主这阴阳怪气的,可是吃醋了?”
“呸,我吃醋?我吃你这个花花公子的醋?云珏,你脑子没坏掉吧。”南宫燕双手叉腰,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指戳到云珏的脑门上。
“既然不吃醋,那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本王知道,本王长得英俊潇洒,爱慕本王的人如过江之鲫,你爱慕本王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南宫燕真是要被气死了,她是真不知道云珏这自恋的毛病竟然这么严重了。她燕郡主可是帝都所有世家公子的噩梦,谁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偏偏这个云珏,总是要凑上来找骂。
夜千澜哭笑不得看了眼这两个欢喜冤家,打断道,“燕儿姐姐,你还是先带我去找那位绣娘吧。”
南宫燕谁的话都不听,偏偏听夜千澜的,见她急着见那位绣娘,也顾不得跟云珏吵架了,忙拉着夜千澜朝外走去。
很快,几个人就来到了那位民间绣娘的小店。
说是小店,是因为它真的很小,也很不起眼。
南宫燕在前面带路,“澜儿,我跟你所啊,能够遇到这家小店,还真的是上天给的缘分呢。”
“哦?此话怎讲?可是你花痴的跟着一位美男子来到了这里?”云珏再次不怕死的凑上来。
南宫燕这次没有跟他吵,而是回身,趁其不注意,狠狠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云珏疼的直跳脚,南宫燕则若无其事的继续给夜千澜讲她是怎样发现这个小店的。
“澜儿,当日,我的猫跑丢了,我命下人一起找猫,找着找着就找到了这里。然后,就看到了这间小店里的漂亮的衣服。
你说,是不是很有缘分呢?”
夜千澜点头,“嗯,是很有缘分,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当真是非常有缘分,如果不是南宫燕恰好知道这家店,她们估计要花好长时间才能找到。
几个人走进店里来,店里很安静,没有伙计,也没有掌柜的,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做绣活。
夜千澜环顾了一圈,嗯,这里面的衣服确实都很漂亮,也很有特色。但奇怪的是,这家店的生意并不好。
年轻女子知道有人来了,但态度却并不热络,也没有主动打招呼揽生意的意思。仍然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做着手上的活计。
夜千澜突然知道这家店不火的原因了,因为它的主人只热衷做衣服,却不热衷卖衣服。
对于年轻女子的态度,南宫燕一点也不吃惊,显然是见怪不怪了。
南宫燕上前去打招呼,“老板,我们是来买衣服的,你这里有没有上新品啊?”
年轻女子听出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终于抬起了头。
“新品还在我的手里,你来早了。”女子一张清秀的小脸很是冷淡的道。
“哦,那我们就随便转转,请问这位姑娘芳名?”夜千澜走上前,笑着道。
女子转头看向夜千澜,皱了皱眉,“你要干什么?”
夜千澜怕被认出来所以就带了面具,只露出漂亮的眼睛、嘴和优美的下巴。
见女子防备心很强,夜千澜便笑得更加和蔼。“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非常喜欢你的绣品,想跟你做朋友。”
夜千澜一行人衣着华贵,一看就非富即贵,本以为这名女子听了夜千澜的话会受宠若惊,没想到她却冷冷的拒绝了。
“不必了。”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绣。
南宫燕有些生气,这个女子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尤其是对着她的澜儿,怎可以如此忽视。
正当南宫燕要跟这个女子理论的时候,夜千澜好听的声音响起。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名字中应该有一个秀字,对吗?”
年轻女子听到那个秀字,身子就是一僵。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就继续手上的活计了。
夜千澜也不着急,继续道,“几个月前,有人找到你让你绣一件东西。”
见女子仍然不为所动,夜千澜继续说,“这件东西可不是寻常的东西,它是至高无上身份的象征。”
夜千澜说到这里,女子手中的绣花针终于停下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次女子的声音带上了冷意。
夜千澜勾唇一笑,“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私做龙袍乃是死罪,你难道不知道吗?”
最后一句,夜千澜带上了无尽的严厉,让一直冷静的女子也下意识的瑟缩了下。
女子的眼神有些闪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了,既然你们不想买衣服,就请离开吧。”
“离开?你可知你闯下了什么大祸吗?你为了一己私利,让多少无辜的人深陷险境。”
女子扔掉手中的绣品,腾的站起来,“请你们离开。”
夜千澜没有离开,而是走上前,一把捏住女子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直视自己。
“十八年前,皇宫中有一位巧手的绣娘被皇后逐出皇宫,后下落不明,但几乎没人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
而你,就是那个孩子,对吗?”
云珏调查宫中绣娘的事,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而是发现了这一桩秘辛。
“等等,小丫头,既然是宫中的绣娘,为何会有身孕了呢?”东方鼎不解的问道。
云珏则是蹙起了眉,这个秘密被隐藏的很好,他昨日是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才查到的。
夜千澜没有直接回答东方鼎的话,而是紧了紧握着女子下巴的手,“翟秀,不,应该叫你公主殿下吧。”
夜千澜一句话,道破了女子的身份。
“哈哈,公主殿下?好讽刺的称呼。我母亲她做错了什么,难道她想被皇帝宠幸吗?我母亲那么好,她凭什么被那么对待?
他们不是宠爱太子殿下吗?那我就毁了他好了。”
女子有些激动,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大家还是听懂了。
南宫燕惊讶的大张着嘴巴,“你,你真的是公主?”怪不得脾气这么大了,原来流着皇族的血啊。
“呵,如果能选择,我宁愿不要那一半皇族的血。皇帝不仁,皇后不义,他们生出来的儿子怎么会是一个好太子。”
“所以,你就跟人联手做龙袍陷害太子殿下吗?”夜千澜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女子喘气的机会。
“是她找上我的,我一直想报仇没有机会,这次机会送上门来了,我自然不会放弃。”
“翟秀,你错了,你恨皇上,恨皇后都可以,但太子是无辜的。他当时还在奋不顾身的救百姓于水火。而你呢,却在背后捅他一刀。”
翟秀的身子晃了晃,“他是无辜的,那我呢,我也是无辜的啊。我的母亲生下我之后身体就不好了,更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离我而去了。”
夜千澜知道翟秀也是一个可怜人,但云湛,她是必须要救的。
“珏王爷,不好了,出事了。”突然,一个侍卫跑进来,凑到云珏耳边耳语了几句。
云珏听后,身子就是一僵。
夜千澜将翟秀交给东方鼎,便走到云珏身边,“珏王爷,发生了何事?”
“有几个爱慕我二哥的民女,想要为我二哥喊冤,她们的父母不同意。那几个农女就,就自杀了。”
“什么?自杀了?人真的死了吗?”夜千澜也震惊了,如果人没死还好说,如果死了,事情就难办了。
云珏无奈的摇头,“死了,都死了,三条人命啊。”
夜千澜的身子踉跄了几下,三条人命啊,这要云湛如何背负。
“哈哈,这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父母做下的坏事,自然要孩子来承受了。”
“你闭嘴,我太子表哥是好人,他才不应该背负这些。”南宫燕气的直接将手帕塞进翟秀的嘴里,让她不能再出声。
“小丫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妥善的处理。
“先将翟秀交给王子谦,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云湛,这一世,就算我丢了璇玑将军的荣耀,也定要护你周全。
“好。”云珏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一切都听夜千澜的。
翟秀被交给了王子谦,王子谦亲自升堂审问,最后真相大白,太子殿下被无罪释放。
据翟秀交代,有一个神秘的女子找上了她,让她做一件龙袍。开始她没有答应,但后来,那个人说这件龙袍是用来扳倒太子的。
因为太子是翟秀的仇人,所以,翟秀就同意了。但出于对皇室的恨,翟秀挑衅的在龙袍袖口绣上了她的名,也就是那个破案的关键。
最终,翟秀因为自负和仇恨害了自己。
案子虽然结了,但是那个神秘女人却没有找到。大周帝为了压下自己当年的丑事,便也没有深究,将翟秀流放,下令此事不许再提起。
云湛是被无罪释放了,但他身上却背负了三条为他而死的人命。虽然那三条人命不是他害的,却因他而死。
云湛性子虽冷,但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却非常高,出了这桩事之后,曾经多么敬佩他的人,现在就有多么厌恶他。
甚至,百姓们还联名上书,要求皇帝罢黜了云湛的太子之位。
太子府书房,听了侍卫的禀告,云湛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殿下,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侍卫很是着急,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洗清了冤屈,现在又被舆论压住了。
云湛放下书,看向窗外新种下的梨树,眼中有淡淡的情谊流淌。
“她呢?”
侍卫一愣,谁啊。哦哦,知道了,太子殿下是问他心头的白月光,璇玑将军啊。
侍卫是个机灵的,赶紧回禀夜千澜的行踪。
“回禀陛下,今早,璇玑将军进宫了。”
“进宫了?”云湛无波无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急迫和担忧。
侍卫也发觉不对劲了,“糟了,璇玑将军私自回京,现在又明目张胆的进宫,岂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自寻死路吗?早在她决定回来救他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会有这么一天了吧。即便她不主动进宫请罪,她的欺君之罪也是免不了的。
皇宫御书房,夜千澜笔直的跪在地上,等着皇上发落。
大周帝威严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夜千澜,随手就将一本奏折摔在夜千澜的身上。其实,大周帝是想将奏折摔在夜千澜脸上的,但顾及到她毕竟是女子,就改了一个方向。
被奏折砸中,夜千澜也不躲不闪,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大周帝见夜千澜认错态度良好,气消了一些。
“夜千澜,你可知罪?”
“臣知罪。”
“哼,知罪,那就是明知故犯了。”大周帝气的还想再扔夜千澜一本奏折。
“陛下,臣不是明知故犯,而是不得不犯。太子殿下是真正的为百姓做事,他不应该被冤枉。而且,陛下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您知道,他性子虽冷,但却是最敬爱您的。”
听了夜千澜的话,大周帝哼了一声,这些他自然知道,否则,他早就将云湛斩了,也不会好吃好喝让他在天牢里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然你这次为太子殿下洗清冤屈有功,但有过还是要罚的。”
“是,臣愿领罚。”夜千澜非常的配合,一点不顶嘴。
大周帝的气终于顺的差不多了,“好,那朕就夺了你的璇玑将军称号,你可有怨言?”
夜千澜没想到仅仅只是夺了她的将军头衔,并没有连累到夜家,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夜千澜赶紧磕头谢恩,“臣没有怨言,愿意领罚。”
“好,出去吧。”大周帝摆了摆手,示意夜千澜可以出去了。
夜千澜起身,刚走到门口,大周帝又将她叫住了。
“等等,这次太子被陷害一案,你可有什么发现?”
夜千澜回身,双手抱拳,“回禀陛下,臣发现,前朝遗留的势力应该有参与其中。”
“哦?此话怎讲?”
“因为在那件龙袍上,不光有难得的异面绣法,更有一种现在已经失传,前朝却非常盛行的一种绣法。”
“那说明了什么?”
“说明那件龙袍不是翟秀一个人完成的,而是有人帮她一起,而那个人非常有可能是前朝的人。可惜,翟秀什么也没说,就在牢中自杀了。”
大周帝点头,“不愧是朕选中的璇玑将军,果然聪慧机敏。”
“陛下缪赞。”
“咳咳,对于翟秀身份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大周帝有些难为情的道,毕竟,这是他年轻时候犯的错。
虽然他不知道那位绣娘怀了孕,但到底是他的错。
夜千澜深深揖了一礼。
“陛下,这是您的私事,臣什么也不知道。”
大周帝和皇后当年是做的不对,但却没有杀害那位翟氏绣娘。在这风云变幻,人人自危的皇宫中,也算难得了。
对于夜千澜的识时务,大周帝是非常满意的,摆了摆手,“嗯,你退下吧。”
夜千澜从御书房出来,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被夺了将军称号,但好在她想保护的人都保住了。
夜千澜走过长廊,跨过月亮门,正跟迎面而来的云湛遇上。
见云湛气色还不错,夜千澜就放心了。刚想行了礼就离开,没想到手腕却被云湛抓住了。
“为何一人承担?”云湛问的没头没尾,但夜千澜却听懂了。
夜千澜挣了几下没挣开,便索性由云湛握着。
“太子殿下,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不是。”他是男人,怎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承担。
夜千澜轻笑一声,“太子殿下,我夜千澜不是倒下了就站不起来的人。属于我的,永远都是我的。”说完,夜千澜用了一个巧劲,将手腕从云湛的大掌里挣脱出来。
看着那道俏丽笔直的背影,云湛的眼中是难得的温柔。属于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本宫也是你的。
侍卫见自家殿下都快成望妻石了,轻咳了一声,“殿下,我们还去见陛下吗?”
“不必了。”说完,就出宫了。
云湛虽然沉冤得雪了,但因为有三个民女因为他自杀了,所以,云湛的名声一时间在百姓中一落千丈。
本以为这件事很快就会淡了,毕竟那三个民女要自杀也不是云湛逼的,是她们的父母逼的。但却不想,三日后,一群百姓聚在了一起,喊着要替那三名自杀的民女讨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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