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从爸妈去世后,她便不知道脆弱二字该怎么写。
总是表现得很坚强,渐渐的都快忘记自己也是个需要人呵护的小女子。
商晏煜,我或许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了,看着你,就像看到了那几年的自己。
为了可以生存下去,什么都敢去做。
甚至差点迷失自我,走进自己挖出的火坑里。
你用太皇的骨做扇,因为你恨他,你不会笑,因为不懂什么是快乐。
你疯了一样执迷权势,因为在你心里,只有那个东西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
为此不惜拿自己的命做赌注,那毒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商晏煜,你会杀了商玉吗?”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想他亲口给个承诺。
某商拧眉,没料到她会忽然这么问,摇摇头:“以前或许会,以后不会!”
娄千乙抬起头,挤出个笑:“你会担心他将来为他父母报仇吗?”
“你认为是本王杀死了先帝、先皇后?”
“都这么说的。”
商晏煜冷嗤,将大手收回,抖抖袖子缓慢靠后:“本王并未想要先帝的命,
所有恩怨都是上一辈造成,与他无关。”
娄千乙沉默片刻,换上玩笑口吻:“下毒的是凤青月,而凤青月是被你送进宫的。”
“是啊,她是本王送进宫的,所以本王难辞其咎,
当初若按配好的剂量来,绝不会至死,最多因长年缠绵病榻而不得不退位让贤,
谁知她会自行加重药量,先皇后也是如此,原意是先暂且囚禁进冷宫,
她却擅作主张,毒害了她,以前也曾疑惑,她为何要如此,现在明白了!”
无奈摇头,仿佛觉得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没必要再去追究,既不追悔,也不觉庆幸。
“她是在讨好你,铲草除根!”
商晏煜侧身将头抵在指背上,嘴角掀起个邪魅弧度:“你是在担心商玉,还是本王?”
废话,你俩我都担心好吧,没好气的斜睨:“不管是不是你亲手杀死了先帝和皇后,
在商玉心中,你都是罪魁祸首,他现在还小,
又没能力,我怕将来他得势后,会找你寻仇。”
“你认为本王会怕他?”那模样,好像听了个天大笑话一样。
“大哥,永远也不要去小觑任何一个人,听我一劝,
若不想将来与他刀兵相见,好好对他吧,
不管怎么说你和成王都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两位亲人,
或许会放下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
搞得她现在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希望小玉儿以后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商晏煜等人。
造下孽债已经无法挽回,只能想办法从中调和。
女孩儿始终都围绕着这个话题打转,令商晏煜颇为心烦:“你今天是怎么了?如此杞人忧天?”
“我……你落了东西在我这儿,
小梅说那是……那是用人骨做成的。”抿紧嘴唇直直望去。
果然,商晏煜倏然变了脸色,出言警告:“不该你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凤千乙,本王可以容忍你一而再的任性,也愿意配合,但需要拿捏好分寸。”
字字句句犹如钉子般刺进心口,痛得忘了呼吸,什么意思?
是说最近愿意回答她那些问题全是为了配合她的任性?
连刚才解释先帝之死也是?
“所以那是真的?扇子真是太皇的骨头和头发做的?”娄千乙不怕死的继续逼问。
“与你无关!”男人冷漠偏头,不愿面对。
“对我而言,你现在是我未来的丈夫,怎么无关呢?
商晏煜,我希望你放下过去,余生安乐,明白吗?”忍住委屈,苦口婆心的劝告。
比起发脾气争吵,她更想将他从邪道中完全拉出来。
即便会被他那无形的尖锐铠甲刺伤,鲜血淋漓,也非要把他扯出来不可。
丈夫……商晏煜再次充满讶异的看向她,怔愣一瞬,问:“你想……”
嫁给本王四字最终还是在女孩儿希冀的眸光下未能吐露。
并没娄千乙想象中的理所当然,当然,虽没有欣悦,也无反感。
可谓平静无波。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娄千乙决定再接再厉:“你知道你如今在我眼里是什么形象吗?
浑身都充满了戾气,令人望而生寒,
也知道你从前做过不少坏事,但我不在乎,
我只想要未来好好的,商晏煜,让我把扇子埋回皇陵吧,好吗?当我求你了。”
大手用力揉向眉心,放下叠加的双腿,一副要直接离开,但又不知为了什么,生生停住了。
“人死如灯灭,我虽不知道太皇对你做过什么,但他已经死了,
你的仇也算报了,让他入土为安吧。”小手在腿上狠狠一掐,嘶,卧槽,好疼。
却就是没有泪意,于是把心一横,又来了一下。
这回眼泪掉下来了,吸吸鼻子,梨花带雨的模样要多真挚就有多真挚。
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别不识抬举!
商晏煜真没料到娄千乙这一招,咬牙呵斥:“谁告诉你是人骨了?
你自诩聪明,难道人骨鱼骨都分不清?”
还狡辩呢:“什么鱼的骨头那么粗?还煞白煞白的。”
“呵!”男人发出一声冷笑,后皱眉烦闷解释:“深海处的鱼,不但体积庞大,还能食人。”
语毕,又忍俊不禁的用食指顶了下鼻翼,好似在嘲笑对方的愚昧无知。
娄千乙嘴角抽了又抽,合着真是鱼骨头啊?
原来古代人也知道鲨鱼的存在,好吧,她的确低估他的见识了。
用力擦拭掉眼泪,抱怨:“那你干嘛突然发脾气?”
商晏煜又开始揉眉心了,明显不愿和她讨论这些东西,但又无法阻止。
咂咂嘴,颇为苦涩的望向远处一簇灯火:“扇上山河确由人发绣成,
是母妃昔年亲手绣的,她有一头很漂亮的青丝,长得也很快,
每三年就要剪下一截,她说要绣一副锦绣山河图做成屏风,
等本王成亲之日,当作新婚贺礼,可惜终究没能完成。”
“哈……哈哈,原来如此,你咋不早说呢,真是的!”害得她大腿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这些都是周婆告诉他的吧?美美讲过,周婆乃昌华国人,陪嫁过来的。
对商晏煜俩兄弟视如己出,以至于终身未嫁。
难怪不高兴,原来是关于纳兰贵妃啊,他应该非常不愿她知道母亲的死因吧?
什么时候才能向她打开心扉呢?很想和他聊聊这事,看看他是咋想的,才能进行开导。
但他不主动开口,她就不能去问,没关系,会等到那一天的。
商晏煜也觉得和对方置气很幼稚,抛开烦恼,倾身查看桌上纸张,眉头深蹙:“你这都写的些什么?”
“哦,这是阿拉伯数字,我师傅教的,
很复杂,你还是别问了。”有意显摆一样,拿起毛笔就开始继续工作。
哼哼,老古董,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很快一页就被计算出来了,得意炫耀:“怎么样?是不是很方便迅速?”
商晏煜抬抬眉头,没有回应,倒是看了眼天色:“不就寝?”
“你们送来这么多账簿,我天亮之前必须理清,
瞧瞧,每一本都有很大的漏洞,你都是怎么管理的?”外带送去个鄙视眼神。
某男无语,对此全未放心上,即便是位明君,很多地方也要佯为不见。
她想天下无一贪,可谓痴人说梦。
奈何又等了半个时辰,女人还在挑灯苦战,视线对向床榻,抽抽嘴角扶额隐忍。
直到忍无可忍才取过角落算盘,并将女人拉开。
“你干什么?”娄千乙险险拿紧笔,差点就把墨汁甩身上了。
刚要发飙,却见那家伙竟然摆出一副要算账的模样。
商晏煜都不需要用笔,左边账本右边算盘,眼睛紧紧锁住账本,右手急速拨弄算珠。
‘噼噼啪啪……’
娄千乙单手捂住嘴,深怕惊叫出来打扰到对方,我勒个去,这样也可以?
不错,男人右手拨动速度几乎不带停顿。
左手翻页时,右手还在运作,而眼睛也没离开过账本分毫。
这通神一样的操作闪瞎了娄千乙的钛合金狗眼,不去现代银行上班着实屈才。
愣神这么一会儿,还剩下一小半的账册就被合上了,男人也正拿毛笔记录呢。
“你确定没算错?”等对方写完后,赶紧取过来查看。
商晏煜则置若罔闻,翻开第二本,算珠清脆声响再次传遍寝殿。
娄千乙不信邪,将刚才他算好的那本重新算了一边,丝毫不差。
哎呀,这才是牛人,自觉地搬过砚台,帮其研磨。
寂静的夜无声无息的流逝,中途娄千乙亲自到小厨房做了热了些糕点。
这两晚小梅都会为她早早做好宵夜,饿了时热一热就能吃,松软可口,香甜无比。
“给你两个,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建议你给自个儿准备些干粮,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有眼色的。”分出两个递给廊上阴影中的大冰块。
熬夜到现在,燕宵的确已经饥肠辘辘,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谢太后体恤!”
娄千乙则别有深意的笑着打量他。
燕宵顿觉背脊发寒,她想做什么?
“瞧你那样,我有那么吓人吗?燕宵,你还未娶亲吧?”
“未曾!”
“那可有钟意的姑娘?”人畜无害的眨眨眼睛,好像对方若说没有,就立马保媒一样。
燕宵首先想到的就是小梅,不知该如何应答,但有认真考虑。
小梅比他小了几岁,容貌清秀,做事有条不紊,人也勤快。
对凤千乙忠心耿耿,虽然无父无母,但如今在后宫首屈一指。
家中应该不会拒绝,轻轻摇头。
娄千乙神神秘秘的摸摸小下巴:“哀家为你介绍一位姑娘可好?”
“不知是何人?”
“你觉得哀家身边的小梅还能入你眼?”还记得小菊去世那晚说的话,后来真没仔细问过小梅心意。
不管她愿不愿意,先相处着,在古代,他俩已经是超高龄剩男剩女了。
听真是小梅,燕宵开始有些不自然了,眼珠子飘忽不定,就是不看向娄千乙。
喉结大力翻滚,将头低下:“若小梅姑娘不嫌弃,属下明日便让父亲前来提亲。”
“别别别,这进展也太神速了,我只是给你牵条线,
你俩总要先相互认识认识,然后交往交往,
等都了解对方了若还觉得可以组成家庭,那时再说提亲的事,
哀家崇尚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明白否?”暧昧不明的用胳膊撞了人家一下,这才心情颇好的进屋。
古代人生活节奏不快,谈婚论嫁倒是够积极。
她都还没去问过小梅呢,这都要来提亲了。
啧啧啧,真不知道那些到洞房夜才能见面的夫妻是怎么过下去的。
总不能每一对都能相互看对眼吧?那不满意的那些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咦,想想都觉得可怕。
若是可以的话,这个政策也给它改掉,男女决定成婚前,可以以相亲模式先见面。
若不满意,双方都不可去强求,还有指腹为婚的约定从此不受法律保护。
女子也可外出经商劳作,任何人不得阻拦。
对,还有女子在夫家过得实在不幸福的,一经查证,可到衙门由朝廷做主,休掉丈夫,再行婚配。
如今有多少女人被夫家嫌弃后冷落在后堂?数都数不清。
而娶不上媳妇儿的光棍又多如牛毛,如此,怎么增加人口数量?
时间犹如指间沙,一晃眼,就这么过去一夜。
商晏煜将整理完的账簿归类好,看着记下的数目冷笑连连,差距果然惊人,是时候进行大整顿了。
“你看……”彻底语塞,因为他发现辛劳的只有自己。
娄千乙这两天的确是累坏了,早已不知何时趴在桌上憨憨大睡。
直到额前传来刺疼,睁开眼,果然一撮刘海正被人拽着呢:“嗯?结束了?”
商晏煜叹口气,放开手中青丝,起身向床榻走去:“更衣!”
“哇塞!”强打起精神将清单收好,后乐不可支地跑过去将对方外套脱下。
狗腿模样就跟伺候的是个老祖宗一样,马屁张口就来:“你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简直是神人,
是不是很累?来,我给你揉揉!”
把外套折叠好放到椅子上,又将人摁床上坐着,双手并用,怎么使其舒服怎么来。
商晏煜安于享受,岔开腿坐在床沿任由对方在肩颈处揉捏,手法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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