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娄千乙穿戴整齐走进了太元殿,前面有传旨让摄政王和丞相务必前来商讨一桩大生意。
以他们的头脑,不可能想不到她的目的,恐怕都快到御书房了吧?
“太后驾到!”
薛岑义速速召集部下们上前接驾:“恭迎太后!”
某女大致的观摩了下,上次路过时还死气沉沉的,如今正有无数宫女太监在各处清扫打理。
殿内更是生机勃勃,人们各司其职,短短几个时辰,桌案上被处理好的奏章已堆积成厚厚一摞,只等发回各地。
“都起来吧!”忽见地上还躺着几本,弯腰拾起。
“娘娘!”薛岑义弯腰阻止:“此等大逆不道的章本不看也罢。”
闻言,娄千乙真给合上了,想必又是还没来得及收到消息的人写给商晏煜和柏司衍的。
当时她和白中天也一度气得呕血,的确很大逆不道:“不就是辱骂哀家和皇上的一些话吗?
哀家无碍,你照常回批,并做下记号,若此人下次还出言不逊,哀家自会收拾他!”
“微臣明白!”薛岑义也不傻,太后说过,以往概不追究。
其实挺识大体的,非要追究以前,那他也该斩首示众,结党营私历来仅次于通敌叛国!
新召集回来的十多人一直在偷偷观察娄千乙的脸色。
就怕是个一时兴起的人,最终都很欣慰的退开。
“这些都是全国二品以上官员送来的,这些是需要您亲自做决定的,晚点微臣会派人呈上。”
瞅向那厚厚几大摞,本想干脆让他都给批改了。
可自己先前说过老祖宗规矩不能废,还是幸苦幸苦白中天吧,笑笑:“很快你们会轻松很多,
但也只是一段日子,再过数月,你这里怕是都要连夜加班。”
加班?薛岑义愣了下,是说夜里也要办公吗?继续点头哈腰:“此乃微臣的本分!”
“挺好的,继续努力,对了,回批时注意着点,
哀家还没想与二党直接撕破脸,你看着办吧。”拍拍男人的肩膀,转身出去。
“恭送太后!”
薛岑义抖抖被拍的地方,太后会不会太不拘小节了?
啧,被一帮年长的人跪来跪去还是有点不习惯呢,苗定南还等着粮票出发,先去会会那两混蛋吧。
到了御书房外,先扬手阻止小梅他们进入,而是仰头整理着衣襟,闭目酝酿。
别的不在行,谈判桌上讨价还价争取最大利益可是她的强项。
“大姐,我来了!”
小丫头忽然窜出来,把娄千乙吓了一跳,估计是想进去凑热闹,随便她吧。
“太后驾到!”
周遭宫奴纷纷列成两排出来迎接,商玉也放下折子小跑出去,弯腰喊人:“母后!”
娄千乙拉拉他手臂,视线跃入殿内。
记得上次在这里见商晏煜时,他是坐在小玉儿的龙椅上的。
如今怎么屈尊到下方了?因为柏司衍在?
难怪历代君王都喜欢弄两股势力相互抗衡,相互制约。
来的人还不少,越少秋,云千曳,柳如修,楚剑迟,个个都跟大爷一样立在各自拥护者身后。
压根没把她这个太后当回事,自然并不怎么生气,即使再不好美色,也喜欢具有观赏性的东西。
“哇塞,大姐,好多帅哥,
我说哪天你若真根基稳了也别杀他们,全赏给我吧?”谭美美垂涎三尺地恳求,就差没真流出哈喇子了。
娄千乙翻白眼,若真把这六个家伙赐于美美,怕是最终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一个好惹的,抬脚踏入:“哟!来的人还不少,哀家有这么可怕吗?”
简言之,两尊大佛就算了,还找帮手,也太看得起哀家了。
云千曳冷冷的哼了一声,不予正眼相待。
商玉到商晏煜跟前弯弯腰,后急急忙忙跑回书房,他还是不喜欢和这位皇叔同处一室。
这没出息的家伙,你跑什么啊?某女无奈了,还有那商晏煜,对待自己的侄子就不能温和一点?
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凤青月究竟喜欢他什么?
她就觉得柏司衍比商晏煜更值得托付,好歹余生不会那么无趣。
坐上首位后目光都没能移开,太好奇了。
察觉到两道不太友善的目光后,商晏煜也慢悠悠掀了下眼皮,与某女对个正着。
娄千乙没再露出尴尬,而是挑衅的抬抬眉,一副‘怎么着?就腹诽你了,咬我啊?’。
她发誓,这一刻是把那四天四夜给忘了,否则哪敢继续往枪口上撞?
她忘了,商晏煜可没忘,柏司衍那话,此人心胸狭隘,特别是对于仇恨,能记到天荒地老永不忘。
面对娄千乙屡屡寻衅,看似都没当回事,实则哪次没在克制?
这不,握着扇柄的大手略微紧了一下,嘴角轻轻上扬,却是皮笑肉不笑。
某女顿觉背脊发寒,赶忙转站到柏司衍身上,紧绷神经顿时得到解放。
虽然这家伙坐的还是那么狂放不羁,没点正形,可那股洒脱劲儿却能感染她。
美美就站在娄千乙旁边,眼珠子骨碌碌打转,后瞅着自家大姐不放。
若刚才没看错的话,大姐似乎不太喜欢商晏煜,却对这个柏司衍……另眼相待?
天呐,原来大姐喜欢这一款?长得是挺帅的,性格与大姐也很接近,臭味相投?
柏司衍早就发现娄千乙在打量自己了,抬头回以一笑:“太后之名,威震四方,臣等自然畏惧!”末了点下头。
哇塞,好有范儿,美美决定了,既然大姐也钟意他,她便想方设法的撮合撮合。
有这么个了不起的姐夫在,以后看谁还敢欺负她们。
“呵呵,丞相说哪里话,哀家能坐在这里可全都是承蒙二位不弃,否则……!”故作停顿。
果真见一个个青年都露出了戏谑,无所谓地继续道:“而且还要一直依仗二位存活下去,
这不,眼下就出了件棘手的事,还望二位帮衬帮衬!”
柏司衍手肘低着扶手,指尖支撑下颚,对于娄千乙,可谓目不转睛。
这个女人太好玩了,他就不信她对于千曳他们的鄙夷毫不在意,明明是个火爆脾气的。
“你这女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云千曳不敢相信她还有脸求助于他们。
娄千乙危险地眯了下眼。
除了两位正主儿外,四个青年都傻眼了。
早晨才刚用薛岑义打了柏司衍一记耳光,转眼功夫又来求人帮忙,亏她好意思开口。
“你说什么?”谭美美厉喝。
云千曳却是不屑将自己高贵的视线转到一宫女身上去,扭头向殿外,不再多言。
柏司衍抬高手指,阻止了一场争论,冲娄千乙邪魅笑道:“不知太后想让微臣如何相帮?”
娄千乙也拉住要下冲的美美,敛去怒意,和颜悦色一笑:“哀家听闻在冀州一代,
摄政王与丞相有些存粮,放心,哀家绝不会让二位吃亏,价格好商量!”
实在不行多让出一万两她也能接受,没想到预期的五万两竟远远不够,是她考虑得太简单。
“呵呵,你觉得可能吗?”柳如修本正在和谭美美比眼功,一听娄千乙的话,立马忍俊不禁喷笑出来。
其他人也嗤笑连连,这个女人何止厚颜无耻?简直是个市井泼皮。
“可能,怎么不可能?”柏司衍似早有预料一般点点头。
商晏煜也扬起眉梢,瞅着手中茶杯道:“为国为民,何乐而不为?”
“煜哥!”
“衍哥,你怎么可以……?”
四个出类拔萃的青年同时惊诧,要知道若凤千乙真把这事办成,双方得有多少人继续倒戈相向?
好不容易才把那些官员和各方势力攥紧手心,眼看只要一战分个胜负,就大功告成。
怎能允许他们如指间沙般逐渐流逝掉?
谭美美不解的看向小梅,他们干嘛这么排斥?
难道他们不是大曜人吗?几万同胞命悬一线,当真毫不在意?
娄千乙却显得格外平静,对大曜了解得比美美要深刻。
虽然同样不是很明白柏司衍的目的,可看云千曳和越少秋的反应,怎么和柳如修与楚剑迟这么相像?
难道他们背后也有个母国?不会的,若真那样,大伙不可能毫不知情。
她估计柏司衍是在大曜还暗藏着一股势力。
只等赢了商晏煜成为大曜天子,再争取到凤青月雄霸天下,目前就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想不到二位如此通情达理,如此哀家也拿出点诚意,不论你们开出什么条件,哀家都接受。”
大不了再多让五千两,这已经算市面最高价了。
似就在等她这句话一样,商晏煜头都没抬,态度毫无商量:“八十万两,其余太后不必再费心!”
言下之意,交出八十万两,流石镇赈灾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好。
“吸!”美美跟小梅倒抽冷气,不是吧?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娄千乙喝茶的动作顿住,随着大殿短暂寂静,手中茶杯‘喀喀喀’直响。
显然快忍无可忍,后‘砰’的一声将茶杯重重搁置桌面,再也笑不出来。
冷视二人,柏司衍似乎很赞同商晏煜这个提议,原来召集这么多人是来看戏的啊。
“对,八十万两,立马开仓!”
“这个价很值啊!”云千曳暗自佩服起自家大哥,难怪前面会让他和少秋去办那件事。
怎么不早和他们商量商量?害得大伙方才急出一身汗。
接下来谁都不再开腔,陷入了诡异沉默中。
女人们自然气得浑身发抖,男人们则兴味盎然,已经随时备好与这位太后唇枪舌剑。
然而娄千乙非但没破口大骂,还出奇冷静。
她没去看商晏煜那边,只直直盯着悠闲的柏司衍,淡声问:“你也是这么想的?”
预期的暴跳如雷没等来,反倒是这么平和的一句问话,让在场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柏司衍还当自己出现了幻听,好笑望去,正要开口,笑容却开始变得不自然:“什么意思?”
怎么搞得他跟个负心汉一样?没记错的话,他和她并非那种关系吧?
而且她这幽怨模样更该对商晏煜用吧?
想是这么想,可不知怎么了,面对着她浓浓的失望神色,就是无法点下脑袋。
总觉得一旦那么做了,失去的将会更多,可她又能让他失去什么呢?什么都不可能。
商晏煜除了嘴角一抹戏谑外,并没多大反应,已然成为了个旁观者。
四目相望许久,娄千乙才低笑出声,不再多看,起身直接往外走。
“对了,前不久微臣已派人相继去请各地粮商吃茶!”果然,女人不再动作,柏司衍邪肆挑眉:“太后当真不考虑考……”
所有的话都被女人接下来的动作止住。
只见娄千乙倏然转身,并两步冲过去狠狠揪住他衣领,柏司衍不用看也知道后面两位兄弟正想干嘛。
慢悠悠抬手阻止,眸光还停留在女人脸上。
娄千乙发誓,这辈子从没这么冲动暴走过。
商晏煜如何她不管,因为她和他已注定不死不休。
但是柏司衍她曾多次想过结交,甚至都想过若商玉真的没本事镇压朝堂,柏司衍又为仁君,她愿意劝小孩儿退位。
只要百姓过得好,谁当皇帝不一样?
那夜相谈历历在目,这并非是个冷血动物,因此今天才失望透顶。
他怎么可以做得这么绝?压低已扭曲了的小脸咬牙切齿:“亏我还想着试图跟你成为朋友,柏司衍,你不配!”
像对待脏东西一样一把甩开,起身继续寒着脸走向殿外。
某柏看看对面脸色同样不太好的商晏煜,再看看快消失的娄千乙,深吸口气,揉捏揉捏眉心。
该死的女人,真是要被她给逼疯了,忽地坐直吼道:“你给我回来!”
啊?满屋震愕,这又要唱哪出?
娄千乙都走到台阶下了,听到吼声,可谓不带任何思考的转身重回大殿。
心中万分激荡,面上平静无波,也不端架子坐到首位去,而是站男人跟前淡声问:“还有什么事?”
柏司衍早已头疼欲裂,很是后悔这个决定。
却对女人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作风感到无力,沉着脸对视片刻,又无可奈何地移开:“七万两,五万石,莫再多言。”
哎,以前怎就没发现此女如此磨人?否则早在她大显锋芒前就给一刀毙命了。
几许寒光也涌入了商晏煜黑眸中,却非是对柏司衍此举的不满。
依旧谁也没去看,拇指上的翠绿扳指近乎被指尖碾碎,终是什么都没说,起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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