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錗
钱文,快开门,救急啊~~”
院中,长椅上,钱文正陪着老爷子下着象棋,正要吃老爷子的炮,就听到门口韩春明的拍门声。
“春明找你,快去吧,听着挺急的。”
“等我回来,别动我棋哦。”
“放心,我九门提督做不出这种事。”
钱文不相信的看了关老爷子一眼,很干脆的吃了老爷子的炮,在老爷子瞪眼下,悠悠起身,往门口走去。
也不知道韩春明有什么事,拍门这么急。錗
钱文一走,关老爷子就急忙开始收棋,往棋盒里装,再下下去就要输了,不玩了,不玩了,天不早了人老了得早休息。
和钱文下棋,关老爷子就没怎么赢过,关老爷子还人菜瘾大,老想赢钱文一次。
天色也不早了,钱文也不打算出门,就早早的锁了大门,韩春明在门口啪啪啪敲得闷响。
大门打开,韩春明闪了一下,见到钱文一喜,急忙道,“快借我四百,江湖救急。”
“你不是去找破烂候了嘛,怎么急匆匆的。
你要这钱干嘛,不会是又看上破烂候的什么东西了吧?”
破烂候每月会去乡下一趟,收一些老物件,今天就是破烂候从乡下回来的日子,韩春明都没有复习,一下班就堵破烂候家门口,看能不能舔着脸,淘几个心仪的宝贝。錗
这样的情况,从钱文介绍破烂候和韩春明认识,已经持续有小两年,破烂候是烦的韩春明不行不行的,简直是虎口夺食嘛。
不过两人打打闹闹,又都是真喜欢老物件的人,话题不少,处着处着成了忘年交,比跟钱文的关系还好。
“不是,是侯素娥,侯哥的女儿的丈夫病了,需要钱去医院治病。
你是知道我的,我身上现在就几块钱,肯定是不够。
你先借我,我回头还你。”
韩春明应该是一路飞驰而来的,看来是一口气都没喘,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大口呼着气。
钱文皱眉,“什么跟什么啊?錗
侯哥的女儿的丈夫生病了?
那找侯哥啊,你找我?他可比我有钱?”
“说……呼呼,说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在侯哥家鉴赏着他收回来的东西,一女的就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就前两年,我收那伸缩烟杆那女的,没想到是侯哥女儿。
我还意外着呢,真是巧了,谁知两人没聊两句就吵起来了,侯哥女儿一急,就要砸东西。
可吓了我一跳,可都是宝贝啊,砸坏一个都让我心肝痛。錗
我一见,就急忙拉住侯哥女儿,仔细一问,才知道是丈夫病重,问侯哥来借钱了。
可好像侯哥和他女儿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不打算管。
呵呵……“韩春明不好意思一笑,“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就见不得这种事,碰见了,咱正阳人就不能不管不是。
一起去家里一看,哦豁,侯素娥丈夫的腿都化脓了,不能再拖了,得去医院。
可我钱是真不够,不就想问你借一下。”
韩春明一番解释,钱文是听明白了,其实应该说是想起来怎么回事了。
破烂候和女儿丈夫的养父是仇人,当初女儿非要嫁给其仇人的儿子,可把破烂候气坏了,最后侯素娥为了和其丈夫在一起,还到街道办告了破烂候,差点让其去改造。錗
所以,从那次以后,破烂候就在没管过女儿的事,全当就没有过这个女儿。
韩春明这是又管上闲事了。
不过,也就是这些闲事让韩春明身边围了一群可以交心的朋友。
“快,钱文,先借我钱,人正等着呢。
病的挺重。”
“你先气喘匀,你知道侯哥和侯素娥为什么这样么?
你就管?”錗
“不管怎么样,救人要紧。”
钱文摇头不禁一笑,韩春明这性格真是让人喜欢,起码做为朋友的他很舒服。
“等着,我给你拿钱去。”
“谢了钱文,我转头就想办法还你。”
“不用,破烂候会还我的。
他还得感谢你。”
在不远处,巷口的转角,昏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三轮板车,上面躺着一人,盖着厚厚的被子,身旁一女的正着急的照顾着。錗
不用想,正是侯素娥与其病重的丈夫。
在十米远,暗角处,破烂候默默的看着,眼神复杂,波动。
很快,韩春明拿上钱,骑着三轮板车,带着侯素娥与其丈夫,往医院赶。
钱文没有跟去,他在等破烂候。
“侯哥~”
钱文向暗处笑着招了招手。
破烂候走了出来,神色有些落寞,“谢了。”錗
“不客气,都是自己人,说谢多见外。
听说侯哥手里有一件哥窑八方杯,我家老爷子喜欢,让给我呗。”
钱文是一点不客气,也一点没体谅人家破烂候这时落寞的心情,直接狮子大开口。
“我呸,你小子乘火打劫,想都别想。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哥窑八方杯的。”
破烂候瞬间脱离落寞的心情,冲着钱文怒怼道,你倒是会要好东西,你是比韩春明那小子还狠那。
“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怎么能骂人呢。錗
要知道,我可是刚刚救了你女婿。
你不感激也就算了,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钱文一副痛心,没想到破烂候你是这样的人的样子。
破烂候看的目瞪口呆,你演,你再演,你当我破烂候是三岁小孩呢。
“救人的是人家韩春明!”
“不不不,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没有我的钱,你女婿的病医院是不会收的。
所以,我是你家恩人。錗
我也知道你挣钱不容易,毕竟年纪大了,赚个钱不如我们小年轻。
你也就不用动自己的养老钱来还我了,我就要一个小小的杯子,不过分吧。”
破烂候实在是大开眼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那可是哥窑八方杯啊,是简单的一个杯子的事么?
“我呸,没有你借钱,我也有钱救我女儿丈夫。”
“那你去啊,你倒是去啊。
来来来,我这有自行车,赶紧追,现在还来的及。”
要是破烂候能放下自己的面子,那还用韩春明忙前忙后,还找钱文来借钱啊。錗
现在去追,破烂候放不下自己这张老脸。
气的破烂候就要甩袖而去。
“哼,懒得理你。”
破烂候气愤着就要走,本来因为女儿的事还有些伤感,现在被钱文一气,他还伤感个屁。
韩春明那臭小子是天天盯着自己的宝贝,隔三差五就去一趟,现在又来了头饿狼,一开口就哥窑八方杯,他一天天辛辛苦苦收的东西,都是替你们收的是吧。
“谢谢侯哥的哥窑八方杯~~”
钱文在门口喊道。錗
“放屁,谁给你了!”
“我是你女儿家的救命恩人!”
“韩春明小子救的!”
“我是你女儿家的救命恩人!”
“我现在就回家,给你拿钱去,还你!”
“我是你女儿家的救命恩人!”
翻来覆去,钱文就这么一句话,那可是哥窑八方杯啊,错过这次机会,还真不好从破烂候哪里淘过来。錗
不要脸就不要脸点吧。
“你能不能换一句!
我多还你五十!”
“打我脸是吧,你走,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破烂候那个咬牙切齿啊,他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臭小子,他的哥窑八方杯。
“再加二百!”
破烂候蹬着钱文,咬着后槽牙道。錗
虽然他收这哥窑八方杯的时候也没花什么钱,和一堆破烂一同鱼目混珠收回来的,可像这样的好东西,不是这么算的呀。
“成交,我家里钱不够,明天,明天我找您去。”
成了,钱文喜道。
“别,我这一月,不,半年都不想在见着你。”
破烂候捂着胸口,他心痛啊,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走出来了,刚刚就应该扭头头也不回的回家。
“我的哥窑八方杯!”破烂候心痛道。
破烂候悲痛欲绝的走了,就这一会他少了一件宝贝,不要太心痛。錗
而钱文,美滋滋的关门,往小院里走。
“给我总比以后砸了强,给老爷子喝酒正好。”
破烂候的哥窑八方杯以后会毁在一次关老爷子布下的迷阵下,这多可惜啊。
“老爷子,告你一件喜事,我给你淘了件哥窑八方杯。”
正屋还亮着灯,里面放着收音机的声音,钱文轻轻敲了敲门,笑着说道。
和老爷子相处这么久,真的挺舒服的,虽然系统没有发布有相关关老爷子的任务,可钱文还是想让关老爷子晚年活个寿终正寝,舒舒服服。
老爷子有个不孝儿,大不敬的儿媳,还因为怕火化,在晚年和大家玩了个失踪,最后还是被火化了。錗
现在钱文与关老爷子搭伴过活了,那这些事就统统不会再让其发生了。
老头子挺有意思的,晚年悠哉悠哉就好了。
在正阳门下里,钱文最喜欢的不是韩春明,而是九门提督关老爷子,老头是真有意思,一直人间清醒,现在搭伴了,那一切就不会再相同了。
一连串着忙的脚步声,咯吱,正屋门开了。
关老爷子的大脸露了出来,穿着背心,“你说什么?”
“我给您淘了件哥窑八方杯。”钱文笑着说道。
“哪呢?赶紧让我看看。錗
哥窑八方杯,好东西啊。”
关老爷子那双大眼袋直揪钱文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见什么都没有,急道。
“明天,明天才能拿回来。”
“得明天啊,你现在告诉我,还让我怎么睡得着啊。”
见得明天,关老爷子老气横秋,扭头回屋了,随便还把门关上。
看着关老爷子这有些翻脸不认人的做法,钱文有些哭笑不得,这小老头。
九门提督关老爷子也就是跟亲近的人才会这样老小孩做法,要是外人,那可真是九门提督的架子。錗
“那我出去一趟,您早点睡。”
钱文朝屋里招呼了声,他要去医院一趟,看看韩春明。
哥窑八方杯都收了,怎么也得出出力不是,要不然他都不好意思。
“不要打扰我听曲。”
正屋里传出收音机播放戏曲的声音,钱文笑着,喝了口水,推上自行车,去医院找韩春明去了。
侯素娥丈夫的病挺重的,因为拖的时间有些长,已经化脓好长时间,这次伤到了骨头。
钱文给其看了看,就是他来治也得动刀子,现在交上钱,医院已经排上了手术。錗
侯素娥松了口气,千恩万谢韩春明和他。
钱文摆了摆手,“谢春明就行。”
一直帮到后半夜,钱文和韩春明才回到家。
第二天,钱文下班,在家门口遇到了等他的破烂候。
“给!”
破烂候往他怀里塞了一棕色锦盒,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
钱文打开一看,正是哥窑八方杯,急忙道,“侯哥,钱还没给你呢。”錗
破烂候停步,钱文把取出来的钱递给,破烂候数都没数,往兜里一塞,扭头走了。
还怨他乘火打劫呢。
钱文笑着道,“侯哥,喝口酒在走啊。”
破烂候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你少惦记我的东西就行,谢谢您嘞!”
“侯哥,听说你有件黄花梨乾隆亲笔的帖盒……”
“不见~~”
钱文还没说完,破烂候跑路了,您可真是逮着好东西使劲薅啊。錗
看了一溜烟的破烂候,钱文笑了笑,抱着锦盒回院里了。
“钱文哥,那大叔谁啊。”
孟小杏冒头,好奇问道,那么一小叠钱就给那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了。
“你今天没出摊?怎么在家?”
钱文见孟小杏从小院出来,好奇问道。
孟小杏已经出师了,沾上关于钱的事,她都学的很快,没白天没黑夜的学,附近所有的小孩,女娃娃都被孟小杏用果丹皮骗了一遍,现在理发的技术也是勉强能出摊了。
“这不下午下雨来吗,我就提前回来了。錗
钱文哥,我见有卖山楂的,我买回来三大筐。
你教我做果丹皮,和糖葫芦呗,我拿出去买。”
孟小杏很有经济头脑道,钱文做的果丹皮酸酸甜甜的,附近的孩子,大人,都喜欢吃。
“看上我做果丹皮的手艺了?
教给你没问题,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打算怎么个学法?”
在小院的凉阴底下,放着三筐红彤彤,很是喜人的山楂。
钱文捡了一颗,擦了擦,扔嘴里,“嗯,不错,好吃。”錗
“我在给老爷子和钱文哥做半年饭。”孟小杏早想好了,不假思索的道。
“再加这次山楂营生的五成利润。”
“啊,还要钱啊。”孟小杏心痛道,要钱跟要她命一样。
“那算了,赶紧做饭,饿了。
去水瓮里抓只鱼,我要吃鱼。”
钱文看了一眼院中角落新添的褐色大瓮,里面是五六条鲜活的野生大鲤鱼,活蹦乱跳的。
“五成就五成。”錗
孟小杏急忙拦住钱文,同意道,不同意她买山楂的钱不浪费了,那可是她全部积蓄。
“什么五成啊,小杏怎么跟割肉似的?”
韩春明来了,回家里放了自行车,来这里复习来了,最近都是如此。
“先做饭,然后洗干净山楂。”
钱文吩咐着,进了正屋,老爷子正打理他自己收藏的老物件呢,拿着一块细腻的布块,擦拭着东西。
而孟小杏看韩春明来了,正控诉钱文的行为,简直雁过拔毛,周扒皮。
自从当了钱文的狗腿子,她是见着钱了,也有钱了,可没多久,她钱包里的钱就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流向钱文。錗
她那个心痛啊,痛恨自己太笨了,钱文太狡猾了。
韩春明笑呵呵听着,听的挺欢乐。
“诶呀,五子哥,你别笑了。”
气的孟小杏直捶自己五子哥,讨厌死了。
“孟小杏,别缠着你五子哥了,赶紧杀鱼去!”
把哥窑八方杯递给老爷子,老爷子那个痴迷啊,根本不理他,钱文就自个出来了。
“知道了。”錗
孟小杏显然有些怕钱文,急忙跑去水瓮边,挑了一条,生猛的伸手一抓,鲜活的大鲤鱼直扑腾,溅的到处都是水花。
然后就看见孟小杏抓着鱼,女汉子似的,砰砰砰三下,鱼头磕向水瓮边,鲜活的大鲤鱼就这么晕死过去。
孟小杏手持鱼,直冲钱文与韩春明傻笑,“呵呵呵。”
“啧啧啧。”韩春明摇了摇头,大姑娘家家的。
“你不复习了,还愣着干嘛。”钱文看向身旁的韩春明,奇怪问道,你很闲么,我记得你数学一直没过关吧。
韩春明瞬间垂头丧气,这些时日他被打击信心了,开始他以为是钱文和他一起学习,学海无涯苦作舟,谁知,对方是个大变态。
知道对方学习一直很好,谁知能好到过目不忘,他抑郁了。錗
学海无涯苦作舟的只有他,他苦啊,苦啊,苦学中。
韩春明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既然做了决定,他就一定会坚持下来。
“我跟师父打声招呼,我就学习。”
韩春明说着,往正屋里走去。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你要是进去,今天就没心思学习了。”
韩春明不明所以的走进了正屋,然后,“哥窑八方杯~~~”
韩春明的惊叫声传出。錗
“师父,我是你徒弟春明啊,这宝贝您让我掌掌眼,掌掌眼。”
门口的钱文耸耸肩,好嘛,今天不用复习了。
纷纷扰扰中,时间来到10月份。
高考恢复的消息从上面传了出来。
韩春明,李成涛,蔡晓丽三人震惊的看着他。
虽然早早知道这个消息了,可现在准确的消息真正传达下来,还是震惊不已。
“哥,你这路子也太野了!”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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