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意思
顾予临身上挂着几条纵横的小灯泡，在没有歌词，仅有伴奏声的中间，那些灯一点一点亮起来。
聚少成多，那点微茫的灯光汇聚在一起，也能把他整个人的身形照亮。
他的面容沐浴在浅黄色的灯光中，模拟出日光般的效果。
光顺着眼睫毛一路游走，一部分被筛下，细细密密地落在下眼睑上，而幸存的那部分亮光一路前行，在他睫毛尖处留下成片的，反射的光。
这样的暖光和身后深蓝色天幕形成极大对比，加强了视觉冲击，更仿佛像是，把顾予临整个人从天幕中推出，与观众席无限靠近。
夜空中最亮的星，到底是指他自己，还是台下的某个人？
情感愈来愈浓，似火山即将喷发，在给了大家一个短暂的缓冲之后，整个舞台旁的烟火忽的突然绽开！
伴随着刺眼的光和喷发声，烟花急速冲上云霄——
气氛一瞬间到达高潮——
顾予临因为用力歌唱，背脊微微弓起来，向大家展示了一个以往他未曾开辟过的，全新的音域。
是高音！台下全部骚动起来！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底/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用力时，还能看清他脖颈上浅青色的经脉凸起，那抹青色扎根在白皙的皮肤里，透出一股野性而内敛的性感。
尾音不断上扬，他气息沉稳，高音饱满，像一柄破空而来的利箭，刺破空气，准确钉上黑点般小的猎物！
箭入靶的那一刻，尖端狠狠扎进去，入木三分般深入。
但尾端却因为惯性，来回而劲道地摆动了两下！
他的音乐就像这样，狠狠扎中你，却又给你留有震撼的余地。
你一面坚定于他精妙的诠释，一面为他精湛的技法而震颤。
——余音绕梁？
这就是了！
演唱完毕后，他惯例鞠躬，而大家却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而后全体起立，泄愤般鼓起掌来。
很多不算粉丝的男性观众，都大声叫好。
“好！”
赵嘉映惊喜道：“这波高音实在太稳了！好听啊！”
李嘉垣：“太刺激了我靠，他就算唱高音也秒杀曲一啊，哈哈哈哈曲一呕死了呕死了！坐等曲一哭泣！”
许礼：“现场果然是现场，天哪，太刺激感官了。”
宋葵：“日，真的帅翻了！”
主持人走上场，但台下观众们的激动，一时片刻无法停息。
“大家安静一下……”
淹没在大家高声欢呼下。
江筱然旁边的那个妹子，一边尖叫一边抹眼泪，整个人在两种极端情绪中来回切换。
“又感动又燃！顾总太厉害了！”
“我刚刚拍了好多好看的照片，回去修，效果肯定棒呆了，又可以圈很多粉了啊啊啊——”
主持人第二次打断：“好，大家安静一下，我们等姚瑶老师点评一下。”
顾予临站在台上，朝底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场馆这才安静下来。
首先听到的是一阵气音。
是姚瑶的笑声。
半晌，她扶额，无奈一笑：“好听到我想骂脏话……”
粉丝大声尖叫，顾予临也笑了。
姚瑶简单地点评了一下：“唱久了原创之后，我已经快要忘记你在歌声这方面的可塑性了。
这次高音转音处理得很好，而且细节部分抓的很稳，进步这么大确实非常难得，你肯定也是下了功夫的。
除了高音很好，你情感的把握也很好，很到位。
可以说你是我从事行业这么多年见到的，天赋很高，也很努力的少数。
我相信你会有更好的发展。”
郑婕说：“音乐是一瞬间的事情，是当时那一刻带给我们一种直观的感受。
但是好的音乐经得起琢磨和推敲，我们的节目叫《余音绕梁》，就是唱完之后还能给人留下很大的空白去遐想，你的音乐可以细品。
加油！”
……
点评完之后，就是投票了。
李嘉垣一直在紧盯网络投票的数据。
江筱然跟着赵嘉映去问他：“票数比怎么样了？”
“开始两个人差不多，顾予临领先一点，曲一唱歌的时候反超了一点，现在顾予临唱完了，就领先他很多了……”李嘉垣分析，“肯定是顾予临夺冠嘛，不然岂不是爆冷门？”
赵嘉映：“我也觉得，几乎没有悬念了。”
这次比赛统计的方法是票数制。
一位评委的票数是十票，大众评审是两票，场内外的每位观众则只有一票。
累积下来，票数多的胜利。
投票统计完毕后，结果到主持人的手中了。
“接下来，我来宣布票数。”
“评委票，以一当十，顾予临有两位老师投票，也就是二十票，曲一也是；”
“大众评审，以一当二，顾予临的最终票数是五十八票，曲一的最终票数是——四十二票；”
“最后，是一比一的观众投票，顾予临一共获得一万五千六百票，曲一一共获得……一万，零，五千……”
场下安静得只剩呼吸声。
“七百票！”
“顾予临一共获得15678票，曲一一共获得15762票！”
“恭喜曲一成为全国总冠军，顾予临成为全国总亚军！”
大家都还没回过神来。
曲一的粉丝惊喜极了，站起来尖叫。
但场馆里，还是弥漫着一股，奇妙的气氛。
赵嘉映：“我耳朵聋了？”
李嘉垣：“我靠，这他妈……”
大家并未有预定的那么激动，可能也因为最后夺冠的人选，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位。
李嘉垣斩钉截铁：“肯定有问题！”
这一吼，全场肃静了三秒。
江筱然：“怎么，你发现什么了吗？”
李嘉垣：“幸好我截图了，你看！顾予临唱完歌那时候，超过曲一三千二百多票，而且曲一已经是表演完毕点评完毕了，怎么可能会在顾予临这么精彩的表演之后，突然得到投票高峰，然后反超顾予临呢？
！”
江筱然：“也就是说……”
李嘉垣：“也就是说，曲一的票绝对有问题！”
李嘉垣离评委席很近，此刻评委席上没人说话，场馆也安静，他这道声音很容易就通过话筒扩了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场馆如沸水出锅般，沸腾了！
到底是曲一的问题，还是节目故意制造话题？
！
或者说……曲一的票数……是真的？
！
大家纷纷站起身发表观点。
“不如再进行一次投票！”
“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留给观众了吗，我想看的不是这样的节目啊……”
“淘汰曲一！追查到底！”
“曲一是清白的，节目组怎么乱甩锅啊……”
……
眼见群众的愤怒之情越来越甚，主持人立刻控场。
“大家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
大家的议论声节目组已经听到了，我们现在正在商讨对策，请大家耐心等待一下。”
看节目组还愿意承担责任，大家就都坐下了，想看主持人到底怎么说。
“作为比赛，胜负输赢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沮丧，也不能因为一次胜利就沾沾自喜。
当然，这不是推脱责任，在名单出来之前，大家心里一定有一杆秤，也有自己心里的冠军人选。
无论结果是怎么样的，你所喜爱的选手，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就是有自己独特魅力的。”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主持人在控制大家的情绪。
“比赛它是很随机的东西，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干扰，不一定展示了这位选手的真实水平。
对此，我不是专业老师，对两位选手的能力不做任何评价，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平常心去对待，这只是一个结果而已，这一小段路的一个总结，并不是我们人生的全部。
我不知道赛事会不会逆转，我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公正与否，但是我希望大家明白，我们能够彼此相信地走过这一段路，这个过程是最美好的。”
“《余音绕梁》自开赛以来就吸引了很多关注，我们的节目宗旨是公平公正公开，所以我们绝不会自砸招牌暗箱操作，这点请大家信任。”
……
主持人的职业素养很高，这种时候，能够安抚下这么多观众。
江筱然觉得，冲这个主持人，一叶知秋，能够知道这个节目组是怎样的。
她相信节目组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十分钟后。
主持人：“节目组已经在后台研究异样票数了，大家不要着急。
等待的时光，不如我们再重温一下刚才两位选手的精彩表现。”
曲一和顾予临，一个站在舞台左边，一个站在舞台右边。
隔得太远了，江筱然看不到曲一的表情。
等到重温表演完毕，主持人也已经拿到了处理结果。
“刚刚工作人员跟我说，在后台网络投票的IP中，确实查到了一些异样IP，疑似刷票。”
曲一身子一抖。
主持人：“但是为了不冤枉任何人，我们细致地再次搜查了一遍，最后确定，在投票截止前五分钟的时候，确实有一股异样数据涌入，并且全部进入某一位选手的投票中。”
主持人缓缓说着：“我们能够确认这是刷票，却不能确认这刷票，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因为没有具体的证据，我们顺着IP的线，摸索到了那边的电脑所在地。”
主持人笑了下：“那边的负责人心理素质不够强大，在我们百般询问以及施加一定心理压力后，向我们提供了刷票的订单。”
“很遗憾，购买者与我们的三号选手曲一同名，证件号也一致，可以基本确认。”
宋葵嗤声：“蠢死算了，刷票还用自己的真名，不会让朋友帮刷啊？”
许礼猜测：“也许是对亲人朋友开不了口呢……这种事，任谁都很难开口吧……”
宋葵：“卧槽礼礼，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江筱然接话：“而且他也猜不到节目组会黑进那边的电脑问订单详情吧，更没想到卖家这么快就出卖了自己。”
赵嘉映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台下有阵小小的骚乱，但更多的，大家还是关心后续处理结果。
主持人却没说：“其实我们偶尔会有些错误的抉择，可能那时候只是脑子一热。
我以前的时候，也试图去改过老师给我批阅的分数。”
主持人在给曲一圆场。
“我们每个人都会走上犯错的路，可是只要自己意识到了，只要去改正，就还有机会。”
“但是《余音绕梁》毕竟是一档大型的节目，一个错误给我们带来的麻烦是不计其数的，也耽误了大家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在人力物力上都给节目带来了很大的折损。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希望这次过后，每一个人都有承担自己决定的勇气。”
曲一自始至终低头，一言不发，是默认了。
主持人：“所以我们决定，撤销曲一的比赛名额，第二名由季军金晋获得，季军的位置由第四名替代，以此类推。
并且，台里将永不再录用曲一，也不会播放他参与的任何节目，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
“撤销掉近四千票的异样IP后，一号选手顾予临依旧以绝对领先的优势登顶。
让我们欢迎最实至名归的全国总冠军，请姚瑶老师为他颁奖！”
撤掉曲一的作假之后，他竟然领先了那么多！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
我是这个舞台的王，即使放弃掉我的优势，我也能在你的国度里，完全打败你。
我要你输得心服口服，俯首称臣。
曲一灰溜溜地退了场，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姚瑶站起身，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奖杯，朝舞台上走去。
这下，才是真正的荣光加持。
李嘉垣大声尖叫：“顾予临好样的！”
他站在舞台中央，接受所有人的欢呼和尖叫。
礼花、烟花、一排排镭射灯光交错辉映。
江筱然捂住胸口，难以掩饰心中的澎湃之情。
不一样——这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是看着他一步步闯出自己的天地，现在，是她陪着他走上这个地方。
欢呼过后，顾予临接过话筒，发表感言。
“希望你们能以喜欢过我为荣，希望终有一日世界能承认我们中国人的音乐……”
“希望大家无论走多远，都一直有人陪伴。”
“看完这个节目，就去见喜欢的人吧。”
他很真诚地鞠了一躬。
最后的最后，他们合唱了一首《最初的梦想》。
江筱然听得眼眶泛酸。
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
有生之年，定有一天，见你君临天下。
……
节目结束时已经是很晚了，天气已经转寒，一出了热腾腾的场馆，江筱然立马就打了个喷嚏。
顾予临要接受采访，她就坐在车里等他。
李嘉垣送赵嘉映回去，宋葵和许礼也有车接送，接下来有她两天假期，顾予临也总算是闲下来了。
她开微博去看大家的讨论了。
沈酱：【今晚的《余音绕梁》宛如坐云霄飞车，看得实在是一波三折，胆战心惊。
不过幸好是我男神拿第一，不然真的要拿火箭炮炸人了。
】
酥酥：【#顾予临##顾予临余音绕梁冠军#今晚的比赛超！级！好！看！给我们全国总冠军表白，你总是给我们创造一个个惊喜！期待你以后光辉的星途！】
顾总的小马甲：【舞台效果赞，歌声赞，节目组处理事故赞。
给你们一百分不怕骄傲！感谢公正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们辛苦啦，良心节目良心制作。
《余音》成就了顾予临，顾予临也成就了独一无二的《余音》，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心］】
桑桑麻麻：【没人发现曲一清空微博了吗？
都不道歉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身为成年人最基本的责任感有没有？
粉丝还洗白吗？
】
她赶快去看曲一的微博，果然，已经显示账号不存在了。
这是……退圈了？
有关曲一的热门微博，底下都骂起来了。
把他逼走你们开心了吗：【人都注销账号了你们还要骂个没完？
谁没个一时冲动的时候？
键盘侠积点口德好吗？
！也许他是受奸人的撺掇呢？
】
乐呵呵看智障：【楼上看我ID。
】
呵呵玏：【全世界都想害你爱豆系列，求求脑残粉树立点正确的三观好吗，你爱豆人设歪成那样了还得洗白？
】
匿：【不吹不黑，建议把顾予临那种艺人当偶像。
他是现在为止我见过的，最踏实的艺人，这样的人才能走长远。
】
采访的媒体很多，很久之后才把顾予临给放走，那时候江筱然已经看微博看得睡着了。
她整个人歪在椅垫里，手里还拿着手机。
因为脑袋后仰，嘴唇也微微张开。
他好笑地看着她，手穿过去，托着她后颈，把她脑袋扶正。
面对面的时候，他小声地，用情人间才有的呓语问她：“睡起觉来怎么傻了吧唧的？”
她似乎真的听到了，吧唧了一下嘴，睁开眼，似醒非醒地看着他。
然后，笑得更傻了。
“你来啦？”
因为才从困意中缓过来，她一下无法重拾刚刚在台下的那种激动。
他坐在她身边，肩膀过来，说：“睡一下吧，很快就回家了。”
因为刚睡醒，她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回你家吗？”
他笑道：“嗯，回我们家。”
路上滚过好几个减速带，江筱然慢慢被颠醒了，她问顾予临：“你能休息多久啊？”
顾予临：“还没定，你想让我陪你多久，我可以休息长一点。”
她掐他大腿：“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呢！趁比赛完了，休息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就各自都有要事可干了！怎么能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呢！”
顾予临：“你就是我的‘要事’。”
江筱然：……
勉强当他是在夸自己重要吧。
到家是四十多分钟后了，一进他家，一股久违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他家专有的味道。
看一切都挺整洁的，她问顾予临：“你请阿姨来打扫过吗？”
顾予临：“嗯，一个星期来清洁一次。”
江筱然：“你们有钱人真奢侈。”
他无奈：“没办法，怕你来太乱了，嫌弃我。”
时间直指十二点半，江筱然揉揉肚子，发现自己有点饿了。
她问他：“你饿不饿？
要不要煮点东西吃？”
他站在那里，鞋子没换，拍拍她的腰：“你先去洗吧，洗手间有你的毛巾，再用的时候记得放柜子里消消毒或者洗一把。
我下去给你买点东西上来。”
江筱然：“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顶黑帽子：“放心，被认出来了大不了签个名，怎么能让我媳妇儿饿肚子。”
她暗骂他不正经。
“那我去洗了，你把钥匙带好。”
顾予临似笑非笑：“嗯，你也记得把洗手间的门锁好。”
洗过澡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想，明天要把常用的毛巾全部洗一洗，然后拿出去晾晾，不过也不知道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了……
一边想一边往外走，她没注意到顾予临已经买好东西回来了。
他站在厨房里，手边放着一大堆吃的，有拉面也有挂面和青菜，估计是去超市买来的。
他脱掉外套，里面是一件刺绣白衬衣，衬衣扎进裤子里，显得他腿更长了。
这一身价值不菲，他却在外面套了件，她以前给他买的围裙。
他把锅洗好，见她出来了，问她：“想吃什么？”
这个人在万千人面前宠辱不惊，不苟言笑，像个神仙。
转眼却站在她面前，一身烟火气息，问她想吃什么。
她眼睛忽然一酸。
她走过去扒拉袋子：“你都买了什么？”
然后，在袋子里看到了一个小盒子。
感动温存的情绪荡然无存。
江筱然：“我去你妈的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简单！”
她还感动！感动个屁呀！
便纵有千种风情……
不如痛快地捅男朋友一刀。
顾予临如是解释：“我是买着以备不时之需。”
江筱然：“呵呵，种马，不听。”
顾予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以前不是做梦都想着睡顾予临吗？
现在他上来给你睡，难道不好吗？”
江筱然摇头：“我们都有征服欲，就喜欢睡自己睡不到的，你这样赶着上来给我睡有失一个idol的格调，你应该高贵冷艳一些。”
于是那一整晚，顾予临都没有跟她讲话。
她还以为他真生气了，睡觉的时候拉他衣角：“我没生气啦，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其实你挺好的，每一次都顺着我来，我不想你都不会强迫我。
嗯，每次的体验感也很不错，虽然我没啥可对比的，但是以我博览群书的经验……顺便声明一下，书是嘉映发给我的，嗯，我是正经女孩子。”
“你别生气啊，我是随便说着玩的。
我没有不想那个的意思……”
其实每次她还有点开心……
试问谁不喜欢被自己的爱豆宠爱到无法自拔呢……
枕边的人这时候才有了反应，他笑得整张床都在震，侧过身来问她：“没有不想那个的意思？
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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