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云骁的记忆中,温霜绮很少发怒,年轻的时候和霍天霖吵架也是压低了声音,怒气都积聚在眼神之中。
她从不是歇斯底里的女人,这辈子都优雅至极,也温柔至极。
霍云骁心里感激不已:“妈什么时候想过来,我让寒城派车去接您。”
温霜绮笑着说:“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了,我在这里陪陪你爸爸。”
霍云骁这才离开。
他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沈暮已经醒了,正在婴儿房看着月嫂给两个孩子喂奶粉。
两个小家伙都很乖,不怎么哭闹,只偶尔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小手胡乱的抓着空气。
沈暮只是看着他们,都觉得心里满足。
霍云骁走进来,抱住沈暮的肩膀。
“睡醒了?饿不饿?”
沈暮说:“刚醒,姜姨说你去医院了,古雄那边谈妥了吗?”
霍云骁点头:“嗯,明天安排你去欧瑾那边开始治疗,放心吧。”
沈暮问:“封闭治疗吗?”
霍云骁摇头:“不用,只是尽量不要挪动,我会陪着你的。”
沈暮这才放心。
在经历过这段时间的封闭之后,她真的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姜姨上楼来叫他们:“大少,大少奶奶,晚饭好了,先吃饭吧。”
霍云骁牵着沈暮下楼吃饭,沈暮的胃口不太好,只是陪着霍云骁慢条斯理的吃一点而已。
霍云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希望他的小姑娘能早点好起来,这一生如果没有她,只怕再也没有半点欢愉了。
翌日一早,霍云骁将沈暮送到了欧瑾的实验室里。
实验室里又单独辟出来一个病房留给沈暮治疗,古雄还是被关在那间玻璃房子里,他需要任何药品都是欧瑾亲自确认了给他送进去,手铐脚铐一个都不曾摘下来。
古雄看见沈暮,心里有些发憷,毕竟他曾经对沈暮做过什么,他心里清楚的很。
沈暮对上古雄的眼神,冷笑。
“古雄医生不用这么紧张,我不至于在滨海市动手杀人。”
欧瑾瞥了古雄一眼,说:“行了,留着你是要让你帮忙治病的,没人会要你的命。”
古雄这才放心,生怕自己这个天才脑子就交待在滨海了。
这一天,欧瑾先给沈暮做了全面的详细检查,他和古雄需要根据检查结果决定药性和药量。
三天后,欧瑾送来了药剂。
“沈暮,这是第一针,按照药剂的效果来看,你要在一个月内打满两针,如果没有严重不良反应,情况反馈良性,基本就确定可以治愈,两个月后再打一针就可以了。”
霍云骁握着沈暮的手,说:“这是按照古雄的配方制作的,也已经模拟过药效了,放心。”
沈暮问:“严重不良反应指的是什么?”
欧瑾:“死了。”
沈暮:“……”
我真是谢谢你全家了。
这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眨眼间就要被浇灭了。
霍云骁捏了捏眉心:“欧瑾,你好好说话会死吗?”
欧瑾摆摆手:“哎呀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嘛~我怎么会看着云骁的女人去死呢?”
沈暮:“说吧,反正治不好我也会死。”
欧瑾这才正色道:“根据古雄那边的资料和以往的实验数据显示,最差的不良反应确实是癌细胞变异引起病人死亡,不过这在古雄那么多实验体上也只出现过一例,概率小的就像是火星撞地球。
其余的严重不良反应可能会脑死亡啊,深度昏迷啊,脑神经受损以至于无法支配身体啊,就没什么了。”
沈暮:“……这些还不够吗?”
欧瑾笑着说:“沈暮同学,这可是我第一次治疗这种病,能治好我简直要跟上帝肩并肩了,有点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沈暮默默的伸出手臂:“打吧。”
欧瑾一愣:“这么痛快?万一真的有意外怎么办?”
霍云骁说:“你最好祈祷没有。”
欧瑾:“……”
突然感觉寒从脚起是怎么回事?
针尖刺入沈暮胳膊的时候,沈暮看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被霍云骁紧紧的握在手中。
男人眼中的紧张一览无余。
他紧紧的抓着沈暮,像是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又像是在和死神抢人。
沈暮浅笑着安慰他:“没事的,要相信欧瑾。”
霍云骁勾了勾唇:“嗯,我相信他。”
欧瑾:“……”
呜呜呜真他吗感动啊!!霍云骁终于说了一句人话!!太难得了!
沈暮接受药剂之后就睡过去了,霍云骁和欧瑾退出了房间,可霍云骁的眼神仍隔着玻璃落在沈暮的身上。
欧瑾说:“好啦,别这么望眼欲穿的看着了,等明天她醒了有你心疼的地方呢,之前那些实验记录你也不是没看见,头晕呕吐都是小事,那些治疗过程一个比一个痛苦。”
霍云骁轻声说:“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要是我再强大一点就好了,也许她就不用受这么多苦。”
欧瑾拍了拍霍云骁的肩膀:“好了,你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
霍云骁轻声说:“要治好她,欧瑾,拜托你了。”
欧瑾抿唇,思考了几秒之后,终于默默的掏出了实验室里的录音笔,按下了开关键。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霍云骁愣了一下:“说什么?”
欧瑾说:“就是相信我啊,拜托我什么的,你这辈子都没对我说过这么好听的话,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录下来回家听。”
霍云骁:“……你有病是不是?”
霍云骁扭头就走,欧瑾紧跟着追上去:“哎,云骁,你再说一次嘛!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再说一次!霍云骁你别走那么快啊!”
此刻,沈暮的意识缓缓沉没,仿佛陷入了大脑的深海之中。
过往历历在目,场景一页一页翻阅,从记事到重生,从重病到现在,每一个记忆碎片都格外明显,像是脑神经一丝丝剥离,她游走其中,清晰的看到了周围的一切。
这决定她往后余生的治疗正在缓慢进行,而意识海洋之中,不知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还是因为脑神经的缠绕,她正看到科幻片一般的奇迹在眼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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