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旭儿悄悄地安排沈胜和简羽两人在樱华轩的别厅见了面。
那里很幽静,旭儿也特意关照了小弟们别走近,没有人会打扰两人的对话。
沈胜皱眉看着面前颇为眼熟的女孩,愣了一会儿才说:“你是……简羽?”
“嗯,羽樱的名字就是从我的名字来的,你应该知道当时我跟时彧的关系有多好了。”简羽打量着这个好久不见的男人,发现他比从前深沉了许多,眉目间带着一些沧桑感,成熟沉稳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颓靡感,依然魅力十足。
所谓的从街上随便拉一个女生来结婚,就他这样的气质风度,还真是可行的一条路。简羽在心中默默叹气,为啥大小姐也好,执事也好,明明都是人中龙凤,偏偏却在感情上如此低智商呢?
“她在日本的时候吗……”沈胜回想着那五年他拼命在大阪寻找着心爱的女人,却没想到那个狡猾的女人躲在东京独自生子,是她太过倔强导致两人分离如此之久,直到今天他还是留有怨恨的。
“你是不是觉得时彧瞒着你在东京生孩子是她自己不好?”简羽之前打工的时候见识过很多脾气各异的客人,现在已很懂得察言观色了。
“她自己选择的路,我就不予置评了。”沈胜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别厅的门口,“没事的话我就不留你了,想来也没什么好跟你叙旧的。”
的确,六年多前,他们俩就几乎没说过什么话。比起钱旭儿,沈胜对简羽又更疏远了一层。
“我只想告诉你,原本——你们是有三个孩子的。”简羽深吸了一口气,丢下了一个宛如原子弹般的消息。
“——什么?!”沈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双目如同燃烧了火焰一般逼视着面前的女子,“你说清楚!”
“时彧她一直有个心结没告诉你吧?那就是她之前其实是生了三胞胎,只是最小的那个孩子身体特别弱,当时需要匹配亲生父亲的脊髓液来救他,因为时彧的不匹配。那时时彧打电话给你,可是你不接后来还关了机。就这样,那个孩子在抢救十个小时后失去了生命。时彧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简羽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揉了一下眼睛,继续告诉沈胜,“她保存的那份婴儿血就是那个孩子的,她说既然上天惩罚她要失去一个孩子,那她就把他的血保存起来,也许还可以再救一个人。”
“她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的?我根本没有接过电话,更不用说关机了!”沈胜捂着额头,拼命回想数年前的事,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时彧她没有怪你,她只是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如果她能够在你身边生产,就不会害死自己的儿子了。她将这一切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简羽有些怜悯地回想着那之后的楼时彧是如何地沮丧,丧失了生的乐趣,如果不是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等着她,恐怕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走不出来。
沈胜记起那个时候楼时彧刚刚回国,在他为她准备的别墅里说自己罪孽深重的话,那些话的来由是她失去了一个儿子。他却毫无所觉,以为楼时彧过于矫情,才会在爱着他的情况下还不愿与他复合。
“时彧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那个时候她甚至认为失去孩子的原因是她害死了容绮的缘故,几度萌生轻生的念头,我只能不断地呼唤她,让她替两个活下来的孩子着想,她才渐渐地恢复过来。”简羽诚挚地看着沈胜,“听了这些,你觉得她还是不爱你吗?如果她不爱你,大可以用你不接电话这种借口来逃避对自己的指责;如果她不爱你,就不会推拒一切日本男人的追求,更不会千里迢迢地再回国来。可是,你现在居然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
沈胜的双手紧捏成拳,心中纷乱一片。他一直不明白楼时彧为何会对他若即若离,自从回来后就再也不让他多接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由于他不在身边,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失去了和他之间的爱情结晶。
她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痛苦,却从来不肯跟他明说。他到底应该怪她,还是心疼她?
“这些话,是她要你跟我说的?”沈胜目光沉沉地看着简羽,不明白她的来意究竟为何。
“没有!她始终不肯对你说出来,又怎么会借我的口说。我只是受不了她明明喜欢着你还要极力压抑的样子。”简羽从包里拿出一个相框,递给沈胜。
“这个……”相框和楼时彧曾经送给他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原来那个被容绮摔坏了,他也就不在意了。没想到楼时彧居然重新配了个一模一样的,还把当年两人在东京塔的合照重新拼合在一起,放在相框里。
“她在日本的屋子里放着的,回国的时候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带回来,终究还是放在了那边。”简羽的眼泪中含着笑意,“我想她大概是觉得,既然都回来见你了,这个相框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吧。你始终是她最爱的男人啊!不然,像她那样的大小姐心性,怎么会这么有耐心地把一张支离破碎的照片拼凑起来呢。”
沈胜也记得,当时他在宾馆里为了让她死心离去,故意在她面前撕碎了这张合照,可是楼时彧居然没有扔掉,而是慢慢地将两人的照片拼好了。这份深情,再怎么伪装和掩饰,也是无可否认的。
沈胜闭上眼睛,默默地回忆两人从相识到相爱的点点滴滴,似乎重新认识了一遍楼时彧一样。
“你不会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吧?如果你真要背叛她,我一定会全力保护她的。”简羽恶狠狠地瞪着这个男人,半威胁道。
“哼,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诉你,婚礼会如期举行的。”沈胜的眉眼间突然失了阴霾,重新有阳光照耀一般整个人都明朗起来,嘴角微扯,别有深意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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