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收了你的虎符!”
整整斗了多半个时辰,张华之和刘吉庆完全不是苏任的对手,就在众人眼看着苏任就要赢了的时候,刘彻突然说了一句,让整个气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皇帝的话就是圣旨,嘴一张无论任何人都必须执行。所以,刘彻的话刚说完,刘吉庆便面带笑容的来到苏任面前,伸出自己的手。
苏任叹了口气,没再吭声,默默的从怀中掏出虎符放到刘吉庆手中,然后低着头不发一言。张华之见苏任的虎符被夺,立刻下令准备开打。苏任任由行刑手将自己的衣服拉开,露出光洁的脊背。张华之的手微微抬起,扭头看向刘彻。刘彻也在看着苏任,他等苏任再说些什么,可惜苏任依旧不说话。
三十杖一般人熬不下来,就算是皮糙肉厚的也不一定能坚持的住,除非行刑的人故意放水。苏任虽然被夺了虎符,可这两年和兵卒们待在一起,多多少少大家对自己的这个将军还是有些感情的,放水是必然的。虽然如此,三十杖打完苏任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他依旧一声未吭。
场面有些尴尬,谁都没觉得高兴。就连生苏任气的张华之和刘吉庆都觉得很没意思。刘彻一直黑着脸,眼睁睁的看着苏任被打了三十杖,整个后背由白变红然后变的青紫。在刘彻的心中,苏任是个偷奸耍滑的家伙,为了自己不受伤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他已经想好,只要苏任求饶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他没想到苏任却没有。
看着苏任被人抬下去,刘彻也没吭声站起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张华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陪着皇帝来到车驾旁,看着皇帝上了马车,目送皇帝的车驾离开大营,张华之有些发呆。刘彻走了,收走了苏任的虎符,却没有交代谁来接替,那么他张华之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边军的统帅。
蛮牛咬牙切齿,将苏任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就往外走:“我去宰了那个姓张的!”
“回来!”韩庆黑着脸道:“先生这么做必定有他的意思,你就不要添乱了,快去找医官,看看先生的伤势如何。”扭头看向黄十三:“还有你,谁都不许去找司马的事,一切等先生醒了再说,去弄些清水给先生洗洗脸。”
直到晚上,苏任才醒过来,后背很疼,疼的他龇牙咧嘴,狠狠吸了几口凉气。见帐篷里是韩庆、黄十三、蛮牛和马胡子几个,冲着几人微微一笑。
马胡子普通一声跪到地上:“将军,小人无能,没能早些跑回来,让您受了皮肉之苦,请将军责罚。”
蛮牛对马胡子的做法很认同,这个兄弟算是认下了,看着马胡子背后的伤道:“和你没关系,都是那个姓张的害的,将军只要您一句话,我现在就去把姓张的人头提来。”
苏任摆摆手:“和他无关,此事不提,既然虎符已经被拿走了,那我就已经不是将军了,明日就搬出军营,等我的伤养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回长安。”想了想又对马胡子道:“他们是我的辅官,你不是,所以你得留下,好好干,以你的本事不愁不能建功立业,等日后到了长安我请你喝酒。”
“将军!”马胡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苏任示意蛮牛将马胡子扶起来:“没事,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好了,去吧!现在营中老张主事,可别被他抓住痛处。”
打发走了马胡子,苏任喝了口水休息了一会,也让黄十三和蛮牛出去,只留下韩庆。韩庆叹了口气:“先生为何要自贱?就不能有别的办法?你和陛下的情分……”
苏任微微一笑:“情分归情分,君臣什么时候都是君臣,功高震主绝对不是好事。”
“可……”
苏任摆摆手:“被打一顿总好过被抄家灭族好,你说是吧?”
“哎!”韩庆叹了口气:“狡兔死走狗烹,自古恒不变,但愿先生这次依旧是对的。”
刘彻回到自己的大营,便一头钻进金帐,任谁都不让打扰,只留下刘吉庆一个在身边伺候。从白天到晚上,眼看着已经过了子时,刘彻还没有睡觉的意思。刘吉庆提醒了几次,刘彻只是淡淡的答应两声,依旧坐在几案前,静静的盯着眼前的虚无。
夜很静,能听见帐外的虫鸣和军卒巡逻的声音。今夜是个好天,月朗星稀将大地照的白茫茫一片,哨塔上的哨兵将衣服裹紧一些,因为夜风还是很凉的。此次刘彻率军来桑乾一是看看苏任,二还有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接见乌桓、鲜卑、扶余和高句丽的使者。
明日就是接见的日子,刘彻本打算就在苏任的大营里完成。两军合在一处不但可以让那些家伙看看大汉军卒的阵势,二来也算是给这些常年驻守边塞的军卒一个鼓励。但是没想到事情闹成这样,再继续留在苏任的大营就有些不好办了。
“你说他为何不求饶?若……”刘彻突然问刘吉庆。
刘吉庆愣了一下,连忙摇头:“老奴不知。”
“哼!你个老家伙还是这么狡猾,他这是想回长安了,而且再也不想出来了!”刘彻似乎在自言自语:“也是,自从他踏进长安这些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奔波,特别是这几年,岭南、西域、塞外、北地一个接一个地方,几乎跑遍了我大汉所有郡县,朕负子恒多矣!”
“陛下!”
刘彻摆摆手:“的确该让他歇歇了,岭南已经安稳,西域也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匈奴大势已去,如今就连乌桓、鲜卑、扶余、高句丽这些家伙也都俯首称臣,我大汉周边威胁几乎不复存在,这一切都和子恒有着莫大的联系,朕若再让他奔波就有些不合适了,你说朕此次该怎么赏赐子恒?”
“呃……”刘吉庆呃了半天,冲着刘彻淡淡一笑。
“朕越看你越不顺眼了!回到长安就把你赶出去!”刘彻嗔怒:“子恒现在已经是骠骑将军,再进一步那就是大将军,但是朕不愿他在继续奔波,让他做大司马如何?”
“呵呵呵……”刘吉庆依旧笑。
刘彻有些厌恶,翻了一个白眼,想了想:“大司马太过劳累不合适,若不是高祖有言非刘不王,以子恒的功劳,封王也是可以的。”
“陛下,万万不可!这么做只怕会害了骠骑将军。”刘吉庆终于说话了。
刘彻笑了笑,晃了晃脑袋:“哎!这件事还真是难办,算了,等回到长安让丞相他们烦恼去吧!去,将李息叫进来,朕要和他商议明日接见那些野人的事情。”
苏任的后背很疼,因为三十脊杖之后随没有皮开肉绽却有很多瘀血,医官为了减轻苏任的痛苦,只能用了一个非常规的手段,放血来治疗。瘀血虽然清除,可脊背上十几个刀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在床上趴的时间长了,苏任想要翻身,可刚一动就疼的受不了。
韩庆坐在苏任前面的几案上,一手提笔静静的等着苏任开口,这件事他和苏任商议了好久,最终还是苏任说服了他。眼看着大规模的战争就要打完,剩下的零星战斗有卫青坐镇,还有李当户、公孙敖、公孙贺几个帮衬,更有霍去病、霍金、赵破虏、谢子长、李敢这些猛将,就算匈奴人卷土重来也未必能讨着好去。所以苏任生出了退隐的想法。
“先生,你可想好了,只要这封奏疏送上去,再想重掌兵权可就难了!”韩庆犹豫再三,再次提醒苏任。
苏任摆摆手:“写吧,写吧!我现在一天都不想再握什么兵权,只盼着回去带着孩子们抓鱼、斗蛐蛐!”
韩庆笑着摇摇头:“哎!当年家祖要是有先生这样的眼光,也不会落得那么个下场,如此看来还是先生聪明,天下碌碌之辈谁也比不上。”
“错!我这叫有自知之明,一我不想造反,二我这人其实很懒,不想担事,做官其实并非我的本意,若不是当年老师在长安出事,我绝不会踏入长安一步,当牛做马这么些年,就算是一头驴子,也该休息休息,不能不给马儿吃草,只想着马儿快跑吧?”
“哈哈哈……”韩庆笑了几声:“话虽是这个话,但以我的猜测,陛下未必会同意。”
“反正我是不干了!不管他同意不同意。”
“这恐怕不妥!”韩庆一边写一边道:“虽然陛下今日打了您,您的奏疏一旦上去,陛下反倒觉得您小气,弄不好会成为祸事。”
“放心!咱们陛下英明神武,没有你想的那么矫作,他会理解我的心。”
“呵呵,但愿先生说的对。”
韩庆奋笔疾书,辞官的奏疏还难不住韩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在奏疏中韩庆将的措辞非常小心,尽量避免再一次激怒皇帝。写罢交给苏任,苏任看都不看让黄十三收好,等到适当的时间就呈交刘彻。忙完这一切天几乎就要亮了,苏任让黄十三将亲兵全都招进来,只吩咐了两个字,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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