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怎么也没想到,酒德麻衣掏出的第三件补偿,居然是一小块元金!
准确来说,元金并不是具体某个种类的金属,而是对金属的作为炼器材料的质量的一种称谓。
元金取“元”的“居首”之意,所谓元金,便是指作为炼器材料品质最好的金属。
在那个世界,天地之间天然存在着极少量的特殊金属或矿石,这些特殊金属或矿石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特性,比如有的只需要往里面输入一点点法力,就能在周身腾起极为旺盛的高温火焰,或者释放出能够在顷刻之间就周围数里挂满冰霜的寒气。
这种材料只要以炼器之法稍加处理,就能制作成武器或者法器,通常来讲是武器用金属较多,法器用矿石较多。
但是无论是特殊金属还是特殊矿石,数量都实在太过稀少,甚至比天生的灵植还稀少。
以前的修士们因为自然孕育成长出来的灵植少,所以创造出了人工把普通药材浸润成灵植的法门。
既然特殊金属和矿石更少,那自然也会有一批修士创造把普通金属和普通矿石浸润成能用来炼器特殊金属和特殊矿石的法门。
这些法门经过漫长的发展,最终以烧炼法为主,其他几种法门为辅,再加上诸多深奥的炼器知识,诞生了一门性质类似于服食的神通——煮石。
这个世界记录的煮石是炼制金石服用,也不知道谁牙口这么好。
那个世界显然要正常得多,煮石是烧炼金石,令其诞生灵性,进而化作可以炼器的珍贵材料,然后再把这些材料炼制成武器或者法器的神通。
类比一下,服食是游戏里的炼药系统,煮石就是炼器系统。
当然,烧炼金石的法门不止有煮石。
以法术浸润出来的材料,根据修士修为和使用法门的不同,品质也参差不齐,其中品质最为顶尖的那一批,就叫“元金”。
哪怕是煮石中记载的法门,想要了练出元金也不容易,最终还是离不开炼器师本身的能力。
能够烧炼出元金的炼器师,基本上都是炼器宗师,数量稀少,地位尊崇。
而元金的珍贵自是毋庸置疑,毫不夸张地说,如果炼制武器,想要炼出神兵,未必需要用到元金,但是如果在炼制武器时加了元金,那成品必然是神兵。
倘若有哪位炼器师在炼器的时候加了元金都没能打造出哪怕是最低等的神兵,那他要么还是个资历尚浅,能力不足的学徒,要么就是个在炼器之道上彻头彻尾的废物,建议赶紧转行。
或者转世也行。
元金之间其实也像神兵那样有高下之分,但这种差别很小,大概也就是足金、千足金和万足金之前的差别,反正都很珍贵。
酒德麻衣手里那一小块元金,哪怕只作为未加工的材料,放在那个世界,价值也不会输于她手里两把成品神兵中的任何一把。
这……也太大方了!
路明非本来也没有真的想着要干掉酒德麻衣,他只是想把自己那晚受的伤在她身上讨回来,顺便再要点合理的赔偿而已。
酒德麻衣虽然一直隐藏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但是给他科普龙这个种族还有混血种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的老底交出去了——混血种的实力撑破天也就那样,也就欺负欺负普通人,不用言灵加赤手空拳,极限也就是暴打老虎和棕熊,连头大象都未必打得过。
酒德麻衣也是个混血种,路明非自然也就放下心来,那种几乎要杀人的气势和眼神,还有直指她咽喉要害的虎爪,本质上也是为了吓吓她,希望能多拿到点补偿。
所以酒德麻衣突然掏出两把神兵瞬间化身超级赛亚人的时候,他是真的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混血种根本就没有酒德麻衣说的那么弱啊!果然对陌生人说的任何话应该时刻保持警惕和怀疑!
他当时还以为自己玩脱了,结果没想到最后柳暗花明,这第三份赔偿直接丰厚到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甚至有点想问问酒德麻衣还能不能再找头死侍来袭击他,赔偿给这次的一半也行啊。
或者钱也可以不要,你再给我一半元金也行啊!
当然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倒不是他厚不下这个脸皮,主要是他觉得酒德麻衣的老板就是再怎么大气,应该也慷慨不到可以连续两次送他元金地步。
和酒德麻衣和解后,路明非收起了明光焰,酒德麻衣也收起了那把巨剑,两人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一起坐回了沙发上,唯一不太自然的地方就是酒德麻衣折断的锁骨。
之前有两把神兵加持,她可以暂时忽视锁骨的伤势,但现在神兵不再手里了,锁骨的伤就不能当作不存在了。
“咔——”
细微的声响后,路明非的手离开酒德麻衣的肩窝。
“好了,锁骨我给你接上了,”路明非拍了拍手,“以你的身体素质,接上后别乱动应该就不会有事。”
“你这算是原谅我了?”
酒德麻衣似乎并不在意伤口传来的疼痛,还有心情跟路明非笑。
“你搞来那头死侍,让我多了三道伤口,”路明非用手从肩头比划斜着比划倒小腹,“我刚刚折断了你一根锁骨。”
“虽然我的伤口有三道,但是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上的伤势确实比皮肉伤要更重,所以一根骨头换三道伤口倒也算合理,”路明非也对着酒德麻衣笑道,“我和你这下扯平了。”
我信你才有鬼!
酒德麻衣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骂一声。
随后在路明非不解的目光中,她用牙齿咬住下唇,抬起另一只手,手掌搁着一层搏薄的T恤衫布料按在自己锁骨折断的伤口上,然后猛地按下去。
伴随着细微的骨骼错位声,酒德麻衣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鼻腔中发出有些痛苦的轻哼声,等她再把手拿开的时候,原本已经被路明非正好的锁骨已经再次错位了。
“你这是干嘛?”
路明非不解。
“你咱俩扯平了,但是你当时受伤后伤口可没有立刻就被,而是过了一会,才有人把你带上车送去医院,”酒德麻衣下唇上有一排浅浅的齿印,硬顶着骨折轻轻耸了一下肩,笑道,“让我的伤不做处理再多保留一会,这样才是彻底扯平了。”
嘶……
哪怕之前还剑拔弩张,但现在路明非心底也不得不真心实意地对着酒德麻衣赞叹一句:狠人!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酒德麻衣锁骨完好的那边的手在路明非眼前晃晃,“你不会突然又觉得自己亏了吧?”
“……那我要说确实觉得自己亏了呢?”
路明非问道。
“那……”酒德麻衣身子拧着向前倾,把另外那边完好的锁骨递向路明非,额前还有一层灯光下晶莹反光的细密冷汗,对着路明非叹息,“那我就只好把这根也送给你喽,要折断它吗?”
路明非:……
“算了,”路明非摇头,“以后大家都是一个组织里的同伴了,都是自己人,一根骨头三道伤口,这就算是扯平了,没必要再加一根。”
“那就好,”酒德麻衣长舒一口气,“虽然不是不能忍,但是真的挺疼的。”
“你还有别的事吗?”
路明非问道。
“别的事……你这是在送客吧?”
酒德麻衣问道。
“西方人不懂委婉也就罢了,你一个日本人怎么也不懂?”
路明非吐槽。
“这就咱们两个,还委婉什么?”酒德麻衣摆手,“反正今天来的主要目的都达成了,你要送客那我就先走了。”
“请。”
路明非伸手指门。
“你这不也不委婉吗?”
酒德麻衣吐槽。
“这就咱们两个,还委婉什么?”
路明非活学活用。
酒德麻衣:……
“对了,”路明非一拍额头,神色严肃地开口道,“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忘了问。”
“哦?是什么?”
或许是被路明非感染,酒德麻衣神色中也带了些严肃。
“咱们的的组织……叫什么名字?”
路明非一脸严肃地问道。
“这个嘛,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酒德麻衣摇头,“反正你十八岁不会有任务,除了每个季度十万美元生活经费会定期打进那张卡里之外,你和组织牵扯关联也很浅,组织的名字暂时不必告诉你,毕竟你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用。”
“明天我会把那七十万美元的补偿给你送过来,”酒德麻衣从沙发上起身,“我会在这座城市暂住几天,你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等我走了以后,咱们下次见面,应该就是你成年之后了。”
酒德麻衣对坐在沙发上的路明非回眸一笑,打开门走出去。
房门被关上,路明非从沙发上起身,缓步走到窗外,俯视着夜幕笼罩下的楼底。
几分钟后,酒德麻衣的从大楼正门口走出来,沿着小路消失在夜幕中。
路明非目送着酒德麻衣的身影彻底和夜色融为一体,然后转头离开窗户,指腹轻轻摩梭着掌心的灰色金属片,目光幽深。
呵……一个组织里的同伴?
呸!
真拿他当二傻子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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