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狡黠地一笑,说道:“再多一个人吃恐怕就不够了。”
“还有谁?”戴妻问道。
老人自信地说:“我儿子。”
“你……儿子?他说中午回家吃饭了?”妻子略感惊讶,因为中午戴亮很少回家吃饭。
哪知,老人说:“是我把他骗回来的。”
“为啥?”
老人说:“有人给他打电话,打了半天都打不通,就找我来了,让我想方设法把他骗回来,我就按照这个人说的去做了。”
妻子诧异,问道:“这个人是谁?”
老人说:“老鲍。”
“老……鲍,他为什么让您骗他?”
老人放下筷子说:“他说有紧急情况找不到他,他们在开会,开会的时候是收不到电话的。我问他,如果我把儿子骗回来,他会不会犯错误?老鲍说,这怎么能犯错误,不但不犯错误,对他还有好处,我一想,他们开会总会有散的时候,他出来接个电话应该不过分,但老鲍打了好几个秘书都叫不出来他,况且人家五个儿子,在你公爹死的时候全部披麻戴孝,就冲这,我也得帮他这个忙,还别说对我儿子有好处,于是,老鲍就让我撒了谎,说我突发急病住院了,我就按他给我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是秘书接的,秘书当时很急,说马上就去禀告市长。”
妻子听完后,立刻耷拉下脸,“啪”地将筷子放在桌上,不高兴地说道:“您怎么能这样做?这是添乱!”
老妈也示弱,反问道:“你们跟老鲍家那么好,我就替他打个电话怎么就叫添乱了?再说,他早晚要散会,也早晚会接老鲍的电话的。”
戴亮妻子不知该如何跟婆婆解释,就严肃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老人见儿媳动了气,也很生气,将筷子扔到桌上,说道:“不就一个电话吗,看你,就像数落孩子似的数落我,至于吗?”
戴妻一听这话就更气了,她说:“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因为您这个电话,让老戴丢了官、犯了错误,算谁的?”
老人一听儿媳这么说,她就不敢硬嘴了,仍然不服地说道:“怎么就一个电话还能把官丢了?”
戴妻想了想,只能说:“他们开的是常委会,会议期间是不能随便接打电话的,有纪律管着他们呢,老鲍给秘书打了两次电话,老戴都没接,他肯定有不接的道理,结果,您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您让他怎么处理?您这不是帮着外人在为难自己的儿子吗?”
老人不高兴了,说道:“我怎么帮着外人为难他了?我还不是看着你们平时走得很近,都不是外人,而且老鲍特地找到我,他肯定是有急事。再说了,不管有什么样的纪律,老娘有病住院通知他一声,这难道还犯法了?规定这条法律的人他也不是石子蹦出来的,他也有爹有娘。”
戴妻见跟老人说不通,就气得离开饭桌。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戴亮打来的。
当得知戴亮已经在医院,妻子才生气地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戴妻明显感到丈夫沉默了,又追加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吗?”
戴亮沉了一会说道:“魏博雄和赵建华在开会的时候被纪检和司法部门带走了。”
“啊?”妻子吃了一惊,她这才知道为什么老鲍肯屈尊来到这里找婆婆,他一定是联系不上戴亮着急了。
“那妈妈的电话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损失?”
听着妻子担忧的话,戴亮说:“没关系,我实话实说。我还有事,挂了。”
此时的戴亮,看见了鲍宗伟那辆奥迪顶级的豪车缓缓驶到他眼前,车窗降下一条缝,鲍宗伟伸出两个指头,示意他上车。
戴亮前后左右看了看,医院大门口人来人往,都是前来看病的人,他便走下台阶,在轿车转向的时候,趁机上了车。
车里,就鲍宗伟和司机两个人。
显然,鲍宗伟对于戴亮不接电话很是不高兴。
戴亮也不说话,等着他主动发问。
鲍宗伟说:“是我让你老妈给你打电话把你骗出来的。”
戴亮沉着嗓音说:“知道了。”
鲍宗伟说:“你别见怪,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您找我有急事吗?”戴亮问道。
“有,我听说在会上,赵建华和魏博雄就被有关部门带走了。”
“是的。”
“魏博雄还上了手铐?”
“是的,他是直接被逮捕的。”
“这么说,司法部门掌握了确凿的犯罪事实?”
“这个不好揣测。”
见戴亮含糊其辞,老鲍仍然耐着性子,因为他知道,自己扶植起来的这个小子,早已经不是当年任由自己拿捏的那个人了,何况,这小子在跟他们鲍家打交道的时候,处处小心谨慎尽量不让自己湿了鞋,当然,他老鲍在两条道上的江湖混迹多年,想让他湿鞋的办法有很多,甚至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但他却从没这样做,他希望戴亮能升上去,那样就是他这个伯乐的功劳,也是他鲍家永远的靠山。
所以,在跟贾国亮等人的交往过程中使用的手段,他从没在戴亮身上用过,但这并不等于戴亮在他的手里没有短处。
他偷瞄了戴亮一眼,明显从他的脸上读出了厌烦。
微微一笑,老鲍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戴亮侧头看着他,问道:“不是已经有人在我之前给您通风报信了吗?您还怀疑什么?”
戴亮最想的一句话就是:您那么多眼线,甚至都有专门盯着我的眼线,还用得着在我这里求证这件事吗?
老鲍说:“我只信你一个人。”
戴亮语塞。
当一个人说出这句话时,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对方都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好吧,您想知道什么?”
鲍宗伟说:“我想知道贾国亮到底都供出了什么?抓捕之前,荆涛是否知情?另外,新来的那个公安局长是什么背景?”
戴亮想了想说:“贾国亮具体供出了什么,我不可能知道,他的案子是由省厅直接办理,这个我记得我跟您说过不止一次。至于今天抓捕赵建华和魏博雄荆涛是否知情,我想各占百分之五十,从荆涛跟市里的关系来看,他应该知道一些,但也可能不知情,因为市领导对他很器重,包括省里的人,为了支持他工作,不给他找麻烦,完全可以不让他知道。”
鲍宗伟说:“那你们今天上午的会议,是什么时间通知的?”
“昨天下午。这个不奇怪,最近因为新工作展开很多,他经常临时召集开会,有时提前通知,有时就临时通知。”
鲍宗伟继续问道:“邵冲是什么背景?听说他以前是名普通的交警,是戴进良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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