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朱亦辙感到意外的是,还真有人悍不畏死,顶风作案,没几天,京兆尹马伯年就不肯干了,“王爷,您让我抓人我没意见,可是这都抓了几千人了,再抓下去,我牢里就没地方塞人了,再说,那么多人,每天张口都要吃饭,我们哪里养得起那么多人。”
他借着这个机会,趁机参了朱亦辙一本,说他滥用职权,逼迫京官,抢抓百姓,朝堂上不少人附和,嘉明帝看着头大,只要让马伯年先把人都放了。
人都抓了,却毫发无损地出来了,京城中的人顿时胆子大了起来,谣言传得更夸张了,尤其是有亲友在江南地区的,知道当地受灾,对着两个煞星的组合更加不看好,甚至有人跑到皇宫前抗议,要求取消辙王和安宁县主的婚约。
东宫里,朱承旭怀抱着沈七娘,宠溺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他的宝贝一样,用牙签一块一块给她喂水果吃,侍女们垂着头在一旁,任谁看到眼前的场景,都想象不到,之前沈七娘想见太子一面,太子还不肯过来。
“七娘,你可真是女中诸葛啊,孤那么多幕僚都比不上你一个人,随便一个点子,就让朱亦辙左支右绌,民心尽失,想要什么尽管和孤说,孤一定会满足你。”朱承旭笑道。
沈七娘倚在她怀里,一脸仰慕之色:“妾身说过,愿为殿下分忧,不管殿下要做什么,妾身都会奋不顾身,死而后已。”
“别说死不死的,你要好好活着,等身子好利索了,再给孤怀个孩子,你生下来的孩子肯定和你一样聪慧,孤一定会好好培养他,让他继承帝业。”朱承旭哄人的话不要钱一样一箩筐一箩筐地洒下来。
“妾身不敢妄想,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就心满意足了。”沈七娘微垂眼眸,掩饰了眼中的情绪。
她这一招纯粹原本是为了对付沈小漾的,利用八字不和的谣言把他们拆开,只是她自己没有人手来做这件事,只好借用朱承旭的人手,要让朱承旭帮忙,自然要对他有利,这才把朱亦辙也编排进去,朱承旭绞尽脑汁想要对付朱亦辙,有这等降低他民间威望的事情,肯定不会放过。
谣言集中攻击的是朱亦辙,沈小漾不过顺带,朱承旭和沈七娘都很满意就是,朱承旭第一次发现,原来朱亦辙也是很好扳倒的,百姓们愚昧无知,盲目崇拜智高和尚,对他的评价深信不疑,他们在说朱亦辙命中带煞的时候,全都忘了,正是这个人给他们带来边境的安宁。
人总是容易关注眼前之事而忘了从前之事。
江南受灾面积较大,百姓颗粒无收,嘉明帝早就下令当地官府开仓赈灾,然而,灾情却没有半点缓解,甚至还有些地方百姓暴动,揭竿起义,和官府对抗起来,江南州府原先隐瞒下来,后来见事情愈演愈烈,终于瞒不住了,这才汇报给朝廷,由朝廷定夺。
嘉明帝气得心痛差点又犯了,“江南州牧到底怎么回事,赈灾竟然闹成这样,派兵镇压都压不住了,京城里这些人还添乱,说阿辙是灾星,阿辙跟胡人作战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喊他别去?真是岂有起理!”
黄公公赶紧给他揉了揉胸口,顺了顺气,细声细语道:“陛下,太医交代过,您不能轻易动怒,这事急不来,您慢慢处理。”
“朕能不急吗?都火烧眉毛了,九州才安宁几年,又要起战祸,朕看着百姓受苦心中就不好过啊,照理说,官府的粮仓能够供当地百姓吃上三年,怎么会连三十天都不够,就饿死了人呢?全都是蛀虫!我看九州都不用别人攻打了,有这些蛀虫在,九州迟早自己把自己干掉。”
嘉明帝真气到了,朝堂上那么多臣子,不赶紧想对策,反而逼迫他给阿辙和安宁取消婚约,天底下能有这样的好事?人家婚约取消了,天下就太平了?那他这个赐婚的人又成了什么人?天下大乱的刽子手吗?
嘉明帝一整宿没睡好,第二天上朝堂,又有人拿八字说事的时候,他理都没理,直接点了朱亦辙出来,“辙王听令,朕委派你为钦差大臣,前去平定江南的灾祸,三天后启程!”
朝臣们自九州邮局的事情之后再一次惊呆了,陛下您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钦差大臣用得着辙王当吗?他们虽然一把老骨头了,也能到江南跑一趟啊,怎么连商量都不商量一声就做决定,那还要我们这些臣子干嘛?
“怎么,你们有异议?”嘉明帝看着下面这些人嘀嘀咕咕心里就烦,早干嘛去了。
左相陆源出列道:“请陛下三思,智高大师的预言向来很准,江南之事虽然不能说因辙王而起,但是就这么派辙王过去,臣怕引起民愤啊。”
嘉明帝冷笑了一声,“陆相,你认为,是智高大师说的话有道理,还是朕说的话有道理?”
陆源心中一惊,冷汗都出来了,忙不迭道:“当然是陛下言之有理。”
“既然朕说的有道理,你们一个两个全都给朕说什么智高大师!再在朕面前提那个老秃驴,你们就干脆全都剃度,皈依他门下好了!省得朕还以为不小心坐到寺庙里来了。”嘉明帝厉声道,帝王的气场全开,朝臣们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提异议之类。
“还有没有事启奏?没有的话退堂吧。”嘉明帝这才满意地离开龙椅,不给他们点脸色瞧瞧,他们还不拿他这个天子当回事呢。
朱亦辙苦笑了声,皇兄倒是耍了把威风,却把难事都推给了他,好在退堂后嘉明帝把他喊了过去,给了他一块“如朕亲临”的令牌,交代道:“有了这张令牌,江南没人能挡得住你,你要干什么就放开手干,把那些蠹虫全都给朕清理掉,要是完不成任务,朕只能给你退了婚事,省得那些人叽叽歪歪。”
朱亦辙沉声道:“臣弟一定早日平定江南灾祸,不会辜负皇兄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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