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切处理妥当的安北走进琉钰殿,被请进唐睿的书房,他正在作画,俨然没有那副温润的样子,到有些冷冷的淡漠。
安北正要行礼,唐睿扬声,“坐吧。”
侍女泡了茶给他,安北头一次接触唐睿,他记得来京都的路上,牧景与他说,“别看睿王整日见谁都笑,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他可是宫里头最睿智狡猾的人了。”
“微臣可是打扰王爷的兴致了?”
唐睿抿唇,扬手示意他过来,安北迟疑片刻走过去,看他桌面的宣纸上跃然而出一个容颜娇俏,头戴花冠,身穿嫁衣的女子,乌瞳里的狡黠入木三分,让人不得不猜想,她在算计着什么?
“像她算计你时的样子吗?”唐睿淡淡的启唇。
安北如实回答,“像,她和轻夏骗微臣入局的时候正是这样的神情,眼珠子骨碌转,一本正经的说,做人就要光明磊落,时常躲在黑暗里,那还是人吗?好不容易来世上一遭,不亏心吗?皇宫那样大,没见过不遗憾吗?好男儿勇猛无敌,不找个人死后传颂一番,地下能睡得安稳吗?”
“……哈哈……”唐睿忍俊不禁,“只有她能说出这番话。”
“可不是,微臣几个兄弟当时竟被她说的一腔激动,恨不能马上到战场上厮杀一番,留个千秋功名。”安北想想她当时单脚踩在长凳上,边敬酒边豪爽的阔论,旁边的轻夏不住拉一拉她,那个场景真是叫人忍俊不禁。
“……哈哈……她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优柔寡断,口是心非。”唐睿凝视画上的人。
安北掏出一块属于唐睿的玉佩,递给他,“这是牧景给微臣的,叫微臣亲手交还王爷。”
唐睿接过,瞧了几眼,说到,“这是她任武林盟主的时候,本王给她的,叫她不要总是翻墙进来,她也没用几回。”
“微臣不明白,她如今是王爷什么人?”安北问完又补充道,“王爷别怪罪,微臣只是想知道她为何能为王爷甘心做这么多事。
萝卉谷不是常人能闯进去的,谷口的火兔是不可多见的邪物,她居然逃过它的追踪,并且杀了它。
安义候藏匿粮食和武器的地方极为隐秘,皇上曾派人多次暗中查探也没有头绪,她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查清了所有的地方入口。
她跟踪微臣,暗中调查,微臣竟丝毫没有发现,直到她现身青楼,微臣才后知后觉。”
唐睿执笔落画,牧景的怀里陡然出现一只松毛小狐狸,神情与牧景一模一样,狡黠聪慧。
“她是本王的妻子,是本王迄今为止唯一的妻,也是本王想捧在手里,抱在怀中的小狐狸。”唐睿失神望着画中的人,这话不知说给安北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安北沉默,看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安静回到位子上喝茶。
“王爷——”云近顾不上行礼,径直跑进书房,着急忙慌的说到,“江流大人送娘娘回来了,她、她……”
唐睿风一阵跑出书房,安北也跟上去。
听景阁,江流刚放下牧景,就被唐睿撞开,双眸的瞳孔中,牧景紧闭眼睛,短发凌乱,身上披盖着一件男人的衣服,他伸手拿下,里头的衣服被撕扯开,露出胸以上的春光,脖子上有一抹明显的齿痕。
“谁?”他没有表情。
“回王爷,是安义候的公子安缮,”江流瞧着牧景说到,“微臣见到侧妃娘娘的时候,她已经被迷昏了。”
“安缮在哪儿?”
“回王爷,云青带他到御书房门前,等候皇上发落。”
季锦在门口赶紧让了太医进来,她对唐睿说,“王爷,让太医瞧瞧吧。”
文太医搭上牧景手腕,拿出一个瓶子,放在牧景鼻尖,过了一会儿对唐睿说到,“姑娘所中迷药成分纯度太浓,现下没事了,半个时辰就能醒了。”
唐睿吩咐季锦,“帮她打理一下。”而后快步走出琉钰殿,安北和江流一路跟着。
安缮还跪在御书房门前,唐睿瞧了一眼,走进御书房,与面色不善的唐皇说到,“请父皇将安缮交由儿臣处置。”
唐皇冷声说到,“你是怎么回事?放任自己的侧妃在外,连续两日遇袭,丝毫不管不顾,身为王爷,你不懂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安义候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连续两日遇袭?他忘记了,忘记她如今很危险,安义候的五千精兵不是他一个人养的,他背后的那些人怎么会放过她?
“儿臣知错了。”唐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牧景说,她不想做你的侧妃,但她已经是你的人,难以改嫁,朕下旨恢复了她睿王侧妃之位,其他赏赐,她也不要,只让朕三日后宣读圣旨,可是因为你后悔了,叫她这样做的?”
唐睿深吸一口气,说到,“父皇明鉴,圣旨,今日就宣读吧,儿臣会保护她的。”
唐皇摆手,和总管将早已拟好的圣旨双手递给唐睿,他接过,道了句“儿臣叩谢圣恩”,走出御书房,命云青带安缮往监刑司。
监刑司的刑使依旧是陆昂,他瞧见唐睿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王爷怎么有时间过来?”
“你当日对付本王的鞭子呢?”唐睿语义平淡。
陆昂看一眼他身后被押进来的安缮,明白了,忙请唐睿进去,递给他鞭子,从善如流的吩咐人绑了安缮,在一旁候着。
唐睿凌厉的鞭子迫不及待的问候着安缮,安缮没有被堵住的嘴里发出一声一声惨叫,回荡在空旷的监刑司,鞭子由上往下,尤其停在他下身,不间断的抽打,血肉渣子乱溅,安缮疼晕过去了。
唐睿停下,挽着袖子问陆昂,“你去看看,废了没有。”
陆昂战战兢兢的过去,检查了一番,走回来对唐睿说到,“王爷,废了。”
“可还能医治好?”
陆昂想了想这个程度,“回王爷,应该还是能医治好的。”
唐睿挽好袖子,鞭风更加凌厉,慑的陆昂久久回不过神,他挪到云青身侧,低声问,“他怎么惹着王爷了?”
云青回答,“他意图染指睿王侧妃。”
“难怪。”陆昂表示很理解,心道这睿王还真是个不可小觑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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