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凭啥不行？”王淑兰有些结巴地羞恼道。
她到底有些怵顾之行这样穿着体面的城里人，可让她就这样放过顾夕也不甘心。
尤其是想到刚才顾夕竟然不怕她听了难受，威胁要去害大海和雪儿，王淑兰只觉得心口让人剜了一样的疼。
这死丫头竟然真的跟她离心了不成？
结果她这里又难受又着急的，顾夕却一脸冷漠地拎着东西站在一旁，王淑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你妹妹你大哥都那样了，你个没良心的还能想着吃，好我让你吃！”
王淑兰刚才一巴掌没有扇到顾夕，憋着的这口气没出出去，这会儿全发泄到顾夕拎着的水果上了。
猛地手一挥，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顾夕被打得手一歪，袋子里刚才挑好的水果也散落一地。
“就凭……”
顾之行开口先看了顾夕一眼，见她看都不看这个自称是她妈的女人，判断出顾夕应该不会排斥他这样说。
这才负手而立准备接着说话。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淑兰吓了一跳，立刻上前一步推开王淑兰：“你疯了？”
顾之行喊了一句急忙转头抓起顾夕的手来看，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顾夕白嫩的手背被抓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扭头不可思议地瞪着王淑兰，顾之行眼里满是怀疑。
这是顾夕亲妈？这是疯子吧。
王淑兰也跟疯差不多了。
她其实也知道顾夕不愿意她一次一次来要钱要店，可是在她看来现在母女俩反目成这样的根源，都是因为顾夕心野了不孝顺。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如果今天有本事的是大海和雪儿，换成顾夕过得不好，她觉得她也肯定会让大海和雪儿照顾她的。
她只是想一家子都过得好，她没有什么错。
所以顾夕凭什么现在这样对她，凭什么？
王淑兰以为自己做什么都是一片苦心，她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孩子们活着，所以根本接受不了大闺女真的跟她一刀两断。
王淑兰却忘了，她觉得一视同仁的几个孩子，从来享福的都是顾大海和顾雪，吃苦受累的才是顾夕。
“我再说一遍，不管你是不是顾夕的妈妈，现在做什么都讲法律，你如果再当街打骂顾夕，我一定会报警来抓你，到时候你就去跟公安同志说吧。”顾之行脸上表情冷肃，警告王淑兰道。
王淑兰一下子还真就被唬住了。
她唯一敢耍横的是顾夕，换了外人她下意识就有些不敢张口。
看王淑兰终于冷静下来站在那里，顾夕扯嘴角笑了下。
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血痕，冷风一吹，嘶嘶地疼。
顾夕却毫不在意地放下手，抬头看着王淑兰：“这一下子，我会还给顾雪和顾大海。”
王淑兰还在小心判断顾之行的话。
她也不傻，就算是顾夕的朋友再厉害，总也要看顾夕的面子吧。
难道还真能因为她打自己闺女两下，就让公安同志来抓她？
结果沉默的顾夕突然开了口，并且说出的还是这样的话，王淑兰顿时扭头惊恐地看向她：“你、你说什么？”
顾夕蹲下慢慢将水果一个一个捡起来。
掉下来的水果滚得到处都是，冬天路滑，她不能不管。
直到将能看到的水果都装回袋子里，顾夕才站起来平静地看着王淑兰道：“我说，这次我会说到做到。”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顾夕转身之际对王淑兰道，“如果看到顾雪和顾大海受到惩罚后悔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然后看都不看老太太和王淑兰，招呼了一声，在王淑兰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跟顾之行上了车。
整个过程冷静到仿佛刚才没有差点儿被王淑兰扇了巴掌，手背上也没有那一道血痕。
跟呆愣的老太太和愤怒的王淑兰完全不同。
“妈，妈你听她说啥没？”
眼睁睁看着顾之行领着顾夕上了车，王淑兰才反应过来，忙往前追了两步。
可顾之行那辆她根本不认识的小轿车很快汇入车流。
王淑兰愣愣地看了会儿，耳边似乎还回想着刚才顾夕的话。
她说，这次她会说到做到。
等等，说到做到什么？
王淑兰全身猛地颤了一下，突然惊醒过来。
立刻哭着转头六神无主地看着她妈：“妈，妈这可咋办啊，你听着那死丫头说啥没，她说要去害大海和雪儿啊。”
老太太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之行离开的方向。
直到被王淑兰抓住，老太太才眼神渐渐聚焦，下一刻却猛地抓住闺女的手：“淑兰，淑兰你看到刚才那孩子没？”
王淑兰愣住：“妈你说谁？”
“就刚才跟顾夕一起的那个，顾夕说是她哥。”老太太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先抖了一下，这才急慌慌地再次确认道，“你看到没，你看顾夕她哥跟她长得像不像？像不像？”
老太太语速相当急促，似乎想要确认什么，又怕真的确认什么。
然而王淑兰完全感受不到她的这种情绪。
她只后悔自己刚才因为怕了没敢去拉住顾夕，她应该拽住顾夕问清楚，问她到底打算对大海和雪儿做什么的。
再说她刚才满心都是怀着孩子的小闺女多不容易，对顾之行的注意力也多放在他的穿戴和那小轿车上。
直到这会儿老太太一问，她才回忆起来，好像确实是有些像的。
但是她也没多想，只觉得长得像的人多了，就随口道：“有点儿像吧，妈你别管这个了，那说不定就是那死丫头的朋友，她随口糊弄咱们的。”
心里还想着，大闺女说不定就是在省城日子过得好了，穿戴都跟以前不同了，这才跟她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哥像了。
老太太却不行。
她自从在车站遇到了那个人，到现在其实心里都有些不自在。
所以这会儿突然看到了一个跟顾夕长得那么像的人，之前被老头子好不容易安慰平静的心情突然又起伏了。
“不对，不应该那么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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