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文听闻眼前的男子便是大明朝传奇人物毛文龙,他很是激动,慌忙见礼。毛文龙倒是没有为难他,把浩大与张奎赶到屋外,然后才找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
屋内并不明亮,甚至有些黑暗,毛文龙四下扫了一眼,发现屋子虽然很乱,却一点都不脏。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依旧很是急促不安的鲁文身上,轻言道:“为何要女扮男装?”
鲁文很是愕然,看着毛文龙更加急促起来,要知道她与张奎此前生活在一起也有三四年的时日。可张奎愣是没有发现她就是女人,而眼前的毛文龙却不声不响一会便发现她隐藏最大的秘密。鲁文很是紧张,她不知道毛文龙会如何处置自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方好?
看出鲁文的紧张,毛文龙迟疑片刻,语气再次放缓了许多:“说说你的原因,本总兵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似乎感受到毛文龙的真诚,鲁文渐渐淡定了下来,与毛文龙对视之后,她方才回禀:“书院里不收女人,尤其是帮工。”
毛文龙点点头:“依是你便装扮成男人混了进来。好吧,这事等下我们再讨论,现在本总兵问你,你到底是不是鲁班的传人?”
书院居然被一个女人这样轻松混了进来,而且一混就是几年,没有人发现。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漏洞,急需改正过来。否则日后铁定还会发生很多不妥之事,但这些都没有鲁文的真实身份来得重要。
“小女子鲁小文,乃是鲁班传人的旁支。鲁家到我这一代,已经只剩小女子一人。先前听闻威海卫学院在广收人才,小女子便跋涉前来投奔。可惜,小女子学疏才浅,未能得到祖上的真传,所以只能在书院里度日,而未有过成绩。”
鲁小文的表情很是落寞,自古许许多多的家族,总有一些奇怪的规矩。无论是武艺或者是才学,向来都是只传男孩不传女孩。这是各个家族为了保证自己家族的传承独有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人嫁了就是男方家的人。为了传承的独有性,所以一般都只传男不传女。
鲁家显然也不例外,所以鲁小文虽然是鲁家的独一传人,却因为是女儿身而未得到鲁家的真传。这才让她顶着鲁家传人的身份,却在书院里混得如此不堪。
毛文龙听完鲁小文的讲述之后,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他看重鲁家传人便是希望其能够帮到自己把书院的科技提升起来。但现在看来,这一切极有可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失望之下,毛文龙已经开始有些心不在焉:“那你们鲁家已经没有真正得到传承的人了吗?”
鲁小文直到此刻依旧不知毛文龙到底为何来找自己?她并不敢把自己的底细全部说出来。一番迟疑之后,鲁小文摇头回禀:“总兵,我们鲁家到了这一代,便只剩下我这个女儿。家中父母已经在此前的战乱中丧生……”
话到此处,鲁小文的眼圈突然红了起来,那段一生中最为糟糕的往事从记忆的封锁中被打开。一股悲伤之情由心而生,令她无法自控,流下晶莹的泪水。
看着抽咽起来的鲁小文,毛文龙无奈的轻叹:“你们鲁班自古享誉盛名,难道你爹爹甘心就这样把这门手艺断送掉?”
人总是会变通的,尤其是这一代的鲁家只有鲁小文一个女儿。毛文龙不信鲁小文的父亲会那样死板,依旧把一身手艺带到棺材里去。
鲁小文突然停止梗咽,有些迟疑的看着毛文龙说:“总兵今日突然前来寻找小女子,可否告知到底是何意思?”
“给你鲁家一个重振雄风的机会,但需要你有这个本事。在书院里,人人靠的是真本事,没有本事便只能窝在这里,当一个帮工。”毛文龙一点都不客气,开门见山的直言。
“总兵此言当真?”鲁小文意外的激动起来。
“君无戏言。”毛文龙给予肯定。
“好,小女子先行谢过总兵,但现在小女子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总兵能够帮助小女子夺回家业。”鲁小文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
“怎么,你的家业被人霸占了?”毛文龙倒是有些意外。像这样狗血的事情居然也会被他给碰上。
“小文的故乡在西安,此前的战乱发生时,我们举家被迫搬迁到了南京,却在途中被强人所劫。家父家母都在与强人争斗中被杀,而今我们老家的家业被小文的夫君所霸占。当年小文遭难之时回去求助于他,却被他拒之门外,一纸休书就把小文给打发了,甚至连同我们鲁家的家业都全数被其霸占。”鲁小文眼神充满仇恨,芊芊小手已经紧握成拳头。
一个女人独自活在乱世之中实属不易,更何况是鲁小文这样遭受挫折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毛文龙不会去随便可怜一个人。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可怜并不值得拥有,鲁小文是一个可怜之人没错,但她缺少的不是别人的可怜之心,而是实实在在的帮助。
毛文龙缓缓起身,抬脚向门外走去,临出门之前,他才沉声言道:“需要怎么帮你都没有问题,但你要记住一点,世上没有白搓来的饭食。在你拿回鲁家家业之后,你的一切包括你本人都将归书院所有。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同意了,明天便拿着这令牌前去找我。”
打开房门,毛文龙大步离去。张奎以及浩大两人不明所以,紧跟在毛文龙的身后。而鲁小文伫立在门口,望着毛文龙离去的背影,她以及满脸的泪水。这泪水不是悲伤,而是她喜极而泣的泪水。
毛文龙刚才那番话虽然没有半点的人情味,可却胜过一切。鲁小文此刻内心充满希望,对自己此刻的人生也有了盼头。她看着满文老档背影,喃喃而言:“我鲁小文日后生是书院的人死是书院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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