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后的第二天，郝平一个人坐飞机到了长沙。
拜访黄鸿。
郝平查过资料，黄鸿是湖南长沙人，当年的鸿蒙动画制作公司，也是落址在湖南的。而前两天黄鸿给郝平留的地址，也是在湖南长沙。
从机场直接打车，再用手机查了路线，一路上就直接到了黄鸿的家。
“你找谁？”开门的不是黄鸿，是一个四十多的女人，看到不认识的人，下意识地就开口问。
“我是……”
“那是来找我的，让他进来。”
郝平刚想解释，黄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隔得老远就笑着说：“来的这么早啊？”
郝平到的时候，才早上十点多。他是深夜的飞机，今天一大早就到了。
黄鸿一路把郝平引进自己的书房，从书房看得出来，黄鸿平时应该是一个有阅读爱好的人，书柜前面的书虽然排的整整齐齐，但是看得出来有些书上被翻卷了。而且书桌上还有几本夹着彩带的书，这种彩带郝平以前也用过，一般是当作书签。
黄鸿招呼郝平坐下，刚刚那个中年的女人泡了两杯茶端了进来，黄鸿对郝平说：“尝尝，我们湖南本地的茶，没什么名气，但是好喝。”
郝平端起来品了一口。
确实和宫川木美之前专门订的用来招呼客人高价名茶不一样，但是别有一番味道。
不过说起茶……郝平又想喝雨宮七瀨的茶了。
中国人千百年的习惯了，进门先喝茶，喝完茶之后差不多就能开始说正事儿了。可郝平这边还在措辞该怎么开口。
黄鸿大约是看出来了，笑呵呵的说：“你来说为了那天电话里说的事情吧。”
“嗯。”郝平点头说道。
“我记得你们不是做配音演员这块儿的嘛，怎么开始搞综艺节目了？”黄鸿有些好奇地问。
“也是为了配音演员的事情。”
郝平这边只好现在事务所的计划给解释了一次，顺便把综艺节目的内容解释了一道：他倒是没想隐瞒什么，毕竟都找人帮忙了，还推三阻四的，不像什么话。
黄鸿细细听完，却有点弄不清楚：“这配音演员本来就是做幕后工作的，把他们推到前台来，合适吗？”他很有些担心，“现在的电视剧演员就是这样，本来做演员和做偶像是分开的两个事情，但是现在偶像成了演员，演员成了偶像，反倒不伦不类，拍电视剧也只看人气，不看演技了。如果配音演员也学这个，万一学坏了怎么算？”
这看法倒是不奇怪，不如说反倒是主流看法。
郝平只好又把日本那边的声优偶像化的情况跟黄鸿细细的说了一些。他这些年虽然没能成上原大小姐那种全知全能，甚至连石田麻里那种精通都算不上，但是毕竟位置在哪儿，又和上原大小姐经常讨论策略，说起来也头头是道。
当然在上原大小姐这样的人面前说比不了，那是个学中文能在一个月内日常对话无压力，半年以上会的古文比郝平还多的奇葩。所以在上原大小姐的跟前，他好像根本没进步。
细细说完日本的情况，郝平这边又开始卖弄他学来的知识：“做动画是一个产业化的事情，必须要有正常的利润线，才能越来越好。我们仅仅是做配音演员这一块，但是如果我们这块做好了，就很容易带动其他的地方，形成良心循环。如果做动画的整个圈子都是无利可图，最后只会越来越差。”
这话黄鸿却听在了心里。
他端起茶放在嘴边，一边抿着，一边思考。
当年鸿蒙动画虽然是在他养病之后才倒闭被人收购，但是在他任职期间，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虽然不能完全说是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没有走上正确的利润回收，也的确是重要的原因。
郝平趁他思考的时候，继续说：“另一方面，把配音演员推向前台，也能让演员那边有一定的压力。如果人人都知道了配音演员的存在，就知道电视剧很多演技是靠配音演员来完成的。进一步让配音演员出现在片头或者片尾，一定能让演员产生危机感。”
黄鸿忍不住笑道：“这倒是给我找的理由了。”
他在电视剧协会任职，如果用他的人脉找人，肯定需要一定的理由。这个理由不管靠谱不靠谱，总之算是个拿得出手的理由。
“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吧。”黄鸿笑道，“不过我现在在电视剧协会和作家协会也是退居二线了……”
郝平叹道：“黄总，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黄鸿一愣，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愣头青的，何况还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
郝平只好认真解释道：“我本来就是个纯粹做企划的，事务所没有其他人才把我丢过来搞分公司的。全公司都知道我不会谈判。事实上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宫川小姐要是会说中文，现在来见您的就是她了。我这人知道自己的缺点，所以也不跟您卖弄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黄鸿忍不住哈哈大笑，“要是华喻那个家伙听到你这段话，估计要跟你成忘年交了。”
他认真看了看郝平的表情，的确不像是在说谎。
看到这样表情的郝平，忍不住想起之前的很多事情。虽然在电视剧协会和作家协会混职位，自己也越来越懂得说话圆润不得罪人，什么话都放在底下，明面上都是云里雾里。
但是当年做动画的时候……他见过很多这样的傻孩子。
“当年我们鸿蒙动画倒闭的时候，被人收购了。其中几部代表作品的版权也被人买走了……”黄鸿于是直接开口说。
“你是想把这些版权买回来？”郝平问。
“我不想。”黄鸿说，“我是想让你们买回来。当年卖掉的时候我虽然在养病，但是我还是知道的。我以为他们是想把作品买回去再开发，我是无力为之了，能让其他人试试能不能救活他们也是一件好事。可是这么些年了，我再也没看到续作……”
“现在动画的行情越来越好了，我想如果有机会，能给它们找个更好的制作公司，说不定还有机会翻身。”
郝平本想说他们就是一个配音演员事务所，可黄鸿却端着茶，笑着看着他。
他一拍脑门，事务所的事情也不算什么秘密，人家要查肯定是查过的。
“我只能保证买回来，不保证一定能制作。”郝平说，“你也知道，事务所不是我个人的。如果其他人认为这动画没前途，那我们……我们只能把版权还给您了。”
他估计这么多年没出续作的版权，估计也贵不到哪儿去。实在不行，就买回来送给黄鸿，当作人情。
“好！”黄鸿说，“你们如果仔细看看那剧情，一定不会失望的。这边我不但给你们找演员，另一边，湖南这边的电视台我也有些人脉，只要你们做得到，以后我可以安排你们事务所的人上电视。”
郝平顿时乐了：“这太好了。”
他原本只是想来试一试，没想到还能获得这么个意外之喜。说起来倒也是对的，黄鸿本来就是湖南人，又是电视剧协会的，在电视台有些人脉倒也不奇怪。
“不过……”黄鸿笑着说，“我只负责找人，你们要是赢不了，那可不能怪我。”
“那我只好把他们全给炒了。”郝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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