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一晚的小雨,早上透入明媚的阳光,金灿灿得如同水洗一般,格外灿烂,天空的白云排着队像绸缎似的流淌而过,衬得天愈发的蓝,一切正昭示着春天的到来。
“感觉怎么样?”
许如意推着小丫头走在湖边找到一处清静地。
丫头点点头,羞涩地露出一抹笑:“谢谢姐姐,我感觉挺好的…只是这病大概要多久多少钱?以后我会还给你们。”
“哎呀不用,有人帮你出了这钱。”
许如意拒绝。
反正小胖子说是要出,肯定要这钱给她。
眼看小丫头要再问,她赶快扯开话题,故作惊讶地称赞女孩手腕处的玉镯子:“你这手环看上去是好玩意儿,上面刻着一朵莲花,通体碧绿,得花不少钱吧!”
“实不相瞒,我正准备用玉环抵病债。”
她瘦得快没了肉,故而轻松取下玉镯子。
“我被生父生母抛弃,这是他们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现在照顾我的是养母。”
丫头第一次对外袒露出身世。
她小心翼翼地躲进柳树映照下来的阴影中,神色黯然。
“听养母讲,我被扔时身体不好,或许他们有难言之隐…”
小丫头轻飘飘地说着,宛如事不关己,许如意却知道有些事不是轻易能忘记的,也许是埋葬在心底深处。
春风拂面,两者皆是无言。
碧绿的柳丝如绦静静地悬挂在湖边,小丫头忽然往后一望,眼里映照出一个身穿青衫的清俊背影。
“怎么?”
许如意顺着人的视线一并往巷子处看——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没事。”
小丫头疑惑地转回头。
…是她的错觉吗?
她觉得方才那人在偷窥她们。
遛完一圈回到汀兰水榭,许如意扶着小丫头上床休养身体。
忙活完,她重新坐镇药柜处算账:“咦,这是什么?”
算盘旁边放着一张用丝绸卷成长长一条的信,与杂乱的四周相比更加显眼。
许如意好奇地拿着信,扬手询问:“方才是谁放这里的?”
守在前台的张少与周招娣一同摇摇头,他们没注意到。
“怪了,凭空出现?!”
许如意感叹一句,利落地拆下蝴蝶结丝绸,展开信纸。
上面用端正的字体写到:万方城诚邀汀兰水榭参加六月初一的医师聚会。请携带邀请函入场,限两人。
“万方城医师聚会…?”
她拿着信纸来回翻转,这才发现信纸的背后用银线绣上一圈云纹,贴着边缘裁剪合适。
纸也比医馆平常用的更加鲜亮白净,是更为高阶的技术打造的高级纸,甚至于在百茗晨中根本没有见过、买也买不到。
纸上残留一层淡淡的药草味,沁人心脾、神清气爽。
一个小小的邀请函花那么多功夫,那医会还了得?
许如意不懂,而老爷子听到万方城三个字,赶紧扔下手里的工作,面色红润地冲来:“什么万方城??你手里的是何物??”
他一把抢过信纸,眼睛快贴到字上,大声地念着:“万方城诚邀汀兰水榭参加六月初一的医师聚会。请携带邀请函入场,限两人…!!!居然邀请我们去参加?”
老爷子愣在原地,三息后眼里蹦发出前所未有的惊喜,恨不得当场甩了拐杖来表达内心的激动。
许如意看了好笑,问道:“是有什么说头?”
“这个来头可大!”
老爷子兴奋地回答:“你要知道,我们在的百茗城是一个小城镇,顶多是方便些,平常见不到什么,王家更是靠祖上下来的爆发户。临近的是千鹤城,再远些是万方,万方有刘府把控,其门上是延续至今的王爷,贵族更是数不胜数!!王家算个狗屁,去那里不够给人提鞋的!!”
他语气里饱含着对王家的蔑视,一边吹鼓着万方城的含金量。
“咱们药膳打响了,一定是冲着你的药方子去的!!”
老爷子清楚功劳在谁,拍着许如意的肩膀哈哈大笑:“幸好当初把你招到医馆来,不然我没那机会见着!”
“有那么夸张…?”
许如意接过信纸又仔细看了一遍,清丽的脸憋不住笑意,鼻尖红痣愈发动人。
自己的医术拿到古代来受到肯定,不枉学习多年!
“反正呀,我在这里行医数十年一次没被邀请过。”
提到这事老爷子不觉得尴尬,大方地分享经验:“万方城来头不小,到时候必须得去,还要拿出明显的成果,你可别忘了!”
“简单啊。”
许如意随意地指着诊室的小丫头:“喏,就说治好痨病呗。”
老爷子一时哑口无言。
细数想来,许如意自来到医馆不足半年办药膳、治痨病,拉富商、勾搭官府,哪一个是寻常人能想敢做的?
他瞪人一眼:“看你乐得这样子,收敛!收敛!”
许如意不恼,眉眼间自然流露出一丝笑意。
老爷子顾不得那么多,提前了足足三天给医馆里发工资,许如意经过分成拿到二两半银子,可谓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她偷摸着空闲去街上四处搜罗,东逛逛西转转,一边欣赏街道的风景。
这一刻,天蓝地青,空气新鲜干净,沿路往日的叫卖声全变成动耳的乐曲,再苦涩的中药也甜到人心里。
许如意赶到以前订棉衣的铺子,定制了几身新衣裳,再去买一些实用的香料,计划在家里大显身手。
尽管富裕了些,她没大手大脚地花,一笔一笔皆是经过精打细算、货比三家。
炊烟袅袅飘向远方的青山,许如意从灶头端出今晚的大制作。
一道红薯米饭、一份煎鸡肉、以及一道药膳汤。
红薯蒸得软烂、色泽金黄,细软沙的口感与颗颗饱满的米饭融为一体。
煎鸡肉火力过猛而稍微有点糊,幸运的是造就了酥脆的表皮,内里细腻滑嫩,混合着鲜香。
药膳是裴安提供的当归炖猪排,锅里翻滚出白沫,当归混杂其中若隐若现,汤汁雪白浓郁、没有一丝腥味。
几样下肚,归家的寒气就被默默消融了。
全家只有裴母看不惯,唠叨着两句:“拿着那钱不知道放家里管管,成天这么乱花,可能没三天就花完了…”
她说着说着有点生气,饭桌上挂着脸:“裴安,你给人收着。”
男人不答,默默帮着许如意拿出今天买的衣服。
裁剪极为合身,全是最近衣铺里才上的新料子,洋气大方又好看,花纹独一无二,没有一笔大价钱下不来。
裴安收到那身衣服时,完全舍不得穿,决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穿给许如意看。
他道:“阿娘,这是如意给你买的新衣服,你试试。”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裴母张着嘴仿佛不会说话,默默咽下其他讨人嫌的言语。
花在裴家,她总归心里舒坦些。
转眼间,裴母又想起一件事,内心的天秤慢慢朝另一个方向偏去,眼睛滴溜溜地乱转计划:这许小娘子那么多钱花给裴家,指不定身上有更多的!正好裴二那边要娶乔家的妹妹,不如…
她心想着,竟然不知不觉间把注意打到许如意的钱包上!
裴安坐在人对面,注意到自家阿娘的眼神,抿着唇不说话。
一顿饭在稍微平和的环境里吃完,裴母放下筷子独自走到后院里清净。
许如意无意再问,去后方打水烧热,准备洗澡休息。
裴安则主动朝卧房去,把许如意往常放东西的包移到秘密的柜子里,再放了一堆许久没用的硬铁块伪装成银钱的模样。
知亲近者莫过儿女,男人盯着裴母的背影暗下眼神。
希望…不要发生想象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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