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森严、需要邀请函才能进入的医会,如何会有陌生的病患来临?
此事定然有阴谋。
众人这么想,来往间,眼神充满着惊异。
今日若是没个说法,刘府怕难辞其咎。
刘家人不愿遭这出罪,站起身澄清:“大家莫要着急,等到此事我去细细求证、得到了结果再来禀告大家。”
他说完,带着一溜的侍从后退,彼此牢牢相互构成一个坚实的锁链,抵挡病人的靠近。
说是迟,那是快。
病人仿佛冲着刘家来的,端着一通咳嗽,非得扒开人蹦过去,沿路一群人皆被他蹭了个结结实实、无一幸免。
许如意闪的及时,顺利躲在十米开外。
其他人没如此幸运,被碰到个底,又嫌晦气,赶忙叫仆人拿热水来擦干净。
“这是什么病?”
老爷子深思,许如意同样摇头道:“不知。”
若仅有一个尚能够猜测大致方向,偏偏他是几项症状绑在一起,实在难以琢磨。
病患拖着一地的斑斑血痕、如发狂的恶鬼吵朝人大肆扑去,临死前的人动力无穷,掀开众人往上冲,根本无人可以阻拦。
没等多时,成功碰上刘家大公子,顺着他脖颈的黄白皮肤一直滑到了胸前,最终又在唇口处牢牢的涂上去。
许如意盯着皱眉,心想:这次要是不传染,都算他命大。瞧着这病患的模样,多半又是难治的杂症,怕只有祈祷着听天由命。
她继续在暗处观察着一切。
等等,那是什么…?
许如意刚要上前一步,老爷子拉住她的袖子制止:“你疯了?上去要做什么?!”
她摇头示意无事,将口鼻捂得严严实实,走进两米眯着眼。
高堂上戏正演到高潮处,刘公子跟疯了似的拼命吐出嘴里的血沫,指着阴沉沉疯笑的病患命令:“给我把他抓起来,拖到外面打死喂狗!”
听这番恶毒的之语,病患人若未觉般颤抖着肩膀一直发笑。
许如意确定了。
病患的衣袖上绣着一个小巧的荧光六芒星,因为与他衣服上的花纹接近,所以十分不容察觉。
“又是这东西。”
许如意喃喃自语,把三次意外连接思考,试图从中察觉出事情的真相。
直到这一出闹剧结束,刘公子气愤地去后台换洗衣物,杂货房的楼道里不断传来病患的惨叫,一声更比一声凄厉,没过多时渐渐没了声息,换作狼狗相互撕咬威胁的声音。
即便不看,也能想象到有如何之惨。
有了这出事,刘府的招募自然不了了之。
众人散去,一个个争先恐后回家。
许如意回到酒店的路上仍旧记挂着这事,想到现代的传染病略有害怕,特地前去酒铺子里买了度数极高的酒,来来回回把衣服通通浸泡,又在洗澡水里兑上一些,给身上细细擦拭。
能做的她已经做了,至于其他只能和刘公子一样,听天由命。
她几乎在酒楼里自我隔离了三天,平时的房餐在通通送到门口,用酒精消毒后送回去保管,尽量不浪费别人的物力财力。
老爷子看许如意这副警惕的模样,跟着心中一同害怕。
他知晓许如意在某方面领先自己一截,她尚且如此警惕,对待自己还了得?
随之而和人一般,保持着多日的平静生活。
然而,在第四天时,门口的小二未再来送饭,换做了老板。
他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咳嗽,询问道:“要给你们放在门口吗?”
许如意听那细细的喘咳声疑心:不对劲。
她趴在窗边问:“老板,你的喉咙是怎么了?”
酒楼老板无奈叹道:“近日是受了风寒或者其他的小病…一传二、二传四,先是来了个奇怪的客人,后面店小二着了道,最后再是我。应当没有太大的事,现在街道都在咳嗽着,没几个人没得风寒。”
“我想着这病奇怪,前几天起恰好遇上医会后医师们连夜走了…”
他说着说着,自己琢磨出不对劲,咽了口唾沫小声问:“许医师,要不您来替我瞧瞧是什么状况?”
许如意哪里敢开门,强行镇定下语气:“是否一直咳喘不止,喉咙中冒着隐约的血腥味?”
“是。”
酒楼老板回答,并补充了其余的细节。
“说来也怪。我年轻时是军事退伍,近日总是疲惫不堪,轻易就没了力气,连刚才爬上楼觉得心里难受。”
许如意微微张了张唇,最后无奈落下叹息:“你这几日别出门。”
一是为了不暴毙在外,二是为了少出去传染别人。
她无意多说,又补充:“你记得再去酒铺子里,每日用烈酒洗身洗衣,再喝一点暖胃,能够让你的痛处稍微好转一点。”
不过多半没太大结果。
许如意把后半句厌入口中。
听那寥寥几语的描述,加之刘府发生的怪事,多半八九不离十。
她是不敢出去与酒楼老板对峙,竭力提醒着。
这番严重的传染病,许如意以往从未见过、听过,要细细研究方法治疗需要耗费不少时间,靠古代并不发达的医学技术误打误撞。
想及此处,她加快了想离开的心思,佯装无意提及:“老板,进日出城的费用如何?”
酒楼老板疑惑:“你还不知道?哦,也对,你在屋里关了那么久…现在只进不出,正是从前些天开启的。”
许如意差点心跳一停昏过去,掐着人中不停深呼吸。
该死,刘府把最后的退路给封了!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与老爷子相视一眼。
“那送信的…?”
许如意声音不知不觉中变得颤抖。
“送信是可以的。”
听人回答,她总算有一丝放松,提笔写下:
速找华府上报万方传染病盛行,刘府恶意封城,刘公子已被感染。十万火急。
许如意敬上。
许如意将信潦草的纸卷成一团,塞进随身携带的竹节筒,用一众材料密封好后,从缝隙里:“麻烦帮我交叫驿站的人来。”
她再三叮嘱:“不选择有传风寒病的人来送信,告诉接收到的人直接用火烧掉外壳,再拆里面的信外层。”
许如意用酒精细细在外抹上一层,勉强起杀菌的作用。
老板“哎”了一声答应,接下了钱。
不过一会儿,驿站马夫将信拿走,酒楼老板依照着许如意所言,刻意离人更远。
等人离开,放心告诉许如意:“我没有接近他,是身体好的人去叫的,你放心。”
许如意松口气,隔着门缝继续和老板沟通:“可否找一位有类似病情的人,每天与我聊聊天,你知道身为医术狂人,我们对这方面自然会有所研究。”
“当真?!”
酒楼老板大喜过望。
他这几天找不到人帮他治病,正难受的紧才来找许如意的。
“不如就我?!”
他主动推荐自己,许如意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隔着一扇木门静静交谈,越往后听更惊疑这病现在严重的程度。
原先仅仅只有数十人,短短数天的传播,城中有大半遭受此劫难。
而刘府是故意隐瞒不发,导致所有人没放在心上,有钱的人早已收拾着行李跑路,留下平民老百姓笑呵呵的经营着自己的店铺,努力的生活着。
许如意听得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里,利用疼痛来竭力让自己冷静,难免眸中闪着无比的怒气。
“能否麻烦您根据我的方子采买以下药物…再告诉我结果,这对我很重要。”
刘府不做事,她却亲眼见过患者死前的苦难,必定要把这出病治好,让所有人活下去,决不能令其发展为前所未有的巨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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