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美善打来的，他催问苏娟说：“苟占光的工作做通没有？”
苏娟说还没有。他便着急地说：“千万赶快！上头催得紧呢。这案子一旦侦结，移交检察院，任你请全国最厉害的律师帮你辩护，也少不了几年徒刑！”
苏娟赶紧答应说，这事正在办。赵美善于是说：“两天之内，两天之内你可一定要叫姓苟的来，不然，兄弟可真就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要么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关进监狱服刑，要么自己蒙受屈辱，失身于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除此之外，苏娟没有别的任何路可走。没人告诉她该选择哪条路，她也不敢去问任何人。
苏娟欲哭无泪。她只想救出儿子，不让他吃牢饭。他的性情本来就有问题，如果再去监狱里关几年，问题会更大。可她不想受辱。她不是苏芬那样随随便便的女人，她不能做对不起亮子的事。
还是先去商量另三家吧，看他们愿不愿意拿钱换孩子的自由，如果愿意，她再花点钱，让苟占光打消了那该死的念头。他是个商人，商人重利，给他点钱，也许他就答应了。
这么想着，苏娟一翻身便起了床。
苏娟的脚经刚才那一阵疯跑，居然没事了。
二娘、三婶和廖婶一听说拿钱能解救她们的孙子，都愿意花钱，还说多少都愿意。但她们做不了主，得打电话问她们的儿子媳妇。她们的儿子媳妇在电话里臭骂了一通不争气的孩子，又臭骂了一通被钱烧坏了良心的苟占光，最后都同意了。苏娟得了确信，决定厚着脸皮再去找苟占光。
苟占光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傻姑回来了，蹲在院子里玩沙。一见到苏娟，那傻丫头便跑了过来，朝她比划着说她那句尚未变更的话：“椅！椅！”
苏娟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傻姑的头。孩子虽然傻，却傻得善良。她那当爹的倒是聪明，却聪明得失去了做人最起码的良心！
苏娟牵着傻姑走进苟家堂屋，对苟占光说：“苟哥，我们再谈谈！”
苟占光冷笑着说：“你不是不愿意吗？还谈什么？”
苏娟淡淡地说：“我们答应你的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我们再谈谈。”
“娟，我已经给你说了实话，第二个条件，是我一生的梦想，没有谈判的余地！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人强迫你！”
“苟哥，能得你这么看得起，我感到很高兴。但是，女人名节要紧，我不能答应你这个条件。要不，我再单独给你加两万？”
“娟，”苟占光摇头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对你的爱慕。与其说是我向你提出的条件，还不如说是我在乞求你满足我的宿愿。娟，你苟哥对你单相思几十年，向你提出这么个要求，过分吗？”
这岂止过分！这简直就是趁人之危的畜生行为！
苏娟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嘴上却说：“苟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既然你对我好，就不应该伤害我。你要知道，我答应了你的条件，我这辈子就毁了！”
苟占光不以为然地说：“看你说的！我们偷偷去县城开个房间，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谁都不知道！你毁什么毁？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你儿子赵玉树这辈子才是毁了！”
“苟哥，怎么能没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种事就算瞒过了别人，能瞒得过自己吗？苟哥，看在我曾经把你当亲哥哥待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你是生意人，你应该算得过来这个帐，两万块钱，够你找多少次小姐？何必非得找我？我一个下力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有什么好？”
“呵呵！娟，我就好这一口，行不行啊？得，反正条件就这两条，你愿意，我们今天就去公安局；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苟占光几乎视苏娟为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由他宰割，一副好整以暇，从容不迫的样子。
“苟哥，”苏娟也装得一脸从容的样子说，“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人谁不爱财啊？你要再强要这第二个条件，我们就真的谈不拢了。你不但得不到你想得到的，连那二十万，你也休想得到分文！”
“呵呵！”苟占光冷笑说，“不错，钱确实是好东西！但与得到你而言，它算个球！”
“那你是铁了心了？”苏娟冷冷地问。
“没错！”
“那好！我打电话跟你老婆杨姗谈去！”苏娟拿出电话来，一副要拨打电话的样子。
“呵呵！”苟占光笑说，“你要是能打通她的电话，我什么条件都不提，二话不说就跟你走！”
苏娟哪有杨姗的电话，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一计不成，苏娟又冷笑说：“行啊，我找你老汉去，看他怎么说！”
“呵呵，你去呀！小心他也给你提同样的条件！”苟占光可真够阴损的，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不过，苏娟还真怕了。
苟占光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那老不死的爹，也好不到哪里去！
苟占光老娘还在的时候，老家伙就多次去县城找便宜小姐寻快活，有一回被派出所给抓了，打电话到村上，叫苟家拿钱去领人，差点没把苟占光老娘给气死。
这事在村上传为笑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娟要真去跟那老混蛋谈这事，还真难说是不是自投罗网。那老混蛋老婆都死两三年了，鬼知道他都焦渴成什么了！
苏娟一时无辙，恼怒地说：“真是应了那句古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你们这一家人，除了傻姑，还真没一个好东西！苟占光我跟你说，你不答应算球！老娘拼得玉树去劳改几年，你狗日的休想得到一分钱好处！”
说完这话，苏娟觉得再留在这肮脏的人家有辱自己的人格，便愤愤地要走，却被傻姑拉着不放。
苏娟看她时，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说着那也许只有她才能听懂的话：“椅！椅！”
苏娟拍了拍傻姑的肩膀，笑着安慰她说：“傻姑，阿姨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吧！”
傻姑听了这话，显出很高兴的样子，欢快地一边玩去了。
“你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苟占光问。
“哼哼！”苏娟冷哼着，嘲讽地说，“她啊？她说她爸是个王八蛋，她爷爷是个老王八蛋！”
苏娟说着，自以为出了口恶气，不由哈哈笑着，大踏步走出了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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