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夕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陶可，我虽然支持你的梦想，但是我不想你离开我跟爸爸。”
陶可于心不忍，跟上官厉能说出的道别，跟孩子说却显得自己更加残忍。
“以前你刚回来人生地不熟，你爸爸也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但是你跟你爸爸已经很亲了，幼儿园里还有你很多的小伙伴，所以陶可觉得你可以同意让陶可去做陶可喜欢做的事。”
“那为什么不是一边生活在一起，一边做你喜欢做的事呢？”
“因为陶可的梦想在别的地方。”
上官月夕没有回答，许久之后忽然说：“陶可你放我下去吧。”
陶可愣了下，将他下去，怀里一空，风吹进来，把心都吹冷了。
上官月夕背着他的小背包，耷拉着脑袋许久：“我要坐车回去。”
陶可招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他都没说话。
一进院子陶可看到了上官厉的车，上官月夕也是一进屋立刻奔向上官厉，紧紧地抱着他不说话。
看来已经跟孩子说了呢，还真的是义无反顾，连丝余地都不留，上官厉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向陶可。
“我上楼拿行李。”
听到这话，上官月夕忽然揪住上官厉的衣服：“爸爸你别让陶可走，你去拦住她呀。”
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这孩子说得连闹都不敢闹。
上官厉顿时怅然，他跟上官月夕又有什么不同？她看似没有杀伤力，性格也不犀利强悍，却一直都柔韧地镇压着他们。
陶可拿了行李下来。
“那……我先走了。”
看似温和的人，实际却又是软硬都不吃倔强坚硬的家伙，从来就不给别人或自己台阶下。
谁也没跟她说再见，陶可握紧手里的拉杆箱。
“保重。”
箱子拖动的声音，让上官月夕急了：“爸爸……”
“陶可有她要做的事，我们没理由拦着不让走。”这话更多是讽刺的陶可。
上官月夕却开始发出呜呜的哭声，他知道这次陶可是真的要走了，因为不是爸爸把她行礼丢出去，不是不辞而别，而是当着他们的面说再见。
害怕再也不见，感觉陶可在走远，原本揪着上官厉不敢看陶可的上官月夕忽然放开了上官厉，转身追着陶可而去。
“陶可不要走……陶可不要走，呜呜呜……”
一边哭喊着一边追，小小的身影充满着被遗弃的恐慌。
“陶可……你不要走……”
上官厉也有些红了眼，其实他跟上官月夕的心里是一样的，害怕被遗弃，只是他已经失去了孩子那份发自内心的呼喊。更不能做到哭着喊不要走，但这确实就是他撕心裂肺的悲鸣。
她是如何做到无动于衷，头也不回的？
上官厉大步上前将上官月夕拉住，心里喊着不要哭了，太过卑微，你不生气吗？
可一个孩子，他如何懂卑微，在被遗弃的那颗，他只知道害怕却全然忘了愤怒的。
也许他跟陶可，都能像孩子一样表达自己的感情，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上官月夕哭喊：“爸爸你快把陶可拉回来呀，不要让她走，你不是喜欢她吗？”
上官厉身子忽然一震，眼看陶可消失在大门外，上官厉回头说：“张妈，看着小夕！”
说完立刻追上出去，几步上前拉住陶可的手腕，卑微愤怒在她决然离开的时候，躲在了恐惧的背后。
就担心错过这次机会，也许就真的分道扬镳，他妥协了。
“陶可，不走了行吗？”
陶可忽然想到妈妈离开家的时候，爸爸离开人世的时候，南石道离开他们的时候，陶然说愿意离开她的时候，那些时候她都哭得声嘶力竭。
但这个时候，眼泪像凝结成了心里的淤血，慢慢地凝固干涸，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裂缝，再也流不出眼眶了。
她不喜欢有人离开，这次终于到她离开的时候。
这时候忽然有些明白，妈妈离开时为什么没哭，爸爸离开时为什么还摸着她的头笑，南石道为什么头也不回，陶然为什么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
因为，无能为力。
“上官厉，别这样，难看。”
上官厉却上前抱住她，紧紧的。他觉得自己此刻像上官月夕，想像个孩子一样，即使不知道错还是想求饶。
“陶可，哪有不闹别扭的情侣，吵吵就过了，你看孩子都哭成那样了，你就算是生我的气，也看在小夕的面上，回去了成吗？”
“对不起，以后你多照顾小夕了，不过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爸爸，我也就放心……”
她推开他，他却抱得更紧：“别对我放心，你得留下来看着我们俩，我们……不能没有你啊，陶可。”
陶可推了几次推不开：“上官厉，放手吧。”
“不能放，我不能想这个家要是没有你，上官月夕会变成什么样，我会变成样，我们都那么爱你，你就不能再努力一些吗？”
“我们不可能的。”
“不试过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说好了的，你只要看着我跟小夕，别的都不用管我会处理……”
听到他说到他妈妈，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的陶可，忽然说道：“你有多爱我？”
“多爱我不能衡量，但是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厮守到老。”
“那如果我说，我不爱你呢？”
“我会让你爱上的。”
“那如果我说，我有过孩子呢？”
上官厉的拥抱一僵。
陶可深呼吸：“那天吴淑密拿了相片给你看了吧？”
确实，那天吴淑密拿了一张两个女人合影的照片给他看，其中一个长得酷似陶可的女人确实怀着身孕。
“那是朱元从她姐姐那拿来的照片，五年多之前我在韩国住在他们家隔壁。”
上官厉闭眼：“你就那么想离开吗，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
“难道你没派人去查吗？”
是，他是找人去查了，但是还没结果。
“如果你说那不是你，我就相信。”
“不，那是我，你不是也见过吗，济州岛我给你做过翻译，酬劳是五万，我还让你给的现金，你身上的钱不够把手上的手表作抵押，让我先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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