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王城外,一处荒废的帐篷内,两个人正在忙活。
这两人正是侯峰和李锴,为了避免默啜一醒来就对二人抱有敌意,侯峰决定先给他做一顿烧烤,边吃边聊。
二人准备食材、调料等都花费了半天,腌好的肉上架时,已经快要天黑了,默啜也被浓郁的香味给唤醒了。
“啊~刺客啊,有刺客!”默啜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侯峰、李锴两人的大脸,吓得他大声呼叫了起来。
“可汗,你不要激动,我们没有恶意!”侯峰赶紧安抚道。
“汉人,你们是汉人,你们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然敢在我突厥绑架我默啜可汗,待我回城,定然要集全国之力,灭掉大周。”默啜大怒,大声威胁二人。
“默啜可汗陛下,如果你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就发动大规模的战争的话,那么你不配作为突厥的可汗。”侯峰对着他淡淡的说道。
还不等对方反驳,侯峰再次开口。
“你作为一个君王,你知道自己的一个举动会影响多少人吗?无数士兵会因此丧命,父母会失去儿子、妇女会失去丈夫、孩子会失去父亲,无数的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而这都是由你一句话所决定的。”
侯峰说完这些,静静的看向默啜。
默啜也一时语塞,激动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哼,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一个汉人罢了,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国家的情况。突厥是由无数个游牧部落组成的,我们需要扩张,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拥有富庶的土地,我们的子孙才会生息延绵。”顿了一会儿,默啜冷哼一声回答道。
“呵呵,你们的子孙需要生息延绵,难道大周的子民、其它国家的子民就不需要了吗?”侯峰反问道。
“你说我不了解突厥的情况,那么你又了解大周的乃至其它国家的情况吗?在大周,我们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邻里和睦,人们靠着辛苦劳动来获得粮食,来获得子孙后代的福泽。那么,突厥为什么就不行呢?你们拥有广袤的草原、沙地,为什么不倡导百姓继续壮大自己的牧业,积累自己的福泽呢?”侯峰言语激烈的反驳道。
默啜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显然被气的不轻,但他终究是一代可汗,纵使他性情如何乖张,也不失为王的胸襟。
沉默半响,侯峰见对方仍然不言语,便招呼李锴将烤好的肉拿了过来。
“将可汗陛下掳来,是我二人无礼,但念及两国百姓的福泽,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你愿意原谅我们的无礼,我们可以握手言和。”侯峰将一支烤的外焦里嫩的羊腿递给了对方说道。
对方迟疑了片刻,肚中的饥饿感还是战胜了理智,他缓缓接过羊腿,吃相十分不雅的啃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肉?”刚吃第一口,默啜就大惊道。
侯峰早有预料,道:“羊肉。”
“羊肉?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羊肉?这难道是你们大周的羊肉?”默啜接连发出疑问。
“非也,这就是你们突厥这边牧民的羊肉,只不过在做法上面,有细微的差别。”侯峰淡淡答道。
对于侯峰来说,可能是细微的差别,但对于还比较崇尚原始吃法的突厥人来说,就是天差地别了。
侯峰不仅去掉了多余的油脂,还用香料去腥、增香,最后在烤制时,严格把握火候,再加上一份秘密佐料,这份烤肉已经到达了极高的水平。
默啜没有理侯峰,而是一头埋进烤肉,大快朵颐。
侯峰和李锴也没闲着,忙了一下午,二人拿起烤肉也啃了起来,同时还不忘拿出好酒递给了默啜,默啜此时吃的正有劲,也不拒绝,拿起来就开始喝,几人就这样吃吃喝喝,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突厥王城内就不那么平静了,那几个随从清醒后,赶紧回到了王宫,向虎师报告了此事,顿时全城戒备,四处抓捕嫌犯。
……
三人吃饱喝足后,就这样躺在地上开始闲谈。
“你叫什么名字?来突厥就是为了劝我停战吗?”默啜率先发问。
“我叫侯峰,这的确是我的唯一目的。”侯峰肯定的回答道。
“既然你请我吃了如此美味的羊肉,我也不是白受人恩惠的人,那我就给你说一下我的看法。”
侯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开口。
“我攻打大周的原因有三,一是去年我派使者前去面见你们大周的皇帝,希望通过和亲来维持两国间的友谊。但你们大周皇帝太过无礼,我以自己的女儿为和亲对象,而她却只是派了一个叫武延秀的人来糊弄我。你说这口气我能咽下吗?
第二是我突厥富庶的土地匮乏,需要向东寻找我们的安身之地。
这第三点便是……便是你们大周有人希望我这么做,我们平等交易,他们获得天下的统治权,而我获得更大的土地、更多的资源。你说,这何乐而不为呢?”
默啜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三个理由,只不过在说第三个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
侯峰眼神微动,对默啜说道:“我能理解陛下,但我想代我大周的皇帝为你这三点做一个分析,你看行吗?”
默啜伸出右手示意侯峰继续说下去。
“第一点,陛下派武延秀前来和亲,实在对可汗十分重视,武延秀是武承嗣之子,皇帝侄孙,虽不是陛下血脉,但身份已然不同一般。为何这样说,想必可汗也曾听闻,陛下欲立武氏,则武氏在陛下心中之重是大于其他人的。
第二点,突厥以游牧为主,世代以此为业,若真拥有富庶的土地,你们又是否愿意耕种呢?
第三点,我虽然不知道大周内部是谁与可汗承诺此事,但吃亏的仍然是大汗。若是事成,对方未必愿意割让土地于陛下,若是事败呢?后果全由大汗的突厥承担,而最终的受害者还是两国的无辜百姓。”
侯峰言辞灼灼,情真意切,默啜也被侯峰的诚意所打动了。
片刻后,默啜出声道:“侯峰,可敢随我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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