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派的道场在白松岭,白松岭在磨盘城东北方70里地外,会拿草药银针治病的小诸葛就住在那里。
黑骏马在荒原上急速奔驰着,充满力量。背着两个人,对绝影来说负担不大。张义和萧寒两个人加起来,没牛犇一个人重。
挂在马鞍上的牛皮水囊里,传出“哗啦啦”的井水晃动声。出发前,张义从新井里取了一袋水,里面漂浮着植物的碎屑,不知道是什么植物,只知道含有剧毒。
一路荒芜,了无人烟。
过去的道路破裂成渣,电线杆被砸碎,人们取走其中的钢筋,任何有用的东西都不会浪费。活着的人都聚集到大大小小的山寨里,寻求庇护,抱团求生。
现在大约是下午六点钟。张义望了望太阳的高度,估摸时间,调整前进的方向。
眼看黄昏来临,张义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天黑之前找不到小诸葛的话,晚上就更难了,还有可能迷失在群山之中。许多中毒者会熬不过这一个长夜,心中焦虑不安。
绝影快速穿越荒原,踏过河流,进入莽莽群山。
天色越来越暗,山风越来越冷。
就在这个时候,萧寒手指前方的山岭喊一声。
“看呐,义哥,一棵古树!”
那是一棵古老的大松树,能保存下来就是奇迹。繁茂的枝叶扩张开来,如一把伞。它能幸存,肯定是有人照顾。
看到了希望,张义催促绝影,一鼓作气往山坡上跑。萧寒跳下马,率先一步朝古树跑去。在崎岖的山地上,他的速度比绝影快。
终于,来到树下,人马都是气喘吁吁。
树皮是白色的,这种稀有的松树叫白皮松。
脚下就是白松岭。
两人惊喜的看到,离古树不远处有几栋石头房子,外面用篱笆圈起来。院子里有一大片菜地,种着白菜萝卜等。院子后面还传来一匹马的嘶鸣声,马儿的警觉性是很高的。
正中石屋子的门上,挂着太极木牌。
这里就是龙门派的道场。
……
张义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萧寒没有耐心等,手一推,木门就开了。
石屋里,一个年轻人正盘腿打坐,他似乎入定了。
两人走进屋,低头看端坐在草垫上的年轻人,他身后的祭坛上,供奉着几尊道家的神像。
他穿一身白色道袍,和马道长一样。只是,他看上去一幅仙风道骨,身材清瘦,相貌俊逸。
心中不安的张义,看到他,自己的一颗心忽然踏实下来。相由心生,这样一个纯真朴素的年轻道人,绝不会见死不救。
“小诸葛。”张义唤道,像喊一位老朋友。
道人睁开眼,双目明亮如晨星,面容恬淡而镇定。
“张义。”他开口便说,语气自然。
萧寒困惑不解,义哥和小诸葛第一次见面,怎么两个人像是早就认识一样?
“没人叫我小诸葛,”只见他从地上站起身,说道,“姓氏诸葛,道号苍龙,人称诸葛苍龙,但师兄们都叫我小龙。”
他的声音温和动听,这段话也很友好。看来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他已经知道张义是什么人,而且对他怀有莫大的好感。
“小龙,”张义开门见山道,“有人在磨盘城水井里下毒,几千人正在苦苦挣扎,我们来,是想得到你的帮助。”
小龙吃一惊,低头自言自语一句。
“这么快就下毒手了?”
“是的,小龙,我们知道你是马道长的师弟,”萧寒说道,“但义哥说,你是一个正派的道家高人,请你帮帮我们!”
小龙不禁凝视张义,他预料到张义会追查过来,这也是他心中隐约的期待,但万万没想到,张义已经给他这个人下了结论。
“我不是什么高人……”小龙谦虚一句,就问道,“水里下的是什么毒?”
张义摇摇头,让萧寒去取水囊。
萧寒跑到门外拿下挂在马鞍上的水囊,回到屋中,小龙早把墙边的水盆放在地上,萧寒倒出水来。
井水原本是清澈的,现在看上去浑浊不堪,水里漂浮着某种植物的根屑,还有紫蓝色的碎叶。小龙蹲在地上,伸手从水盆里捏出植物,放在手心仔细辨认。
“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也不知道用什么解药。”张义叹道。
“这是草乌头,没错,”小龙很快就确定无疑道,“根部含有剧毒,古时候的人把汁液晒成粉涂抹在箭头上,中箭者必死。他们竟然扔到水井里害人,真是太恶毒了!”
“太恶毒了,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萧寒气愤道。
“这种毒用什么解药?”张义忙问。
“跟我来。”小龙说道。
三人来到旁边的一间石屋,里面堆满麻袋,一层层的叠落在一起,几乎抵达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这间屋子里堆积着龙门派多年采集的草药,今日派上大用场。
“甘草解百毒,最有效,另外带些金银花、绿豆和干姜。中毒轻的人很快会好转,症状重的人我另外医治。”小龙说道。
张义和萧寒高兴极了,看小龙就像一位神医。
三人动手把麻袋往绝影背上搬,拿草绳固定,小龙又从后院马棚里牵出自己的马,背上绑了十几袋。
小龙回卧室换一身衣裳,简朴的褐色布衫上缀满补丁,肩上又斜挎一个布包裹。
夜色如墨染,白松岭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小龙举着火把牵着马在前头引路,自小生活在这里,他对一草一木都熟悉。
张义和萧寒跟在他的身后,庆幸及时找到小龙,不然的话就会迷路,浪费一晚上的时间。
出了山,荒原平坦许多,山雾也被甩在身后。萧寒拉着绝影一路小跑起来。小龙不甘示弱,牵着自己的马追赶。
两人暗中较量起脚上的功夫,都是年轻人,谁也不服谁。就连张义这样的猎人,追起来都有些吃力。没有练过轻功的张义比两人稍慢一些,但他的耐力在两人之上。
救人心切,一路没多说话,你追我赶。不到两个时辰,就望见了远方的磨盘城,矗立在荒凉的大地上。
张义百感交集,终于赶回来了,中毒者有救了!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想,必须尽快除掉那些恶人了。
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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