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一人一马,顺着陡峭的山路向上奔跑。绝影奋力扬蹄,碎石纷纷滚落下去。许多具尸体横卧在地上,兵器、衣物和靴子都被人拿去。
石鼓寨的盗贼们知道更惨烈的战斗还在后边,没有心思打扫战场。要不是石泰和石敢当等头领严加看管,大多数的人都会逃离山寨。话说回来,这帮要钱不要命的盗贼,也不舍得抛弃自己多年积攒的财物。
二金刚和三金刚率领百余名骑兵,跟随在张义的身后,距离不过百米,等城门一开就冲进去杀戮。
寨子上的弓箭手纷纷拿起长弓,被石敢当喝止。石泰歪倒在旗杆下,昏迷不醒。石鼓寨的旗帜是黄色的,上面绣着一只金鸟。盗贼们们把这只鸟称为金凤凰,看上去,却像一只笨头笨脑的乌鸦。
“站住,你是什么人,敢来送死!”石敢当扯起嗓子大吼一声,这是给张义身后的人听的。
绝影跑到了寨子前的平台上,几乎找不到立足之地。尸体层层叠叠,断裂的云梯上还挂着一个人。刺鼻的血腥味引来鹰和狼,恶狠狠的盯着从山下跑来的人和马。
“磨盘城大军师张义,”张义回话道,“你就是石敢当?”
“镇三山石敢当!张义大军师,你有话快说,两军交战我不斩来使!”石敢当挺直胸膛叫道。
石敢当毕竟年龄小,有点儿心急,巴不得尽快把戏演完。张义回头看看两大金刚,他们停了下来。还好,这些武夫大脑迟钝,要是换成马道长或梁顶天,就会生出疑心,石敢当的态度过于友好。
“镇三山石敢当,我早听说你威猛过人,可惜跟错了人。”张义喊道,“石泰是什么人?一个老朽无能的强盗头子,只知道偷鸡摸狗,小人一个!看看你胸前的铁锅,我就知道他把你当傻子使唤!”
石敢当低头看看血迹斑斑的铁锅,忍不住拍打一下,把二金刚和三金刚逗乐了,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寒酸的武将。
“石泰大当家的,对我有恩,最起码,他能让我吃饱……”石敢当吞吞吐吐道。
“吃什么,窝窝头?玉米棒子?土豆?”张义问道。
“不吃这,还吃啥?”石敢当反问道。
“你太可怜了,石敢当,这些食物配不上你的好汉之名。归顺曹将军,我保证你能吃到烤全羊、煮牛肉、猪肘子。”张义仰头一笑道,“谁不知道,曹将军胸怀广大,善待好汉。你看看我身后的金刚大头领,哪个不是身穿上等盔甲,各个吃得红光满面?”
“是啊,石敢当,好酒好肉我们都吃腻了,哈哈哈。”三金刚狂笑道。
“听大军师的话就对了,饶你一条小命!”二金刚喊道。
在废土世界没有太多的道理可讲,吃饭是最重要最神圣的一件事,有好吃的,才能打动人心。尤其是对石敢当这样的小胖子来说,他的口水流下来。
有一瞬间他甚至忘记是在战场上,脑海里都塞满了烤肉。
“石敢当,你发什么呆?”张义大喝一声,看到他嘴角流下的口水,也是醉了,“杀了石泰,打开城门,我保你做磨盘城的头领,给你配上好的盔甲和战马。答应,你就有享不尽的富贵,不答应,今日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没等石敢当喊答应,石泰醒了,他听到张义说的这一段话。他站起身,趴在墙头喊道。
“我投降,只要不杀我……”
咚!
一声闷响,石敢当抡起铁柄八棱锤,砸爆这个仇人的头。
他清晰记得,八年前的冬夜,大雪纷飞,父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石泰却心如铁石。最后父母拿出秘密储藏的全部财宝,才换来石敢当活下去的机会。
其实也不是因为财宝,而是因为石敢当装成一个小傻子,才侥幸从屠刀下逃生。一装就是八年,出手怎能不狠?
张义、二金刚和三金刚都愣了一下,石敢当的力气实在惊人,一锤下去人头就像西瓜一样粉碎。
幸好有两大金刚在场,能证明死者就是石泰,山羊胡子和老鼠眼是他最显著的特征,金刚们见过他多次。
“我答应你,张义大军师!”石敢当激动道,杀了一个仇人,自然激动不已。
他身后的盗贼们傻眼了,瞠目结舌,随即大乱。有人往寨子里逃,有人举起兵器来杀石敢当。
“杀散恶人,打开寨门!!”张义喊道。
只听一声怒吼,石敢当大开杀戒,石鼓寨的所有盗贼几乎都欺负过他,在他年幼的时候,许多人逼他在地上像蚯蚓一样扭动着爬来爬去,才肯赏他一口吃的。
那时候全寨子的人都喊他“肉虫”。
恶有恶报,就在今日。
石敢当一路横冲直撞,八棱锤威力惊人,挨一下就粉身碎骨。只听寨子里传来鬼哭狼嚎声,小胖子杀过瘾了,才把寨门打开。
二金刚和三金刚早等的不耐烦了,率领骑兵队纵马冲进寨中,挥动沉重的兵器,像踩踏小鸡一样捕杀那些盗贼。
石敢当拎着鲜血染红的八棱锤,走到寨门外张义的马前,摸了摸帅气的绝影,抬头露出可爱的笑容。
“兄弟,少说话,多吃饭。”张义俯下身子提醒一句。
“我知道了,义哥。”
“大军师。”
“我知道了,大军师。”
刚交代完这个兄弟,数百名磨盘城步兵就从山下跑来,呼喊着“打啊!杀啊!”冲入寨中。
霸主曹将军和大金刚就像游玩赏景,骑着高头大马缓缓从山下走来,一副悠闲的模样。
“你,就是石敢当?”曹将军问道,声如洪钟。
“回霸主的话,我就是镇三山石敢当。”石敢当挺起腰杆说道。
“大胆!”大金刚猛喝道,“在威震天下的曹大将军面前,你还敢镇山,你特么的镇的是哪座山?”
石敢当并没有被曹将军的气势和大金刚的凶悍压垮,义哥早告诉过他一句话,在曹将军和金刚们面前绝对不能怂,一怂就做不成头领了。
“回大哥的话,我镇的是脚下的石头山,还有旁边的杏花山和鸡公山。”石敢当手指左右的两座大山,不慌不忙道。
哈哈哈,啊哈哈哈,曹将军大笑。
张义和大金刚对视一眼也笑了,这小子有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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