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第三层,林子阳便站在了一座冰山的山脚下。
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冰山,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一条蜿蜒崎岖的山道通向半山腰。
一阵寒风袭来,林子阳打了个冷颤,衣裳单薄的他止不住吸了口鼻涕,自语道:“这是什么幻境?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这么冷的天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带件羽绒服。”
没办法,为了让自己暖和起来,林子阳一路跑上了山。
半山腰有个山洞,林子阳犹豫片刻,还是进入洞。留给他的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因为只剩下不到一刻的时间了。
进入山洞才真正体会了什么叫不可思议。本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没想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虽然还是个冰封世界,但是空间开阔,空气清新自然,倒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这里地势平坦,却有地上冒起的冰锥,还有山体顶部下垂的冰棱,更有一些千奇百怪的冰树和冰花。冰树结满冰晶,吊在枝丫上,在冷光的照射下,扑闪扑闪的好不靓丽;冰花虽然不像普通的花儿那样姹紫嫣红、朵朵绽放,但是它们一簇一簇地簇拥在一起,且数量繁多,把这里妆点成了白色的世界。
这里花丛层层,树木交错,而且颜色均一,给人错乱的感觉,把这里变成了一座冰世界的迷宫。
虽说错乱复杂,却条条大路通罗马,林子阳只是随便绕了绕,便出了这个“迷宫”,进入到了一片空地。
空地开阔,视野可以贯穿,唯独在空地中间有一颗巨大的冰树,似乎下面还有一个人。
林子阳匆匆跑了过去,看见一位披头散发,穿着件麻布衣裳,小腿裸露光着脚丫的老人。老人低头用冰棍在冰面画着什么,但是都是白色的,根本看不清他在画什么?
“老先生,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不是被关押着一名囚犯?他叫紧那王。”林子阳礼貌地行礼问道。
老人没有抬头,继续画着。
林子阳以为老人家耳朵不好使,便大声说道:“老人家,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囚犯叫紧那王?”
老人这回应该是听见了,停下作画,微微抬眼瞥了林子阳一眼,但是没有说话继续画着他的画。
林子阳这会明白是自己打扰老人家的画画了,所以没有继续追问,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不过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走,时间已不足十分钟,但是老人的画还是没有画完。林子阳虽然着急,但是也尊敬老人,没有再打扰他。
一会儿,老人的画终于画完了。他舒了个懒腰,从冰面上站起来,扔掉冰棍,看了看旁边焦急的林子阳,然后说道:“你刚才要问我什么?”
林子阳看到老人主动搭理他,喜出望外地跑过来,说道:“老人家,我想请问一下,您知不知道这里关押着一个囚犯?叫紧那王。”
老人用脚擦掉冰面上的画,显然是不想让林子阳看到他画的是什么(其实也看不清是什么)。他转头坐到那棵冰树下面,靠着粗大的树干,不冷不热地说道:“你找他有事吗?”
“是的,我有些重要的事要问他,可否告知他现在被关在哪里?”林子阳言语中带着急切。
老人倾斜一下身子,半躺着,眯起眼睛,打了哈欠,回道:“你来晚了,那人前些日子死了。”
“死了?”林子阳一惊,心中一阵忐忑,一阵难过,一阵疑问,随后又问道,“老人家,能告诉我紧那王真的死了吗?你不会是骗我吧?”
老人睁开眼,坐立起来,脸色变得难看,说:“要是不相信就自己去找。”他指向远处一堆冰棱,“那,他就葬在那里,你自己去看看吧!”
在一堆冰棱前立着一块冰做的墓碑,上面刻着几个字:火龙三世祖紧那敖坚之墓。
林子阳望着那墓碑心中泛起一阵涟漪,神色变得慌张,眼中夹带着难以置信,还是问道:“这是真的吗?紧那王真的死了吗?”
“千真万确,难道你还要挖出他的尸首你才能相信吗?”老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不,我只是太想见到紧那王了。我千辛万苦闯过了须臾幻境的三只守护魔兽,就是为了见他一面。然而,他却与世长辞,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呢!”林子阳不禁一阵伤感,眼角泛起一丝泪花。
“年轻人,赶紧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吧!”老人说完坐在冰面上靠着冰棱继续眯眼。
“紧那王,我不知道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林子阳单膝跪地,给紧那王的墓叩了三个响头,抬头继续说,“本来我有很多话要问您,现在您已经抛却尘世,魂归故土,我纵使有再多的疑问却无言倾诉。”
老人半睡半醒,微眯着一只眼看向林子阳,耳中倾听着他的诉说。
“也许是上天安排,我的身世始终得不到证实。好吧!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命中注定我与火龙族无缘,也或许真如君瑶说的,我根本就不是火龙族。”林子阳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玉坠,放在手心摸了摸,看了几眼,把它挂到墓碑上,“这是溪尘给我的玉坠,本以为它可以证实我的身世。现在就把它归还于您,也算是我此行唯一能做的事。”
老人提起那玉坠,看了一眼,眉头一皱,神色暗沉,问道:“这玉坠怎么会在你身上?”
林子阳看着老人突变的神情和口吻,感到心中一阵慌张,结巴地回道:“我……我,不是,这……这是溪尘给我的,说是紧那王留给我的相认信物。”
老人两眼泛起一丝凶光,紧紧盯住林子阳片刻,看得他怯懦地回避了眼神。
老人接着一阵哈哈大笑,身体银光一闪,换了一副模样。变成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穿着锦缎黑袍,肩有银甲护肩,腰间鱼鳞锻甲腰带,脚穿银头皮靴。他生的一字浓眉,丹凤眼,高鼻梁,厚嘴唇,额前发髻羊角般两角,藏在蓬松的发丝之中,发丝齐肩微白,显得干涩杂乱。
那人一手抚摸短卷的下须,一手提着玉坠又细看了一会儿,说:“小孩儿,这玉坠可是溪尘亲手交于你手?”
林子阳被眼前之人吓得面色暗沉,更是被刚才的一幕所惊讶。不过他认得了那个声音,正是那个神秘人的声音。镇定之后,他欣喜问道:“您就是一直在指点我打败三大魔兽的前辈吧?”
那人点点头,说:“虽然你的表现不尽人意,但是勉勉强强还是过了关。小孩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我先谢过您的救命之恩!”林子阳给那人作揖行礼,“玉坠是溪尘亲手给我的,他还说这是紧那王留给我的相认信物。可是……”
那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抱起林子阳开心地说道:“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你了,终于等来了。哈哈哈……”
那人的行为弄得林子阳举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待他放开后才礼貌地问:“前辈,您是,说,您在等我?”
“哈哈哈,孩儿,跪下,老子就是你爹。”那人笑过之后,严肃地对林子阳说。
“爹?”
“对,老子就是你爹。”
“您……就是紧那王?”林子阳还是没反应过来。
“正是,老子就是紧那王。”
林子阳一阵心酸,眼泪情不自禁地滑落眼眶,这一滴泪承载了他太多的辛酸和苦楚。他抹掉泪水,跪地问道:“我真的是您的孩儿吗?”
“是的,你绝对是我紧那王的孩子。乌金龙王剑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你这后背的三片龙鳞,都足以证明你是我紧那王的儿子,哈哈哈……”紧那王扶起林子阳豪迈地笑道。
“原来刚才他拥抱我就是偷看我后背的三片鳞甲。”林子阳心里这么想着。
“那为什么我长得和您不太,一样?”林子阳指着紧那王额头的角疑问道。
紧那王瞬间收敛了笑容,脸色一沉,说道:“那是因为你母亲是人族,所以你血液中一半流淌着人族血统,一半是我火龙族鲜血,也是王室血统。”
“这么说,我真的是火龙族,您的孩子了?”
“没错,你就是我儿子,老子就是你爹。”紧那王转过脸来,右手搭拉着林子阳的肩坚定地回答说道。
林子阳再次眼眶湿润,主动抱紧紧那王,喊道:“爹,我终于找到您了,我终于知道我是谁了,我不再是来历不明了。”
紧那王也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放开林子阳,对他说道:“孩子,一万年了,爹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想着你到底怎么样了?是活着还是死了?今天,今天算是了了我多年的心愿,不枉我这万年的忏悔。”
林子阳抹了抹眼泪,回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拉起紧那王,说:“爹,走,快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须臾幻境。”
但是紧那王阻止了他,语重心长地拉着林子阳坐下,说:“孩子,爹能见到你已经很高兴了,我不奢望明天,只求这一刻能多看你几眼。”
“为什么?”
“爹,大限将至,即使出了须臾幻境也是枉然。”紧那王指着旁边的墓,又说,“这是我给自己立的墓,刚才你也给我三叩首了,现在又得知你是的孩子,我心愿已了,再无牵挂。”
“爹,我千辛万苦闯须臾幻境,就是为了跟您团聚,我不管,我一定要把您救出须臾幻境,哪怕是一刻,一分钟,我也想尽一下做儿子的孝道。爹,跟我走吧!”林子阳固执地拉起紧那王。
“孩子,不要太执着了。我在人世已无牵挂,我等了你一万年,冷落了你娘一万年,我想去陪你娘。”
“我娘?”林子阳重新坐下,“是啊!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我也应该有父亲和母亲。爹,我娘,我娘到底长啥样?她又是谁?”
“你娘……”紧那王欲言又止。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响钟。
林子阳和紧那王听着回荡在洞中的回声,望了望四周,那花团锦簇的雪花,像泡沫一样缩了回去,那白色的花儿瞬间消失。
“孩子,快走!两个时辰的时间到了,你没时间了。”紧那王惊恐地催促着林子阳。
“爹,我不想走,孩儿好不容易才能与您相认,我不想再失去您们,我不走,我要带您离开。”林子阳还是坚持自己的最后希望。
紧那王从怀里掏出一副卷轴,连同那玉坠都塞到林子阳手里说:“孩子,带着这两样东西离开这里。记住,你体内流淌着我火龙族王室血统,有朝一日必定要光复我族,你一定要活着!”
“爹,我不要,我就要您好好活着。”林子阳带着哭腔央求着。
“擦掉眼泪。”紧那王严厉地呵斥林子阳。
林子阳坚强地止住流泪,抹干泪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紧那王。
“记住,你是我紧那王的儿子,是未来的王,身为帝王流血不流泪。”
林子阳点点头。
“没时间了,快离开这里,快!”紧那王转过脸去,催促着林子阳。
“不,爹,我带您离开,走。”
林子阳还是固执,紧那王没办法,封住他的穴位,顺势一掌,用气把林子阳推出洞穴,直送到了须臾幻境的入口。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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