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车间的大门，洒在了两人的脸上。
蒋大为给江锋讲了他入厂三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半晌之后，江锋皱着眉头追问着蒋大为之后的事情。
“后来……”
“我师父他老人家决定提前退休了。”
“我当上副厂长之后就把他给返聘了回来，但他的心结一直都在，所以就请长假了。”
蒋大为哀叹道。
啥！
江锋听了蒋大为的话，差点没从车轮上直接跳下来。
他这才听明白，原来小冯说的请长假的那个老工人，就是蒋大为的师父！？
另一边，红星轧钢厂。
许大茂把厂改委会的所有领导干部全都叫到了会议室，他打算今天晚上来一次大动作！
“各位同志们，想必大家伙都知道我的前妻是娄晓娥。”
“她娄晓娥家的情况，估计在座的很多人也都略有耳闻吧？”
许大茂依靠在椅背上，右手指轻轻的点着桌案说道。
众人听了这话，立刻交头接耳了起来。
娄晓娥是谁，他们当中很多人都知道的，就算是不知道细枝末节也能听说个大概。
娄晓娥，娄半城的小女儿，这个娄半城就是轧钢厂的私方大股东啊！
许大茂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交头接耳一阵之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许大茂，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的。
许大茂摇了摇头，一下坐直了身子。
“娄家是彻头彻尾的走赀派，我与娄晓娥的婚姻存续期间，就深受她们家的迫害！”
“我是千般忍万般让，这才让我有了今天的地位，让我能够站起身来！”
“可我虽然是站起来了，但一想到厂里还有那么多和我一样的兄弟姐妹，还在深受着娄家的欺压，我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这轧钢厂是国家的，凭什么我们要给娄家卖命？”
“你们是不知道啊，娄家每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而我们工人兄弟呢？”
“吃糠咽菜！”
“所以，我决定了！”
“今天晚上我要去抄了娄家，打倒这个大走赀派，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
许大茂慷慨激昂的说道。
他直接一只脚踏在了桌子上，脸上的肉都拧巴到了一起。
然而，台下却是鸦雀无声。
众人一听许大茂要去抄的是娄家，纷纷向后退了。
在座的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轧钢厂刚成立都进厂的老同志，他们当然知道娄家对轧钢厂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娄家从来都没有明面参与或者插手过厂里的事情。
许大茂现在给娄家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摆明了就是想要公报私仇嘛！
他们很多人虽然之前只是普通的老工人，但没当过官的不代表就是傻子啊，这些老工人一个个精明着呢！
许大茂在他们的面前，就像是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说邻家的小女孩抢了他的棒棒糖，然后让大家给他去报仇。
很明显不能去啊！
许大茂高举着手，但许久没有得到下面人的回应，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不是，你们一个个的什么意思？”
他皱着眉头，冷言相对道。
这时，一名老工人站了起来。
“许主任，您这刚上任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合适吧？”
他这话一出，底下的人全都炸开了锅。
“就是就是，该不会是想要公报私仇吧？”
“许大茂真狂啊，上任第一天就要对前妻家下手，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让他上来了呢，咱厂里是不是没人了？”
“哎呀，这么一比对还是江主任在这里的时候好啊。”
“……”
台下的声音实在是太杂了，许大茂根本就不知道哪句话是谁说的。
但他也算是听明白了，这群老家伙根本就不听他的招呼。
许大茂咬着牙，急忙看向了刘海中。
刘海中鼠眯在一个角落里，对上许大茂的眼神之后更是缩了缩脖子。
“废物！”
许大茂咬着牙暗骂一声。
啪！
“都安静，都静一静！”
许大茂打手猛地拍在了桌案上，一声脆响让会议室内突然一片寂静。
“你们都瞎嚷嚷什么啊。”
“谁不想干，或者是不愿意干现在这差事的，你们就直接说！”
“厂改委会是什么地方？”
“那是肩负着改变一切不平等，为工人老百姓谋福祉的！”
“你们这些人，难道心甘情愿的为娄家卖命？”
许大茂环指众人，被扫到的人全都低下了头。
要说到根上，他们其实根本没几个是想真心改的，只不过是借着这股浪潮，有这么个机会，大家坐在这个位置上，想着能让生活好一些。
之前他们打斗的都是些小角色，做做样子冲在前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娄家！
他们才不愿意跟着许大茂出这个头，让人家拿着当枪使呢！
“我愿意！”
一道声音从角落里幽幽的传了出来。
许大茂寻着声看过去，支持他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海中。
一番动员之下，最终也只有刘海中带着究查组的人，愿意跟着许大茂胡闹。
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以前许大茂不过是个放电影的放映员而已，现在走了狗屎运当上了改委会主任，谁能真心的服从他呢？
再者说，他们也都听见各种消息了，说是文才大改动的浪潮马上就要过去了，现在有一种经济开放的声音正在逐步扩大。
大家都在为以后谋出路，真要是这股浪潮过去了，改委会也解散了，他们没了权力之后该怎么办？
那些他们曾经欺负过的人，会不会报复回来？
那些他们曾经打压过的人，会不会打压他们？
……
刘海中之所以跟着许大茂，一方面是因为想表现一下，但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想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什么娄家不娄家的，今天晚上就让他们家漏！
只不过，许大茂和刘海中还不知道，娄晓娥早就跟着她的父母跑去了香江。
留在四九城的，只有一处空无一物的房子而已。
这处房产还是公家的，他们并没有任何权力查处。
黄昏初夜。
江锋垂着头，推着自行车走进了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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