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预说道:“他的为人本堂还是很清楚的,他主修的是《礼》,虽然之前没有什么交情,但也算不上撕破脸,就是想问问陇西县里面到底什么事!有些东西在朝里不是太好说话,人也多嘴也杂……”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你不会为了此事专门请他吃饭的!要不然陇西县事发之时你就已经请了……哦!”
刘永铭好似明白了,他说道:“今年礼部的预算还没拨下来吧?礼部着急着银子用?这也不对呀!预算是归李裕管,但银子最终还是丁尚书来拨的呀,他才是出纳呀。不会是今年的预算还没审计出来吧?按惯例去年秋税之后就应该开始算了吧?”
陆预白了刘永铭一眼,气道:“就属你是人精!”
陆预说着甩开刘永铭便向前而去。
刘永铭正要去追,正此时,御前侍中卓英走了过来,说道:“六爷,您怎么还在这呢。皇上快到延英殿了,要是看不到您……”
“行了行了。着什么急呀!能晚一点就晚一点,还真上赶子去挨骂呀?”
…………………
延英殿之内。
皇帝御案之上放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皇帝刘塬坐在御案前,一边看着内阁夹在奏疏里的拟条,一边在奏疏上书写着什么。
刘永铭站在一边打着哈欠,而五皇子刘永钧则十分不安得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刘塬。
而内务府总管丁虚则是低着头,只看地板。
刘塬在批了一会儿奏疏之后,才将手上的笔放了下来。
他看了看在场的三个人,说道:“丁爱卿,你先回去吧。”
自丁虚进了延英殿,只一味得“罚站”,皇帝可什么话都没对自己说起,在站了许久之后就赶自己走?
丁虚心里发虚,但想了想,马上明白了皇帝的用意,礼节性得伏首作揖之后,便告退了下去。
丁虚本身并没有大错,要是有错也是在五皇子刘永钧的身上,所以皇帝不骂他。
皇帝叫他过来站一会儿的意思是,让他记得皇帝才是他的直属上级。
丁虚走了以后,刘塬才道:“说说吧!”
刘塬突然发话,让五皇子刘永钧打了一个寒颤。
那刘永钧战战兢兢得跪了下来,说道:“父皇,儿臣……儿臣……”
刘塬压着火气说道:“不想说就别说了,小六子,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永铭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呀。五哥也不是故意的。父皇您要是不发俸禄,那些官员也不可能跟着您干不是么。五哥想要拉几个门人为父皇分忧,在内务府里弄点银子不算过份。”
刘塬气道:“拉帮结派就拉帮结派,说什么为朕分忧的话。用朕的银子笼络你的人心,小五呀,你可以呀!”
“儿臣不敢了!父皇!儿臣以后再也不动那种心思了!”
刘塬说道:“算了!”
“谢父皇!谢父皇!”五皇子刘永钧说着磕着几个头。
刘塬又说道:“以后你就别在内务府里帮忙了。内务府里的事情就交给小六子去做吧,他比你懂经营。”
五皇子刘永钧一听,那两只眼睛都快挤出眼泪来了:“父皇,不是,您刚刚还说算了的!”
刘塬反问道:“怎么?还要朕将你一撸到底,把工部的差事也拿了?还是想让朕将你圈禁?朕已经宽恕你不少了,别不知好歹!好好得帮着袁爱卿将工部的事情做好!给朕省点心吧!”
“儿……儿臣……”
“既然你的心中如此不满,那工部的差事你也先放一放吧,在家好好得反思!”
五皇子急道:“儿、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呀!”
“滚吧!这阵子给朕老实得呆在住所里,哪里也别去!”
五皇子刘永钧一听,也不敢再多言一些什么,他怕皇帝的火气再大,就不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五皇子从地上软软得站起,却十分用力得瞪了刘永铭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刘塬看了看左右的侍中、宫女,说道:“你们也都给朕滚出去。”
在场伺候的人被刘塬一阵呵斥也都一一退了出去。
刘永铭见得如此,苦着脸向前走上几步说道:“您真打算让儿臣帮你经营内务府呀?儿臣只会做生意,不会管理什么内务府。父皇,您别为难我行么?您这是打算让儿臣把那几个哥哥都得罪完了了!”
刘塬笑了一声,说道:“说的好像你从来没得罪过你那几个哥哥似的。你小子也少拿朕开心!说不定将来你从朕身上捞的比小五还多呢!话说回来了,你真不知道朕让你接手内务府的意思?”
“父皇的心思,儿臣哪里能猜得透。我要是能猜得透,那里能轮得到我那几个哥哥跟太子哥哥去争嫡,我早撸起袖子上了!”
若是一般皇帝听这样的话,一定会满脸怒心,但刘塬听了以后,却是哈哈笑了起来。
在刘塬的心中,刘永铭对自己座下的这把龙椅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刘塬笑着说道:“秦王府的玉佩有两只,傅远山手上有一只,你去查一查另外一块玉佩上哪里去了!想来内务府里存着的秦王府旧档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另一只应该是在秦王之后的身上吧?您是想找秦王之后吧?”
“你知道了?”
“您诏见太宵真人的时候我不就在么,这要是想不到,您也不会把这事交给我。这种事情你早就应该和我说的,外人就不应该知道!”
刘永铭所说的外人是指宋宪。
刘永铭从怀中将玉佩拿了出来,走上前去,放在了御案之上,并说道:“玉佩我从傅远山那里拿来了,没给宋宪。但宋宪知道秦王后人的存在了。”
没等刘永铭将玉佩放稳,那刘塬一上手便抢了过来。
他看了几眼之后,原本激动的心情却又马上平复了下来。
刘塬说:“这的确是秦王之物!”
刘永铭道:“宋宪说,这玉佩原本是有两块的。”
刘塬应道:“不是两块,是一对。其实也不只一对,是三对。大行皇帝赐予朕兄弟三人,每人各一对。秦王自缢后不久,秦王妃失踪,而这块玉佩却出现在了薛西垣的手上,只能说明玉佩是秦王妃给薛西垣的。也因为秦王妃的失踪,朕便令内务府将秦王府的东西一并收拾回笼,其中包括另一只玉佩。秦王府自此荒废,还闹出了鬼声妖影之事。”
刘永铭一愣,说道:“我还以为另一块玉佩在秦王后人之手呢!”
刘塬又道:“前些日子宋宪与朕说了傅远山、薛西垣之事以后朕就让内宫总管文雄去内务府将另一块玉佩拿来。但那块玉佩已经找不着了,文雄只带回了图样来,就是那一日你看到的那张纸。”
刘永铭瞪着双眼说道:“父皇!这事没有别人知道吧?”
“当年秦王自缢后,不只是朝中,民间对朕也多有腹诽,朕不想因此事再起涟漪,所以才让文雄秘密去的内务府,并无外人所知。”
刘永铭松了一口气去:“万幸万幸。”
“那一块失踪的玉佩要是现世,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那块玉佩要马上查!朕不是信不过宋宪,是他书生气太重了,且最近又有此明哲保身的想法!万一哪个儒生或是朝官牵扯进来,他顾忌左右,下不了这个手!”
刘永铭马上应道:“那我就下得了手呀?看您这话说的!算了算了,总之我去查,最后决断的还是您。”
刘永铭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在腹诽:“若宋宪真是那种心慈手软之人,你也不会用他呀。说白了还不是近日宋宪想得太多的缘故么。唉……这还是在试探我有没有那股狠劲,我这要是为讨好你,高高兴兴得应一句‘一定把事情办妥’那我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刘永铭又说道:“儿臣说的也不是这事。说的是内务府的那些人可不管那许多,他们要是听说了,只会觉得您是在查库存!内务府一年少多少东西呀,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心里会怎么想?害怕呀!那最后怎么办呢,只能一把火全给烧了!”
刘塬一愣,说道:“这事朕还真没想过!确实如此!是万幸了!”
刘塬一想又不对:“谁跟你说这事了!说玉佩的事情!”
刘永铭腆笑一声说道:“父皇,这个……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
“儿臣觉得,您想错了!”
“什么错了?”ωωw..net
“您怎么就知道现在这一块不是内务府的那一块呢?”
“恩?你什么意思?”
刘永铭说道:“秦王妃身上即是有一块,且是秦王之后的身份凭证,怎么可能拿来随意送人?然后再盗一块出来给秦王之后做身份?不合理!如果秦王妃或秦王之后皆不在人世了,薛西垣也根本没有必要再将此玉佩拿出来交给傅远山,因为没有意义!所以,那一块应该还在秦王妃或者秦王之后的身上,而这一块……”
刘塬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一块才是从内务府里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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