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所门外只剩他们四个人的时候,周海洋立刻说道:“咱们赶紧撤!刘岩,你喝酒了吧?
这样,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家,小虎在后面跟着。”
小虎瞟了一眼阿源背着的双肩包问道:“你那里面都是钱吧?”
阿源不由得惊诧道:“你怎么知道?”
小虎微微一笑:“看分量。”
他接着转向周海洋说道:“哥,这段路有点儿不安全,他带着钱,还是跟咱们一起进城吧,到城里再各回各家。”
周海洋点了点头,然后向刘岩伸出手。刘岩有些不知所措,显然尚未做好与交恶多年的周海洋握手的心理准备。
只听见周海洋说了声:“车钥匙。”
刘岩这才清醒过来,连忙讪讪地掏出来递了过去。
……
三辆车子前后驶出会所院门。
周海洋开着刘岩的车居前,中间是阿源的车,小虎开着R300殿后。
鱼贯右拐上京密路的时候,刘岩从后视镜里盯着小虎的车,不解的问周海洋:“你那车里搁着两千万现金,就这么放心让司机一个人开?
他要是忽然左转弯一脚油门就跑没影了,你想追都追不着。”
周海洋笑着说道:“他不止是司机,有些时候,我都得把命交到他手里,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刘岩若有所悟,“哦”了一声,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了。
他叹了口气,拍着扶手说道:“海洋,这回我得真心对你道声谢谢,你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
“咱俩之间用得着说这个吗?换做是我遇到这种情况,难道你会不出手相助?”
“我说的是真心话,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
“是吗?你指的是,替你保住了岩和游戏几个点的股份?
那些股份值多少钱?一个亿还是三个亿?
跟两千万相比,不过是数量上有所差异。对你刘岩来说,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吧?!”
“海洋,你不知道,我和团队持有岩和游戏70%的股份,利益我会和几个兄弟分享,但投票权都在我一个人手上。
只要保持三分之二多数,我就能继续完全掌控岩和游戏。
可一旦被老洪拿走7%,我就只剩下63%了。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抗衡外部股东的30%,就只能求老洪跟我联手了,否则达不到三分之二多数。
虽然老洪和我的股份看似是一比九的关系,但没有他的支持,我想干什么都不能如愿。
相当于他借助杠杆,跟我形成了实质上平起平坐的局面,只能任由他提条件。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的噩梦算是开始了。
如今岩和游戏是我最宝贵的家底,万一失控,就等于要了我半条命。
这一层,在今晚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我跟几个兄弟都掖着没提,对老洪我也一直没点破。
从头到尾,就不单单是钱的事,而是关乎我的命脉。”
周海洋扭头瞥了刘岩一眼,问道:“是他提出用股份做抵押的?”
“对啊,这家伙早就没安好心。”
“也是他主动提出跟你赌的?”
“呃……”刘岩不由得一怔,尴尬地说:“最先提出赌一把的是……我。”
周海洋又瞟了他一眼:“真应了那句成语。”
“哪句?”
“你猜。”
“嗯……你是说我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聪明反被聪明误?”
周海洋一再摇头,最后说了句:“咎由自取。”
“我靠!你就会这一个成语吧?!哦我忘了,你的语文一直不行!诶,不是我这么说你,丽莉也这么说。”
刘岩从来不肯在斗嘴中输给周海洋,他绞尽脑汁想了一阵,接着又说道:“虽然你刚才救了我,但我还是要对你提个意见,你别不爱听。”
“我洗耳恭听。反正不恩将仇报、不反咬一口,就不是你刘岩了。”
刘岩鄙夷道:“海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守财奴的本性真是一点儿没变。
除了你,还有谁在家里放这么多现金?莫非你不躺在钞票上,真的睡不踏实吗?”
周海洋下意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跟在最后的奔驰R300,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放多少,起码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多。”
刘岩闻言,顿时一惊:“你是说……那俩箱子里装的,不到两千万?
不能吧,我眼睛一扫就数出来。这边十沓,另一边五沓,所以一层正好是五十沓。
箱子的厚度差不多二十沓,一千沓就是一千万。老洪也能看得出来?”
刚说完,他又狐疑地盯着周海洋,“难道你少码了一层?两层?只有九百万?”
周海洋又摇了摇头:“没那么多。”
刘岩不由得眉头紧锁:“码垛中间放的不是钱?可我看老洪把手插进去试过了呀。”
周海洋笑着说道:“是钱,但发行机关不一样。
同为服务行业,人民银行到点关门,但冥民银行却是7x24时间营业。”
刘岩大惊失色:“纸钱?!”
“废话,钱都是纸印的,我上哪儿给你找铜钱?”
“我是说烧的纸钱!那纸可差太远了,手感完全不一样,冥币大小厚薄图案都跟真钱有区别。”
“是啊,所以我得货比三家,而且码垛也很讲究。不然怎么会来这么慢,引得您老人家对我颇有不满。”
“难怪你不让他们把钱抬进去,只许老洪一个人黑灯瞎火地看。”刘岩不免心有余悸:“万一他坚持当场点验怎么办?”
周海洋耸了耸肩,轻松地说道:“没办法,有时候只能赌一把。”
接着,他扭过脸冲着刘岩嘿嘿一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不是跟你学的,你不就好这个嘛。”
刘岩歪着脑袋,凝视着周海洋看了好半天,喃喃道:“我算看透了,原来你骨子里也是个赌徒!”
“但我跟你不一样,你赌是为了乐趣,我赌是为了生存。”
……
到了四元桥,刘岩指引周海洋在桥下向东拐上北四环辅路。
远远已经望到家门了,令他不禁回想这一晚所经历的各种波折,恨恨地说道:“这事没完呢,仍然得给老洪那家伙写张一千万的支票。
越琢磨越搓火,真不想认这笔账。”
“对了,多亏你提醒我,你也应该给我写张一千万的支票。”周海洋冲着刘岩挤了下眼睛。”
此时此刻,刘岩的脑子比平常慢了许多,愣怔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是指去年捐给学校的那笔钱?”
“当然,你不是标榜自己从来不欠赌债吗,那笔算什么债?难道你想一直就这么心安理得欠下去?”
刘岩沉默片刻,接着说道:“虽然我跟学校的债一时半刻清不了,但确实不该让你替我垫钱。
这样吧,下周头一件事情,就是把这笔债跟你清掉,省得你整天在我面前以债主自居,弄得我跟做贼似的,抬不起头来。”
“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有良心。”
刘岩忽然想起什么,又接着说道:“但你得提供必要的证据。
比如校方给你开的收据,还有你说他们立的那块牌子。
你让人去拍张照片发给我,证明我的名字确实和丽莉挨在一起。”
周海洋笑着说道:“放心吧!这些东西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
到了霄云路,三辆车依次在地下车库入口附近停下,四个人都下了车。
小虎问阿源:“从这儿到你家远不远?用不用陪你回去?”
“不用,就在亚运村,近得很。”阿源说完,先跟小虎握了握手,又紧紧握住周海洋的手说道:“周董,今天多谢您及时出手相助,我代表刘总向您表示诚挚的感谢。”
周海洋笑着说道:“客气了。”
随即他转向刘岩说:“你兄弟比你懂事,你应该好好向他学习。”说完,便走向自己的车子。
此时此刻的刘岩,心里五味杂陈,冲着周海洋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大声喊道:“海洋!”
这一声,在黑夜里划破了长空。
周海洋闻声,顿时一愣,站住了!他缓缓转过身,望着黑夜里的刘岩。
只见刘岩缓步走过去,右手在裤子侧面搓了一下,略带迟疑地伸向周海洋。
周海洋不由得一愣,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有这必要么?当年同在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咱俩也从来没有握过手吧。”
刘岩顿时恼羞成怒,呵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你到底握不握?”
周海洋连忙伸出两只手,紧紧握住刘岩,用力一顿,难掩激动地说道:“咱俩能有今天,真特么的太不容易了。
说真的,还得感谢洪总和贺凡那小子。”
刘岩见状,不想搞得太煽情,嘿嘿一笑,有意打趣道:“要不要再来一个拥抱和亲吻?”
周海洋旋即把手甩开,笑骂了一句:“有病呀你!”
……
看着周海洋的车子在前方消失,刘岩不由得抬起头,仰望着星空。
夜空中群星闪烁,能依稀辨认出银河的模样。
这个时候,天边最亮的那颗星眨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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