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两个房子的林逍扭头看了眼,一个家门紧闭,一个则是打开大门,至于最终那名女子后悔还是如何,他不得而知。
不过古人中曾经有过两个圣人提出来的道理,最先提出来的是人性本善,说的是人生来就是善良的,只不过因为后天因素而导致变得越来越极端。
后面的那番言论则更有意思了,因为第二个道理就是人性本恶。说人生来就是带着恶意的,正因如此,才会有了读书教化众生。
既然那位女子交给陈开新的道理就是人性本恶,那么就是想要这个小男孩要有一颗随时放他人的警戒心。
林逍无法批判谁对谁错,因为这本就是圣人提出来的道理,他现在本事不大不小,还是远远没办法触及那个基层。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个道理都是儒家圣人提出的,其中有点抬杠的意味了。
当然,抬杠一说也仅仅只是外界的传闻,到底来说那两位圣人之间关系如何,还得是人家自己心里清楚。
林逍抬头看向斜斜洒落下来的阳光,嘴唇蠕动了一下。原路返回。
重新回到府里的时候林逍想要找周淳,却没有让对方过来,而是主动去找这位老管事。
今天周淳并不在抓影堂,那就是在另外一个办公台了。身兼两职必然日理万机,这是不可避免的。
“老周,我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林逍来到周淳的办公室中自顾自的给自己到了杯茶,侃侃而谈。
老管家正襟危坐,轻笑道:“洗耳恭听。”
“第一,我需要你动用抓影堂的力量,给我调查出西南城那寡妇的死因。是何人所为,又是所为何事。”林逍仰头喝光一杯茶,眯着双眼。
周淳点点头,没有说话,更没有去问为什么自己少主明明知道对方是冲着宝物而来却还是要调查此事,他只知道既然上头的人给了他这样的吩咐,只需要照做便是。
林逍面无表情接着说道:“第二,那个新来的男孩陈开新。现在是在哪里?又被分配到了什么位置?”
周淳显然也知道那个被少主亲自答应进来的男孩,语气恭敬的回答道:“陈开新目前在杂役房干活,做的都是些洗碗筷、劈柴烧水的活。不算很累,但也不轻松。”
林逍微微颔首,露出一抹笑容,而后又转而用沉重的语气说道:“接下来给她安排一个又脏又累的活,两职叠加。薪水也可以按照两个职位所得薪水加起来。”
周淳这次都面露疑惑,有些惊诧自己少主此举到底所欲何为。
可不管如何,他到底还是没有出生询问,只是点头应是。
林逍洒然一笑,问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心中有问号?”
周淳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但老奴不会过问。”
白衣剑客哈哈一笑:“老周你还是这样啊,不过也无妨,对我来说,问与不问其实都差不多。”
老管家珊珊离去,最终这个明明是别家办公室只剩下林逍这个客人在这里。
林逍也不在意,经过这段时间的洗刷,他现在已经开始适应了自己所做的高位。
对于下面的人来说,他越是平易近人就越是让他们心里难受。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大人物本应该是对待下属的那种命令口吻,忽然你有一天用一种请求的语气来跟你交代事情,会让人揣测不安,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点在周淳这边算是一般,对于那些炼丹房的各种炼丹师来说则是最严重,最没有约束力的估计就是底层那些人。
林逍轻叹一声,他大概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想了想,最终他仍是决定这次一定要去看看那个姓陈的男孩。
林逍出了管事独有的大厅,顺着一条不大不小的道路走向那劈柴烧水的房子里。来到这里没有看到那小男孩,于是又去了洗碗的地。
这次总算是看到陈开新了,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此刻正聚精会神的洗着碗筷,目光沉静,很安静。
旁边跟他一起洗碗的大多都是三十岁往上的妇道人家,只有他一个孩子显得鹤立鸡群,瘦瘦弱弱。
旁边的欢声笑语仿佛和他格格不入,不过那些妇人好歹还会三三两两陆陆续续的询问他累不累,总会有个人略微关心一二。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那个有个年轻男人姗姗而来,顿时有不少人起身恭敬打招呼,一声声城主大人。
林逍心中并没有波澜,只是看向那个同样跟着起身却因为呆滞忘记行礼的男孩。
“你是城主大人?”男孩只觉得这是天底下最难以置信的事情,满脸匪夷所思的打量着这个男人。
旁边的一个好心妇人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得如此无礼。
此时这个并不怎么懂规矩的男孩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出来该如何去做,只能拱了拱手,做出一个江湖人的拱手作揖。
这样的动作显得有些滑稽可笑,毕竟再怎么说这里也是要有规矩的大府邸。好在林逍并不怎么在意这些繁缛礼节,轻轻用手势压下,示意众人不用紧张。
林逍冲着陈开新说道:“你跟我来一个地方。”
说完,他也不等那个孩子有所动作,双手负后转身朝着门外缓缓离去,依稀记得那把用布条缠绕的重剑醒目无比。
陈开新压根就没有犹豫,搓了搓手然后一路小跑跟上去。至于是去干嘛,他不知道,但他心里仿佛有一道声音再告诉他,这个人很安全。
不知为何,在那天的小宅中的第一眼开始,陈开新就觉得眼前这个大哥哥好像时刻都充斥着一种他连羡慕都升不起的东西。
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除此之外,明明这个男人只是简简单单看了他一眼,他心底好似有朝阳洒落,暖暖的。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心底开始认为这个男人至少不像其他人那么坏。
对于陈开新来说,天底下的事情,只要不是坏事,那就是好事了。
剩下的妇人面面相觑,但都不敢出声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据说真正的高手哪怕是在百丈之外,都有可能听见。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种浅显道理她们虽是妇道人家,可并不代表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
虽然事实上林逍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林逍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只是带着这个孩子一路前行,好似漫无目的。忽然他想起了一个地方,心中一凛,决定去那边坐坐。
林府中有一座大概二十丈高度的假山,完完全全是以人力堆积而成,占地三亩,不大不小。
其中有零星绿树漫山遍野,更有最高处的中央有一道以人工强行搞成的河水,从上落下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如同帘布一般扑落。
点点滴滴的清水落在河床上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声响。河床约莫七八丈,一路延伸到一个很深的巨坑中,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积水之地。
据说这些水若是用不完也不会溢出来
,被一些能人巧匠以一种特殊的手段将多余的水深入地面,最终又重回假山山顶化作河水的一部分。
如此反复,形成了一道浑然天成的轮回链。
在瀑布下的河床旁边有一个用一种名为红灵竹的珍贵珠子建造而成的水榭,占地不大,却能在夏天的时候乘凉。
带着陈开新来到这个就连林逍自己都没来过几次的地方,两人坐在边上,看向远处的那条瀑布。
林逍笑问道:“这辈子见过瀑布吗?”
陈开新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林逍也不在意,示意他继续坐着,自己则站起身,走出凉亭,顺着那条延伸到河水大概三分之一水面的道路走到尽头。
“接下来你除了要洗碗、劈柴、烧水、挑水之外,我还需要你再干一种脏话,而且比这些更累。但薪水我可以按照两份工作一并给你。意下如何?”
男孩起初不敢吱声,但想了想,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话的嗓门不大,起码没有吵架的时候那么大:“如果多干一个门活还有没有时间练剑?”
林逍嗤笑一声:“你还想练剑?”
陈开新眼神暗淡,低下头。
林逍哑然失笑:“我只是来跟你打招呼的,至于你愿不愿意,我管不着。”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耸了耸肩轻笑道:“是不是现在很讨厌我?”
不曾想应该懂的不多的孩子猛地摇头:“不讨厌。是你帮了我,救了我。爷爷说过,天底下没谁是欠你的,但如果你欠了别人,就别不当回事。”
“我欠林先生你一条命,便是现在林先生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眨一只眼。”
林逍略感诧异,没想到这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家伙竟然还能说出这番大道理。
“既然如此,那你是没意见了?”
这小兔崽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我有意见,但我没有怨言,更没有怨气。”
林逍气极反笑,摆了摆手:“滚滚滚。跟你这小王八羔子说话就是气人。”
陈开新还在思量他这句话到底是想让自己走还是不让自己走时林逍一挥袖:“今天你不用干活了。滚回去写字,什么时候会写你名字了,你才能干活。今天的工钱作废。”
陈开新应声离开。
林逍喃喃自语:“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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