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左愈温柔的笑脸,我知道自己应该应付敷衍他,可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左愈,接受现实吧,你爷爷不会喜欢我的。”
我说出这句冰冷的话,然后毫不意外的,看到左愈嘴角的温暖笑意都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凝固,他放在餐桌上的右手缓缓攥紧,握成拳头,冷着一张脸道: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我避开他如炬的目光,低头看着桌面,答非所问:
“你祖父毕竟是左氏的长辈,他老人家要为左氏考虑的,太多。左愈,你是左氏嫡系这一脉最后的独苗,如果我是你爷爷,我绝对会让你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而我简直是左氏少夫人的最差人选,估计根本就入不了左老爷子的眼。左愈何苦为了这样的我,和他的祖父产生矛盾,非要和整个沪城看衰我们的人拧着干?
更何况,他要我,我却只想要自由。
事到如今,我和左愈之间的感情早就不可挽回,我们两个的最好结局,就是彼此再不相关,让时间和死亡瓦解曾经的恨和疯狂的过往。左愈若是能就此对我放手,也算是最后仁慈了一些,终于成全了我。
这男人,现在想来,我先是刻骨铭心的爱了他那么久,然后,又无法释怀的恨了他,无可救药的怕了他——
他对我的态度先后几次转变,从青春的初恋到无情的憎恶,再到徘徊犹疑,最后是绝不罢手的纠缠,现在,他说他爱惨了我,会用一生给我补偿,可是他还从未有一次真的遂了我的意,给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爱他的时候,他说他爱温霏,说我是害得他的白月光身患绝症的罪人;我恨他的时候,他残忍地逼我赎罪,一次次的将我逼入绝境;我厌倦他的时候,他又死不放手。
此刻,男人陷入了沉默,他俊美的面容上镀着一层不真切的柔光,但我知道藏在那温柔光芒下的神情,会是怎样的冷峻和偏执。
“左愈,我累了。”
淡淡的说出这句话,我从餐椅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但左愈却冷笑着把我叫住:
“我让你走了吗?”
站在原地,我看着仰起头凝视我的左愈,心里一颤,无力地察觉到,这个男人又要发疯了。
哪怕左愈的花言巧语再动听,我都知道,我和左愈根本就不是平等的关系,他可以强迫我做任何事,但我连心平气和的和他讲几句道理,他都不接受。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产生的这些想法,但温潇,我告诉你,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我也是你唯一的丈夫。趁早把你心中想要逃离我的想法收起来,否则,吃苦的是你。”
说完,冷峻的男人也站起来,一把将我扯入他怀里,在我耳边恨声道:
“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嗯?孩子也给我生了,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我忍无可忍,血气上涌,干脆直接狠狠地踩了左愈一脚。男人吃痛的倒抽冷气,我又趁他没反应过来,重重地一推,挣脱开他双臂的禁锢,抬起脚就踹上他的膝盖。
这一脚,让左愈趔趄地往后退了两步。
“左愈,你总是这么自说自话,根本就不注重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你的偏执害惨了我!”
我浑身颤抖着,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左愈,又是笑,又是想哭,恨不得直接扑到这男人面前,把他那张完美的俊脸都给抓花,再一脚把他踹下黄浦/江,丢他去喂鱼。
“你疯了?还是,想用刺激一点的方式,跟我打情骂俏?”
左愈撇着嘴,挑了挑眉,对我露出了平静到有几分冷意的微笑,淡定地说。
真是可笑无理,面前这个真正的疯子把我都要逼疯了,他还反过来,一脸无耻地问我,你是不是疯了,还跟我开无聊暧昧的玩笑。
我一见左愈这副不在意的样子,更是气极。
冲上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左愈侧过了脸。我郁结在胸口的闷气,终于纾解了几分。
原以为左愈会发怒,但他嘴角的笑意却不减,那双深邃的眼盯着我,毫无怒气。他甚至是宠溺到轻慢的问我:
“温潇,一巴掌够吗?不够,你就冲着我的脸,打到你解气为止。”
我红了眼,被他的平静激怒了,因为他不重视我的愤怒。为了不让自己泄气,我干脆一口气,把自己的心里所想,全都倾倒在左愈身上:
“左愈,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根本就不想做左氏的夫人,而你孤注一掷,硬是将我按在这个位置上,你的家人,那些关心你的人,反倒觉得是我影响了你,让你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这样对我不公平!”
回应我的是左愈无动于衷的反问:
“不公平又怎么样?”
下一刻,他逼近我,钳住我的下巴,在我的嘴唇上落下斩钉截铁的一吻,随后冷声道:
“温潇,认命吧,你这辈子,都得是我的人。”
然后,他把我打横抱起,直接抱进了主卧,任我一路挣动哀求,都不肯将我放下。
一夜缠绵,放纵无度。
“先生,夫人,老爷子乘坐的飞机提前起飞了,他身边的助理打电话告诉我,如果没有延误,老爷子将在今日上午的十点整到达沪城的南机场。”
第二天一早,瞿管家一见到左愈拉着我走出卧室,就匆匆地汇报。
我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左愈的神情,闻言,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迟疑。
“昨天通电话,祖父他不是还说,这周日才来的吗?”
左愈微微地皱起眉,轻声道:
“怎么他老人家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今天上午十点,这也太赶时间了,接风的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准备。”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瞿管家:
“瞿叔,告诉你手下的人,让他们抓紧时间,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赶在十点之前完成接风仪式的准备。然后打电话通知钰风酒店的经理,左氏集团要不惜代价包下酒店今晚的宴会厅,让他赶紧推掉已有的预约,在下午五点之后清场。”
这些工作一听就很麻烦,钰风酒店有着全沪城最有名的中餐厨房,酒店的中餐厅本身就只对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开放预约,能预约上的客人都是社会名流,而左愈却直接让瞿管家打电话去清场。
但瞿管家却二话没说,把头一低,恭敬道:
“我知道了。”
左愈也没多说,直接道:
“另外,立刻给我和夫人备车去机场。”
瞿管家转身领命而去。
“温潇,祖父要回来了,你和我一起去机场接他。现在是八点一刻,我们不吃早饭了,收拾妥当后,立刻出发。”
左愈伸手抚过我额边的碎发,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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