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言衍觉得,兰登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所以她内心对他更加的戒备。这个疯子,他不高兴时肯定有人要倒霉,他高兴时有人会狠狠的倒霉。
“表妹,你天天待在房间里,不闷啊?”
兰登笑眯眯地看着上官言衍,就好像把她关在房间里的是她自己似的。
如果不是看在兰登是个疯子的份上,她早就当他的面翻白眼了。
“你是希望我闷还是不闷?”
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嘴角,上官言衍没好气地问。
兰登耸了耸肩,好像和上官言衍关系特别好似的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道:
“表妹,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嘛,上次利用你设计左愈,我的人都被左愈那个阴险的家伙一网打尽了,没办法再保护你离开,这才让你被你哥哥抓住,事后又落到姓蒙的老头手里,我可不是故意不要你的哦。”
他不提那晚的事还好,上官言衍冷冷地甩开他的右手,低声道:
“别说了。”
兰登笑了笑,很配合的没再说下去。
但上官言衍已经不耐烦,她转过头看了兰登一眼,冷声问:
“你还有什么事吗?把我从笼子里叫出来,是想和我一起吃饭?还是又有什么残忍的游戏想要和我一起玩?要么,就是你对我失去耐心,不想让我活了?”
兰登夸张地捂住嘴,然后笑着说:
“不至于吧,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我对你有这么差吗?”
上官言衍冷笑着看他,一句话也不说,知道这男人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他其实根本就不关心她是不是讨厌他。
果然,下一刻兰登就收起笑容,变了语气:
“你好歹也是我表妹,看在母亲的份上,只要你没彻底惹恼我,我不会要你命。不用说你不怕死的话,因为我杀/人,从来不在乎被杀的人是不是怕死。”
对于这个男人的善变,上官言衍早有了解,她很淡定地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兰登也觉得这样沉默的听众没什么意思,他有些无聊地撇了撇嘴,直接道:
“这次让你出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上官言衍有些疑惑,皱眉问:
“什么人?”
兰登没有再和她卖关子,递给她一张从音乐杂志上撕下来的照片。
上官言衍接过去,看着照片上气质优雅的高傲女人,迟疑道:
“这个女人,不是在很有名气的小提琴手吗?后来她说要回归家庭,有好长时间没再演出过。”
兰登看了上官言衍一眼,笑道:
“上官家的家教果然名不虚传,上流社会的高雅音乐,你很喜欢吧?”
上官言衍淡淡道:
“不必羡慕我,表哥你的品味也很高雅啊。”
兰登嘴角的笑意加深,然后说:
“这位著名的小提琴手是我们的姨妈哦。”
听到他的话,上官言衍真的有些惊讶。
她童年时,母亲还没精神错乱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自己有两个姐妹,但都不来往了。
后来她才从兰登这里知道自己的母亲出身于一个黑色的地下家族,是某个教父的养女。而她的两个姨妈,一个嫁给兰登的父亲,一个不知所踪。
“陶修竹真的是我们的姨妈?你要让我见她?可是现在为什么要见她?我们的母亲都已经去世了,她这么多年都没和我们联系过,想必也不愿意见到我们吧。”
上官言衍不解地说。
提及这个话题,兰登却目光一沉,口吻变得阴冷:
“她是不想见我们,可我想见她,不可以吗?她当年一走了之,再也没有回来过,我的母亲却在临死前都提起她的名字,在意识恍惚时问她为什么不来看自己最后一眼。”
上官言衍不说话了,她低下头,捏着手里那片已经不成样子的玫瑰花瓣。
她还记得她的大姨是怎样一个凌厉的人。她小时候,大姨背着上官家来看过她,她就是在那时候认识兰登的。她知道大姨是让很多人闻风丧胆的女老大,可大姨对她和妈妈的态度却很好。
大姨还说,如果爸爸敢再跟妈妈吵架,她就带妈妈走,然后狠狠报复上官家,但妈妈拒绝了她,还让大姨以后别再来见言衍了。
但即使是这样,大姨也没生气,她只是安静地带着兰登离开。
上官言衍的母亲因为精神错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然后被送进精神病人的疗养院时,那个女人又来了。
她远远地看着陷入疯狂的妹妹,然后狠狠地甩了上官言衍的父亲一巴掌,和上官家的人发生了冲突,要将妹妹抢走,但上官言衍的妈妈死活都不愿意跟她走。
言衍还记得,妈妈那时灵光一现,想起了这个要带自己走的女人是谁,她哭喊着说她宁愿一个人死在精神病院里,也不会和姐姐走,因为她就算是死,也不要再回到黑暗中了。
那个女人得到了妹妹的答案,在风中站了好一会儿,没有哭也没有生气,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言衍的母亲在疗养院里也不安分,很多次都试着结果自己,谁劝阻都没用,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给她上强制手段。言衍还记得父亲看着疯狂的母亲又是烦躁的痛骂着什么,又是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对自己的孩子说,他没办法救他们的母亲,他只能放弃她。
几年后,言衍的母亲终于如愿以偿的死了。上官家为这个不受欢迎的儿媳妇举办了一场很正式的葬礼,有人说这只是面子工程,有人说上官家已经足够有脸面,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装模作样了。
在葬礼上,几乎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上官言衍的父亲的眼泪在他妻子还活着时流得太多,她死了就流不出来了。
而且上官言衍的母亲死的时候有些不凑巧,那段时间里,她丈夫的笑容比泪水要多得多,因为他刚认识了一个能带给他欢乐的新鲜女人,和曾经的她在他生命中同样重要的女人,所以他不笑,就算是哭过了。
葬礼结束时,上官言衍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远远地站着,眺望着她母亲的那块墓碑。
她认出了那是大姨。
从那之后,她就没再见过大姨。后来,那个女人去世之后,兰登接上了对家里撒谎说去课外考察的上官言衍,带着她一起去看女人的墓碑。
上官言衍发现,大姨和母亲的墓碑用的是同一种石头,就像是商量好的。
“而且,关于陶修竹,有件很好玩的事。”
在上官言衍的沉默中,兰登轻笑着道:
“你猜她的老公是谁?”
上官言衍缓缓道:
“我猜不到,你直接告诉我吧。”
兰登从善如流:
“我们的姨夫姓左,按照辈分来算,是左愈旁系的四伯父。”
久违地听到左愈这个名字,上官言衍身体一震,但她随即意识到,她现在对这名字的反应没有她预期的那么大了。
原本疯狂无耻的爱意,以最惨烈的方式冷却成了一种苦涩的心情,就像沸腾过的火山熔岩死成火山灰。
“所以啊,这个世界的缘分真的是很奇妙。一切都太巧了。偏偏在我最想对付左氏的时候,我们的小姨妈回来了。你说,我怎么能不会会她,和她叙叙旧?”
兰登放柔声音:
“都说即使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人,也会因为亲情有软的一面,但我们的小姨妈,她不把我们当亲人,所以我觉得很可惜。”
上官言衍很想说,放过陶修竹吧,她不想要已然扭曲,注定要成为悲剧的亲情,又有什么错呢?
但上官言衍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在伦敦一家音乐厅外,兰登把车停在一个隐蔽的位置。
“陶修竹很有兴致,她回到伦敦,想去音乐厅欣赏高雅的演出,却不想去我母亲的墓地上看看。”
兰登轻叹着,看着那个一身灰色礼裙的中年女人。
上官言衍默不作声。
“她知道我盯上了她,所以走到哪里身后都紧紧地跟着左氏的保镖,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她一个人明目张胆地走在大街上,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呢。”
俊美的男人冷笑着说。
听到他的话,上官言衍轻声道:
“你真想要她的命?”
兰登笑得很柔和,嘴里的话却很冷:
“我不会要她的命,现在不会。但谁让她是左氏的人,我想利用她让左愈输得更彻底。表妹,你都愿意把自己的一切献上了,左愈还是不要你,你就不恨他吗?既然他注定无法成为你的爱人,那就让他成为你的敌人,如果不能狠狠地爱他,就狠狠地报复他。”
就像他对温潇一样。
兰登有些无所谓,又很笃定地想,果然什么一和左愈扯上关系,就没有好事。
上官言衍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半晌,她才望着陶修竹的身影缓缓道:
“你想怎么做?就算她是左愈的四伯母,也不过是一个旁系的亲戚,左愈只在乎温潇。拿她要挟左愈,未必会有成效。”
听到这些话,兰登扬起嘴角,笑道:
“你已经恨左愈了吧。很多时候,恨不过是爱的另一种形式而已。其实,只有因为仇恨而失去理智的疯子,才是这世界上最热情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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