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沥这个人太阴狠,也太背信弃义,我不怎么看得上他。”
沈宴松开她,背靠到车座上,还很闷骚地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丝绸手帕,仔细地擦了擦手,就像刚才摸到了脏东西。白蓝雪有些无语,心想你刚才抬我下巴,又在我耳边吐气时怎么没想到自己有洁癖,现在装什么装啊。
“白承沥现在还没把白氏的继承权握牢,我也不想让他握牢。他这种人如果真的大权在握,没人牵制他,不知道会怎么样恶劣呢。所以我想弄个更善良也更懂事的傀儡掌握白氏集团。”
说着,沈宴看向白蓝雪微微一笑,直截了当:
“今天我跟你说这么多,可是等于直接摊牌了呢。白小姐,你作为上任家主的女儿,很适合做我的傀儡。”
白蓝雪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他有很多话没说,但她知道,他和白承沥一定是同盟的关系,不然他不能对白承沥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也就是说,沈宴先和白承沥约好要帮对方争夺白氏的掌控权,然后又在暗中动作要除掉白承沥,让他更好掌控的人成为白氏的掌门人,这样他就能坐稳幕后受益者的宝座了。
她也知道,如果他觉得她妨碍到自己的利益,也会毫不犹豫的除掉她,再换下一个人当傀儡。
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而白家几代人辛辛苦苦付出才建立起来的白氏几天,她父亲倾尽毕生心血的全部成就,在这些饿狼眼里就只是一块可以垂涎的肉。
白蓝雪强忍住心里的不适,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只是做出顺从迟疑的样子,低声道: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你做事,确实比被白承沥要挟好得多。”
沈宴看她一眼,并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白承沥不过是枪打出头鸟的那只鸟罢了,他怎么能和我比。”
说完他就闭目养神,没看到白蓝雪眼里的那一抹狠意。
臻意工作室里。
左惟墨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皱着眉。
他派去跟白蓝雪的人给他发消息,说白蓝雪跟着沈宴走了,两人上了车之后就去了一家只向会员服务的私人俱乐部。而就在他对面,秦情有些紧张地说:
“左少,蓝雪好像是被那个沈公子威胁了才会跟着走。”
闻言,左惟墨目光一凛,看着她问:
“沈宴都说了什么?”
秦情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然后道,“一开始姓沈的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说他对蓝雪很欣赏,想送她一程,但蓝雪明确拒绝了他两次,他还是坚持要她上自己的车。”
说到这里,秦情的脸色也变差。
“我还没见过那么霸道的男人,他被蓝雪一直拒绝,就忽然凑到蓝雪耳边,对她说了话。他声音压得很低,用的是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的音量,但我还是听到了。”
沈宴不知道的是,秦情的耳力过人,她的听觉特别敏锐,即使沈宴故意压低声音,她也听到了他的话。
“他对蓝雪说,你不想知道你叔叔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你吗?这就是他的原话,我绝对不会听错。”
秦情看到左惟墨的目光更加沉重,也跟着担忧。
之前在养老院时,沈宴对白蓝雪附耳说了这句话之后,白蓝雪给了她一个看似无意的眼神,但她和白蓝雪做了这几年的朋友,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她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用意。
白蓝雪是让她来告诉左惟墨,沈宴到底说了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你。”
左惟墨沉吟一会儿,然后对秦情笑了一下。
秦情原本也想到白蓝雪是有苦衷,可现在因为这一句有头没尾的话,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好友可能是深陷在巨大的麻烦之中,其中的黑暗超出她的想象。
再想到她之前一时生气对白蓝雪说的话,心里抽痛。
其实最难受的人是蓝雪才对吧,她那么在意自己,如果不是真遇到了没办法的事,她怎么会爽约。
除了父母之外,她是世界上最不会对自己爽约的人了。
“左少。”
就在左惟墨沉思着沈宴的事情时,秦情忽然开口叫了他,他疑惑地看去,见到秦情复杂的目光,似乎懂了什么。即使秦情欲言又止,他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抱歉,有关蓝雪的一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你不该被扯进这些麻烦里,这也是蓝雪的意思。”
左惟墨如实道。
秦情听了之后目光黯然,她低下头,深深的为朋友担心,又只能什么都不做。
她只是一个刚成年的普通女孩,即使家里有一点钱,被牵扯进这种豪门斗争也只有做炮灰的份,反而会拖累了蓝雪。更何况,她还有绝症。
让司机送秦情回家后,左惟墨站起身,拿出手机给谁打了电话,然后起身下楼,坐上了等在写字楼门口的车,目的地就是沈宴和白蓝雪所在的俱乐部。
进了这家名为暗夜的俱乐部后,沈宴带白蓝雪去了最顶层的一间奢华包厢,推开门,白蓝雪看到施语柔坐在沙发上,正在倒酒。
“语柔说想让你教她那首我之真爱,你就在这里教她吧,我让人准备好小提琴了。”
沈宴站在门口面色冷淡,没有坐下的意思,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包厢。
见他走了,白蓝雪倒是更放松了一些。
她仰起头对坐在一边的施语柔道,“他都和我说了,你接近我也是他的意思吧。”
施语柔看向她,眼里少了之前的笑意,淡淡道: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白蓝雪察觉到这女人今天心情很糟,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小提琴,试了几个音,随即说:
“让我教你小提琴曲也是借口吧。刚才我和沈公子说话,已经感觉到,他对古典乐应该不是真的有多喜爱,知道我演奏过什么,这也只是他为了达成目的提前做的功课而已。”
施语柔不置可否,冷着声音说:
“他做事就是这样缜密,什么都是计算好的。”
不知是否为白蓝雪的错觉,她总感觉施语柔今天对沈宴似乎有怪罪的意思,但为什么?
难道施语柔也是被沈宴要挟才做了他的女人?
看到白蓝雪沉默,施语柔又忽然一笑,拿起桌子上的乐谱,看了半天说:
“其实我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钢琴,会看一点五线谱,但后来因为家里的事就没学下去了。那次在新月之城,我在现场看你拉琴,真的好羡慕啊。拉琴时的你让我可望不可及。”
白蓝雪顿了顿,平静道:
“每个人的长处都不一样,你擅长的我不一定会。既然你不是真想学那首曲子,这戏也没必要演下去了。”
施语柔凝视着她,摇了摇头,“不,那不只是借口,我是真的想学。”
白蓝雪愣住,看向她,有些不明白。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看过你十六岁时演奏《我之真爱》这首曲子的视频,我也真的很喜欢这首曲子。你在台上因演奏落泪的那一刻,我很受触动。”
说着,施语柔笑得有些伤感,她落寞地说:
“这一辈子能有这么精彩的瞬间可以抒发内心情感,那也值了吧。你可能觉得荒唐,但就像我这样的人也有真爱。如果我注定要说很多谎言,也要有真心的时刻吧,所以我想学。”
白蓝雪听她说完,也没问什么,只是点头道:
“好,你想学我就教你。”
俱乐部的一楼。
左惟墨出现在大厅,他的容貌过于出色,以至于一走进来就被很多人注意。
来这家暗夜消费的都是有钱还有人脉的人,很多人来这里是为了猎艳,也有人是为了谈一些隐秘的交易。前者见到左惟墨是欣赏,后者见到他往往第一眼就明确了他是谁,因此充满忌惮和好奇。
左氏的继承人来暗夜要做什么?
沈宴缓缓走下楼梯,看到左惟墨的那一刻嘴角就微微勾起,而左惟墨也很快看到他。
“左少,我就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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