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宽阔的前院,走进主屋之后,温潇不禁又被惊艳了一次,因为斋藤介这审美眼光还真是不错,这屋子里的艺术气息倒真像是十九世纪的艺术沙龙,包括他摆出的那些藏品,都品质很高。
“你这表情,好像是挺惊讶?”
左愈轻飘飘地看了身边女人一眼,嘴角勾着,有些不满的样子。
求生欲让温潇立刻收起惊艳的表情,装出不屑一顾的口吻说,“害,这又有什么,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不说别的,就说我老公上次送我的画,那就是我的心头好,千金难换。”
“真的假的?”
“绝对真,我举双手发誓。”
左愈看温潇那眉飞色舞的模样,眼里也多了笑意。
而不远处,有人望着他们,沉着脸,好像不愿意看到他们恩爱的画面。
敏锐的直觉让左愈察觉到那道阴郁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飞快回头,却看到原本站在拐角处的男人早已隐没进黑暗中,对方的反应速度之快,让他心里一沉。
看来,斋藤公馆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温潇注意到左愈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贴在他耳边道,“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回过神,左愈轻笑着说没什么。
主屋大厅拐角处的窗户外。
白石苍站在不死原禅师身边,看着他黑夜般的瞳孔里翻涌着的情绪,顿了顿之后道:
“禅师,这里人多眼杂,我还是带您回后院吧。介公子说,您说的事他会想办法的。”
这也是斋藤介交代白石的事,让他做好保密的工作。
闻言,不死原的脸上却流露出一抹异色。
“你以为我的身份还能保密得了?”
说着不死原笑了一下,似叹非叹,还有些阴恻恻的,“上次在机场,左愈的人已经看到了我的脸,我怀疑他们一定也拍照了,现在,我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
白石苍的眉头皱紧,看到他的表情,不死原又笑道:
“白石君,你也不必有心理压力,本来我也没打算瞒他们多久。毕竟,一个大活人又不是幽灵,怎么可能就不为人知呢?”
白石低下头道:
“可是如果左氏的人盯上您,这会妨碍您的工作。”
“他们妨碍不了我的。”
不死原淡然地转身道,“为了这件事,我苟延残喘了十一年,如今终于见到希望,除非我死了,否则谁都阻止不了我的成功。”
他说这话时的口吻明明很平静,却让白石有种莫名颤栗的感觉。
明明禅师应该是修习佛/法的得道高僧,可现在他给白石的印象却更接近于地狱里的阿修罗。
“对了,要麻烦你帮我和介公子说,我有必要单独和那个女人见一面。不需要多久,只要十分钟,我就能验证她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不死原站在隐蔽的小径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里闪着寒光,明亮却让人不适。
白石收回望向他的目光,欠身道:
“是。”
主屋里。
温潇拿了一杯香槟走进几名女艺术家围成的圈子里,用流利的英语笑着和她们交谈,几位女士在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后,都对她表现出了很友好的善意。
对这些艺术家来说,如果温潇只是左氏集团董事长的夫人,那她们最多会对她客气地寒暄,而真正让她们对她感兴趣的是,温潇自己就是画家。
“我看过您的画。”
其中一位棕发来自巴黎的女士含笑说,“您的绘画功底很扎实,还有自己的风格,我能看出您要表达的独属于女性的主题。有个东方评论家对您的评价我现在都记忆犹新,那个词是怎么说来着。”
说着她有些苦恼地想了一会儿,才磕磕巴巴道:
“灵,灵性?用中文是这么说的吧?我可能念错了,但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温潇怔了一下,然后笑道:
“您的中文发音很标准,就是灵性。这个评价对我来说,是很高的赞美,我们东方人喜欢用它来形容有特别艺术角度的事物。”
巴黎女画家点头,又对身边的同伴道:
“这位温潇女士就是追忆系列的创作者,我还在另一个画展上看过她的另一个主题系列,翻译成英文就是水的感触,也可译作流线,都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佳作。”
那名同伴笑了笑,看向温潇说:
“我是专攻艺术领域的记者,也是作家,我也很喜欢您的画作,如果有机会,不知您可否接受我的独家采访呢。”
身为记者的专业眼光让她意识到,温潇绝对是一个有亮点的采访对象,弄不好会带火她的专栏都说不定,因为温潇不仅是有代表作的青年东方画家,还是左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这样的身份,她如果放过那就是犯傻了。
接过对方递来的名片,看到她认真的表情,温潇笑着道:
“如果有机会,一定。”
女作家很欣喜,就和温潇直接交换了联系方式。
而一旁的左愈默默地看着温潇和她们交谈得如鱼得水,心中是浓浓的自豪。
这就是他老婆,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左先生。”
就在他心情舒畅时,身边却响起一个讨厌的声音。他回过头,就看到拿着酒杯走来,对他微笑的斋藤介。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斋藤介表现得这么礼貌,他也不好一上来就给对方下马威。
“有话和我说?”
他只是冷淡道。
斋藤介看了一眼正在人群中的温潇,笑道,“您的夫人是位无可挑剔的优雅女士,我很欣赏她。”
左愈收起嘴边浅淡笑意,对他压低声音说:
“你想要自作多情地单方面欣赏她可以,但别忘了上次我和你说过的话。”
听到他毫不掩饰敌意的话,斋藤介脸上的笑容仍旧完美到没有漏洞,“左先生给介的教诲,介不敢忘。”
忘是不会忘,但具体怎么做,就不一定了。
左愈冷哼一声,从他脸上收回目光,“斋藤,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如像个男人一样直接告诉我,你费尽心思制造机会接近温潇,到底是为了什么?”
斋藤介笑得淡雅:
“我就是欣赏她的为人和艺术才华,不可以吗?”
左愈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上次你和我说,你想做的事只有我夫人能帮你完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相信,你要做的事就是办一个画展而已。”
斋藤介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不能是在这里。”
说着,斋藤介抬起眼,笑了笑道,“我有件东西想给你看,看了之后你就明白了。”
左愈望着他,目光中有探究和狐疑。
而斋藤介却直视对方,没有丝毫躲闪和犹豫,“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楼上的书房。”
闻言,左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还在和人交谈的温潇。
斋藤介轻笑着说:
“现在整个大厅里都是有身份的客人,你留下她难道还怕她遇到什么危险吗?在你眼里,整个公馆里最危险的人就是我了吧,我跟着你走,你还怕什么。”
左愈的眼里似是有沉思,而斋藤介又叹息道:
“看来左先生对我还真是不放心呢。在便衣保镖都跟进了公馆的情况下,你还不放心离开左夫人,即使在你心里我们斋藤家的公馆再可怕,也没可怕到这种地步吧。”
看向斋藤介,左愈淡然道:
“对于惦记我老婆的人,我当然要保持十万分警惕。”
斋藤介失笑道:
“就算我真急着对左夫人做什么,也不会在公馆里下手,这不是自找麻烦?”
说完他也不再劝说左愈,只是做出有些遗憾的样子就要离开,左愈却将他叫住,“好,我跟你走。”
斋藤介微笑着在前面带路,而左愈在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温潇,她在和人谈笑风生,似乎一点都没留意到他的离开。
五分钟后。
中野管家走到温潇身边,低声道,“左夫人,介公子和左先生正在楼上的书房谈事情,他们让我请您上去。”
温潇愣怔着,下意识地就看向男人刚才所站的位置,却发现左愈早就已经不站在那里时,她的表情变得有些错愕,中野管家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只是笑着说:
“左先生让我带话给您,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让您知道,请跟我来吧。”
温潇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点头跟上。
中野管家穿过喧闹的人群,将她带到了主屋外一条安静的小巷上,温潇脚步一顿,看着中野的背影问,“左愈和斋藤先生在这里等我?我还以为,他们会在主屋里。”
说着她有些好奇般朝四周张望,“这里面有什么吗?他们要谈话为什么不在房间里?”
“您再往前走几步就知道了。”
中野微微一笑,回答道。
而小径深处的凉亭里,赫然坐着一个男人,他与夜色融为一体,正在悠然地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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