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见左愈的表情有些异样,略感诧异,“没想到你竟然见过那个神出鬼没的禅师,这人在东京可是地位不一般呢。就连那些商界的人物,都要对他毕恭毕敬。”
左愈沉着眼眸。
不死原在东京的地位不一般,这件事他早就知道,而他亲自来到东京,就是为了调查对方凭什么能有这样的地位,又能取得斋藤介这等人物的信任。
现在看,斋藤介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不死原禅师身上,对方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能让斋藤介相信他能做到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
“左愈,你在听我说吗?”
看到左愈有些出神,楚湛出声呼唤,左愈这才回过神,“抱歉,我刚才想到别的事了。”
闻言,楚湛有些奇怪道:
“是我的错觉,还是你和这位禅师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交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左愈笑了笑,“你还是先说,你怎么会提起这个人的吧。”
一旁的温潇沉默地注视着楚湛。
被这两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楚湛碰了碰鼻子,只能先把自己的事说了,“我堂姐的夫家坚持要等这位禅师有空,再给堂姐的亡夫举行葬礼。”
听到这里,温潇忍不住问:
“那如果不死原一直没空,他们就不安葬自己的家人了?”
楚湛叹了口气道:
“说的就是啊,我根本理解不了他们是怎么想的。就算他们真就信/佛,觉得一定要有禅师布道才能举办葬礼,那就不能找个别的禅师?非得是那个什么不死原?”
说着,他又摇头道:
“我问过我堂姐,她在东京这么多年,应该知道那个不死原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吧。但她却告诉我,她只知道不死原是富豪圈里炙手可热的禅师,人脉甚广,但具体如何她也是一头雾水。
在她的丈夫没去世之前,她也曾试着见这位禅师一面,却被告知对方只接见霓虹人,不接见外国人。”
闻言,温潇都气笑了,这不死原又是装什么逼,他要真不见外国人,那他跑到伦敦去干什么,不见外国人还一直揪着她不放,甚至为了单独见她一面,用了那样的手段?
“要我说,这不死原禅师就是一个忽忽悠悠的神棍。”
楚湛双手抱胸道: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我堂姐的夫家人忽悠住的,又或许我堂姐的夫家人也只是拿他当个借口,只是想拖延葬礼举办的时间吧。按照惯例,遗书是在葬礼举办之后公布,他们想在遗产继承权上做文章,肯定是把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左愈看了楚湛半晌,就在楚湛被看得浑身发麻,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时,他忽然一笑道:
“既然你也在东京,而我们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那我让你帮我办一件事,你会愿意的吧?”
直觉告诉楚湛,他说的这一件事绝对不简单。
楚湛警惕道:
“你说的是什么事啊?如果涉及到钱,好说。但可别再像上次一样坑我,让我背黑锅我可不办啊。”
看他被坑怕了的样子,左愈乐呵呵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道:
“那哪能呢,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楚湛迟疑着,看了看左愈,又看向温潇,然后道,“什么事你先说清楚。”
左愈笑得神秘莫测:
“我需要你帮我联系不死原的寺院,就说你是慕名而来,需要他为你祈福。”
伦敦,斋藤公馆。
地下室里。
绫濑樱不知昏迷了多久,终于悠悠转醒。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这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对此时的她来说,都十分费力,就好像她的眼皮不是眼皮,而是沉重的累赘。
睁眼就是一场挣扎。
等她微微眯着眼,意识还一片空白时,听到身边有人道:
“这女人醒了。”
这个声音就像是敲响的警钟,让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地下室里亮着灯,所以不是那么昏暗。
而这里虽说是地下室,但装潢却不简陋阴森,干净又简洁。
绫濑樱感觉到自己是被禁锢在一把椅子上,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束缚住,动弹不得,就像是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蝴蝶,有种马上要被做成标本的感觉。
就在她努力想要看清周围情况时,轻缓的脚步声响起。她抬起头,就看到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男人。
“斋藤介。”
她抬眸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斋藤介轻轻笑了一下,这种情况下他面对自己的阶下囚,仍然彬彬有礼,“绫濑小姐,我很抱歉要用这种方式对待你,但如果没有你先不怀好意,事情也不会落到这一步境地。”
绫濑樱冷笑道:
“都这时候了,你还装什么。”
她的态度倒是让斋藤介有些诧异,像她这样的专业特/工如果落入受制于人的处境,往往都不会激怒敌人,而是选择示弱配合来换取自己少受苦,但她的表现,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这女人能在斋藤公馆潜伏这么久,一直都不露出马脚,斋藤介知道她一定很聪明,那她现在表现出这业余的样子,就让他觉得有些意思了。
“你很讨厌我?”
他看着她,缓缓道,“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绫濑樱的瞳孔倒映出他风度翩翩的模样,可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家破人亡,无助的母亲推开自己年幼的孩子——
她垂下眼眸,避开了斋藤介的视线,声音仍旧冰冷,“你没得罪过我,但这不妨碍我讨厌你。”
斋藤介了然道:
“得罪你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家族。”
绫濑樱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沉,但却只是保持沉默。见她不配合的样子,斋藤介也没有生气,只是低下头,在和她耳边有一段安全距离的位置低声道:
“我已经用你的手机,和你的老板取得联系了。你猜,他是会舍弃你,还是会为了交换你而答应我的条件呢?”
闻言,绫濑樱的表情却有些怪异。
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扬起嘴角,“你弄错了,我不为任何人卖命,潜入斋藤公馆,我只为自己。”
话音落下,斋藤介似是有几分意外。
一旁的保镖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对斋藤介道,“介公子,既然这女人不配合,就交给我们上手段吧,看她那金贵柔弱的样子,不怕她不说实话。”
斋藤介抬起手,对他做了个手势,那保镖就后退一步,不再说话。
“你说你是为自己卖命,没有幕后老板,那为什么,左氏集团的宋特助已经答应我的要求,要来交换你了呢?你敢说你不是左愈派来的人?”
他直视绫濑樱无所畏惧的双眸,淡淡道。
这一次,绫濑樱是真的非常惊讶。她和左愈之间不是从属关系,是她单方面找上左愈,提出了合作,甚至可以说是交易。左愈对她不负有任何责任,而她也早就告诉左愈,如果她暴露,绝对不会牵扯出他们。
既然这样,左愈的人又为什么要为她出头?
“看你惊讶的样子,难道是觉得左愈一定会抛弃你吗?”
斋藤介笑着道:
“但不是呢,他还是很讲情义的。我的属下已经见过他的特助,双方友好地谈判了一会儿,虽然对于交易的条款还有疑问,但可以确定的是,你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不知为什么,绫濑樱就是听不惯他这种戏谑中带着淡淡嘲讽的口吻,好像他永远都站在高处,可以游刃有余地掌控一切。她冷笑道,“说得好像他们不答应,你就能杀了我一样。”
斋藤介看着她,笑意更浓道:
“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
“你敢吗?”
绫濑樱挑衅般回望,“斋藤财团的继承人,指使手下杀了一个女人,你一旦做了这种事就是天大的丑闻,亲手给左愈把柄。别忘了,他可是知道我在哪里的。”
“你这间/谍还嚣张起来了。”
站在斋藤介身边的白石苍眉头一皱就怒视她道,“不动你的命,让你尝点苦头对我们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就凭你做的勾当,对你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小心点,你再敢对介公子不敬,我就对你不客气。”
绫濑樱微微抬起下巴,没有说话,但目光中挑衅的光芒不减。
白石被她激怒就要上前,但却被斋藤介拦住,“苍,她已经是阶下囚,身份暴露之后她的计划就等于彻底失败,只能口出狂言宣泄情绪罢了,现在的她不值得你出手。”
闻言,白石站住脚,看着斋藤介道:
“可就因为这个女人,导致您的用心被——”
斋藤介沉着脸,摇头说:
“已经发生的事,再怎么介意也不会改变。与其执迷于过去,不如改变那些尚未发生的事。”
听到他的话,绫濑樱哼了一声,忽然道:
“没想到你也懂这个道理啊,那为什么你还要纠结于过去。你放不下那个女人,她不就是你的过去?放不下过去,就永远不会有未来,你真是可悲。”
斋藤介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其阴郁,他看着绫濑樱,眼神可怕,攥紧的右手都暴起青筋。
“你没有资格提起她,更没有资格评价我们的事。”
就在绫濑樱以为他会动手打自己时,听到他冷声说,“以后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她的名字,否则,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
绫濑樱望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声冷哼。
大厅里。
不死原禅师站在那里,看到斋藤介走上来时,问道,“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斋藤介眸光微沉,缓缓道:
“她背后应该就是左氏。根据她手机上的通讯信息显示,这段时间她只和左愈的特助有过联系。”
不死原禅师皱着眉,“这么说,她还真就是左愈的人。”
走过他身边,斋藤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左愈那边,我会去摆平,这个女人就是筹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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