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郝静看到站在门外的那个人之后,面色一变。
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是今晚本来不会回家的季杰。
“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神经紧绷着,看着对方,眼里一时有错愕,还有戒备。她像是意识到自己这一瞬的失态,赶紧控制好表情,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你不是要赴饭局吗?”
季杰望着她,眼里是冷淡的审视和怀疑,“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面对郝静,他甚至都没要掩盖这句话的质问意味。
郝静心里陡然一沉,不仅因为他的问题,也因为他的态度。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说话这么不客气了?就好像她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可以被他呼来喝去的佣人一样。
“只是和一个朋友而已。”
扬了扬下巴,郝静做出冷硬的姿态,“难道我和谁打电话,还都要向你报备?我们两个人中,真正通话有问题的人是谁,不用我多说吧。”
她就是在暗示季杰外面有人的事,可季杰却不把她的暗示放在眼里,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怀疑你在外面有男人?告诉你,就算你想找我也不会拦着。”
闻言,郝静的面色一僵,似是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我可没那个闲心看着你这方面,豪门里夫妇俩各玩各的事情多了去了,是你自己大惊小怪太拿这个当回事。”
季杰双手抱胸,居高临下道:
“我就问你,你刚才是在给谁打电话,听到外面有人吓成那样?”
郝静因他表现出的冷漠气得浑身直颤,她咬牙笑道,“你不是都不在乎我吗,那我给我养的小白脸打电话你还非要问出个究竟?”
“小白脸?”
这一刻,季杰的表情有些怪异,他那完全不是普通丈夫听到妻子气话后的愤怒,而是一种讽刺和蔑视,还有责怪她的恼火:
“和你通话的人要是这么简单的就好了。季云子在伦敦被人开了一枪,伤了右肩,还被威胁说一个星期内不关闭玉龙阁,就杀了他和他母亲,这件事你敢说不是你让人做的?”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老管家,“还有你。老赵,你是我们季家的管家,就这么向着一个外姓的女人帮她瞒着我?你想清楚,你还要不要这个饭碗了!”
老管家被他说得像遭了晴天霹雳一样,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郝静就拔高嗓门道:
“向着我一个外姓的女人?季杰,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外人!”
季杰现在都懒得和她掰扯这些,只是冷道,“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蠢到让人去警告季云子!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季家的这些丑事对吧,现在还居然让我们成了警方眼里的嫌疑人,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你这败家娘们。”
郝静被他的话刺激到,像疯了一样就往他跟前冲,抬起手臂好像就要打他,却被他一手握住,反手推了个趔趄。
“你这女人做了蠢事,还敢跟我动手?”
季杰瞪着她,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郝静,我告诉你,你这么做不仅害了我,还害了你儿子!你以为出了这种事,警方第一个怀疑谁,就是你的宝贝儿子!”
郝静呼呼地喘着粗气,红着双眼,那样子用歇斯底里来形容,完全不为过。
而对于季杰的话,她又不能反驳什么,因为对方说的没错。
现在最被警方怀疑的人肯定是季凛,他和季云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个是嫡系少爷一个是私生子,偏偏私生子还很有能力让长兄吃了瘪,再联系到争家产的事,谁能不怀疑季凛?
比起季凛,季杰因为是季云子的生父,嫌疑要小得多。
“如果季凛在伦敦被带走调查,这就是你害的!还有这件事泄露出去,流传到网上,大家会怎么想?”
季杰冷笑道:
“到时候你还能亲自站出来,去自首帮你儿子洗脱嫌疑吗?”
丢下这两句话,季杰转身离开。
郝静愣在原地,此刻又忽然明白了天蝎的险恶用心。
那一枪和所谓的死/亡威胁,真正要威胁的根本就不是季云子,而是她。
天蝎是在告诉她,如果她再继续暗中对季云子下手,那这一次警方找不到证据只能怀疑她最在乎的亲儿子,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到时候,弄不好她不仅暴露了自己,还会连累她的儿子。
“太太——”
老管家看着季杰离开的背影似乎想追上去,而这时候,他听到身旁的响声。
竟然是郝静承受不住般昏倒在地。
老管家赶紧低下身,叫道,“女佣呢,快过来,太太晕倒了!”
走廊上的季杰听到身后的喧闹,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卧室里的乱象,却没有往回走,而是厌倦般又转过身,继续往前。
伦敦。
在酒店里的季凛在挂断通话后,面色难看至极。
“少爷,您叫我?”
一个中年男子站到他面前,话音刚落就被他提起衣领。“我问你,那个对季云子开枪的人,是不是你们找来的?”
季凛的愤怒溢于言表。
“不,属下不知道这件事。”
中年男子被他扼得脖子生疼,却只是摇头否认。
“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和夫人有没有关系?”
闻言,中年男子咳嗽着道,“我真的不知道!”
将人松开,季凛的脸上竟然有几分颓然,“一定不要和妈妈有关系,一定。”
他喃喃地重复着,然后走进浴室,用冷水冲脸。
东京。
左愈站在落地窗前,不知在沉思什么。温潇绕到他身后,用双手抱住他的腰,然后轻声问,“是伦敦那边有事吗?”
“算是吧。”
回过头,左愈对她缓缓道,“那个开餐厅的小孩出了点事,但总体来说,事情不大。”
温潇闻言有些诧异,“你说的是季家的小少爷?”
“没错。那小孩被人堵在了巷子里,还被开了一枪,但好消息是,他只有右肩受了一点擦伤,因为堵他的人虽然是个职业杀/手,但并不想要他的命。”
左愈的口吻很寻常,但这事听在温潇耳里却有几分惊心动魄的意味,“你说什么,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左愈笑着伸手擦过她的嘴唇,然后道,“现在看,对方来只是为了传递给季云子一个信息,那就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因为他开的玉龙阁让人感觉到了威胁。”
温潇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想说这世界还真是危险,人家孩子不过老老实实自己开个餐厅,都能受到这种威胁,真是过分。
至于那句让季云子在一星期之内关了玉龙阁,否则就要杀他和他母亲的话,左愈没有说给温潇听,就是免得让她再替别人担心,反正这件事,他一定会处理好。
玉龙阁是他左愈投资的餐厅,有人盯上玉龙阁,还用这么下作的方式威胁餐厅老板,那就是和他左愈过不去,他要是眼睁睁看着季云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以后岂不是什么人都敢到他面前来嘚瑟了。
但面对温潇,他却将这份血性和戾气掩饰得很好,眼看着温潇还要问什么,他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你知道吗,让斋藤介念念不忘十一年的那个女人,她已经有了匹配的肾源。”
听到这消息,温潇先是一怔,然后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她说不清自己是该为那个可怜人,还有执念成狂如今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斋藤介感到一点高兴,还是觉得怪异。
毕竟在对方找到匹配的新肾源之前,被盯上的可是她本人的肾啊。
而且这件事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斋藤介和那装神弄鬼的禅师是怎么盯上她的,他们怎么就会认为,她的肾就一定和那个女人匹配呢?
这实在没道理啊。
她看向左愈,发现他嘴角的笑意也没有温度,维持着那完美的弧度就好像是在无声地质疑什么。
“斋藤俊户出手,果然很快就有了成效。”
过了片刻,左愈缓缓道。
但他却有感觉,即使是斋藤俊户,也不一定能掌控得住斋藤介和不死原禅师。
尤其是那个不死原。
“千桧理小姐什么时候做换/肾手术?”
沉默了片刻,温潇问。
左愈看着她不知想了什么,然后才说,“你想去看望她?”
他很了解温潇,才能一语猜中她的心思。
温潇微微点头,“我是想见见她。我想知道我和她到底有哪里像,而让斋藤介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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