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她出家了,这王府的财产才能收归国库!隐重打着满心的算盘。
“那敢问当今太后,为什么还住在‘清溪宫’,和平常人一样?”凤倾歌一瞬不瞬的凝视隐重,神态淡然自若的如同真的疑惑般。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太后的人,但是凤倾歌也从玫妃等人那里听过,她住在最华丽的宫殿,基本上一般人都无法见到。
隐重被她的话一呛,脸色骤然一变,“你岂能和当今太后相提并论?”
“不是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凤倾歌毫不犹豫的接话道。
“你!”隐重气氛的一拍扶手,“这么说,你是不同意出家守贞了?”
凤倾歌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坚定,又冷若铁石的说道:“守贞!可以!但是作为王妃,我要替王爷守住这王府的一草一木,皇上你,没有任何权利占有王府!”
隐重气得一脸发红,怒目而瞪凤倾歌,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于情于理,他的确没有权利占有王府,再加上凤倾歌如磐石般坚硬的语气,让他浑然忘神。
凤倾歌如夜猫般敏锐的眸子一扫所有人,“不知所有大臣怎么认为?”
看热闹的大臣们连忙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出。
“难道某天皇帝死了,皇后就得把皇宫拱手让给别人?”凤倾歌见大家都沉默,知道他们并没有勇气否定自己,便趁热打铁的问道。
“放肆!你这是在诅咒朕吗?”隐重勃然大怒,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大臣们都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凤倾歌却毫不畏惧的看向他,“我真觉得奇怪,王爷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逝世?作为王妃的我还不了解王爷的身体?王爷刚死,皇上就下令收府敛财驱赶王妃,这其间,有没什么必然的联系?”
“哦?”大臣们都疑惑起来,尤其是之前隐悠遥旗下的大臣。
“你血口喷人!”隐重怒目而视,大手指向凤倾歌,“你竟然敢污蔑朕,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立即处斩!以示天威!”
“区区一条小命罢了。”凤倾歌不屑的一笑,却又阴沉沉的看向他,“反正王爷也死了,我一弱女子这么年轻便守寡,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只是皇上如此急着杀人灭口,不知道如何让明理的百官诚服,让天下的百姓诚服!”
百官们都频频点头,因为凤倾歌的话摆明了说,如果他们再助纣为虐,就真的不明理枉为人了,更何况凤倾歌的处境,的确可怜。便齐声说道:“皇上息怒,饶王妃一命!”
“……”隐重哪里想到凤倾歌如此诡计多端,几句话就将他置于不仁不义的昏君地步,心里对她的杀心更是加重,表面却是被她气的无话可说,又做出一副善于采纳百官意见的明君模样说道:“既然众卿家都为你求情,那朕就饶你不死。王府,也留给你守护!但若你出尔反尔,不忠不节,朕一定为朕的皇弟清理门户!”
说完便一甩宽袖,快步的向外走去。
凤倾歌一瞥他的背影,轻蔑的勾起嘴角,“从今天起,王府由我守护,谁若动王府一毫,便是自毁长城!”
清丽而坚定不移的声音在王府内回荡,在场所有的人硬生生打了个冷颤,惶恐的低下头去,不敢看凤倾歌一眼。他们此刻都觉得,凤倾歌就如王爷一般,不容亵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尽管她只是个女人。
暗中的龙白竹听到她的声音,脸上的苍白又加重了几分。即使隐悠遥死了,她也这般的不离不弃吗?
凤倾歌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又柔和的落在那金丝楠木所制的棺材上。精致的手工花雕流畅着孤独的美感,金黄的颜色发着熠熠夺目却刺眼的光芒。
她不想走过去,不敢去想象高傲如斯的隐悠遥,会躺在那冰冷的小小空间里。可是一旁的雾恒护在一旁,如同平日里护在隐悠遥身旁一般。这在残酷的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丧礼如常。”凤倾歌压抑下心里的难过,却快步的转身离开礼堂。她感觉那白色的布条总有些晃眼,这里的空气也阴沉的似乎随时都会滴下水来。
一切恢复正常,诵经声又飘荡到空中,之前的一切就像一场话剧般落幕。
凤倾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后庭院。记得初次来到这里,还是来找隐悠遥帮忙的。只是那原本的绿草茵茵里,此刻有无数的黄色枯草点缀其间,右边那一排随风袅袅的杨柳树,此刻老绿的透着颓废和哀凉。
凤倾歌将目光落到正中的一排房屋上,房门依旧紧闭,房内……
迈着千斤重般的脚步缓缓而去,“吱嘎”的推开如同封闭着记忆的大门,空寂感瞬间扑面而来。昂贵的汉白玉柱如守卫般伫立在四角,炫黄色的纱幔低垂,随着风时起时落,如同跳着一曲凄婉的舞蹈。
正中是一个大大的纯玉所制浴桶,凤倾歌似乎看到隐悠遥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站立着,长若流水的发丝湿漉而服帖的黏在他胸膛前,他立体如刀削的面容冷凝如冰,一双如黑曜石般深邃剔透的眼瞳寒俊如针芒的直盯着自己。
“悠遥……”凤倾歌欣喜的走过去,一把便抱住他,手臂传来的空荡感让她回过神来。她缓缓从双臂间抬起头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幻象,不过是海市蜃楼。
凤倾歌咬唇压抑住想哭的冲动,转身便向外走去。这里弥漫着他浓郁的气氛,她感觉快喘不过气来。
漫无目的的奔跑,眼前出现一扇熟悉的门,雕花的朱漆门紧闭。凤倾歌似乎看到了那天,她气喘吁吁的停在这门外,对着里面的人大吼,“去死!什么王爷?这么小气?让你帮点小忙跑的比风还快?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只可惜现在,隐悠遥不会再骂她烦,不会再赶她走。
凤倾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刚到门前她的脚步就不由自主的僵硬住,不久前她也站在这个位置,听到隐悠遥在谈论送给瑾欣灵礼物的事情,那次她吃醋了,离开了。
如果一切重来,她依旧会吃醋,却不会离开,而是冲进去,抓住他便狠狠的揍一番。因为她发现他们之间的接触是那么的短,见面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她应该珍惜每一次能和他接触的机会才对。
抬起眼,门缝间的角度那么熟悉。凤倾歌又想起那次看见的隐悠遥,他单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翻卷着书页,古色古香的书房之中,静谧的他看起来,美得似一幅画,又似乎连画面也无法描绘。
推开门,以为他依旧会雍容华贵的坐在书桌前,以为他依旧会暧昧的看着她,以为他会调侃的问道是不是想他了,可是一切的以为,终究都是以为。
空荡荡的房间沉寂在古色古香的书架间,桌上放置的一本书还未闭合,那凳子上似乎还有着隐悠遥的温度。
凤倾歌抚摸着书桌的每一寸,之间所传来的冰凉的触感,穿过手心直直蔓延到心底。这一刻,她听见泪低落在书页上的声音。
原来物是人非,就是这样的感觉。
凤倾歌忽然感觉好累,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可是走回卧室的她,却更加后悔了。
墙壁上还贴着婚礼当天的双喜字,空气里还弥漫着浓郁的喜庆。华丽的床上被褥整齐的叠放着,凤倾歌恍惚看见那其间的温存。
缓缓的倒下,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属于他的体香便扑面而来。尽管他们之间,如同寻常夫妻的相处是那么的少,可是他的气息,她依旧记忆犹新。
凤倾歌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那么的不懂满足,在那么重要的夜晚,她竟然将花自诩也牵扯其间。如果一切从来,她会告诉隐悠遥,即使没有那个交易,她也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毫无怨言的嫁给他!
迷迷糊糊间她渐渐的沉睡而去,她觉得只有睡着了,才不会去想任何的事情了。
丧礼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因为是病丧,为了防止传染,下午便已下葬。
而另一边,凤黄也已急的坐立不安。长老们催了一次又一次,她已不值得该如何去应答。她想去王府拉凤倾歌,可是却被龙白竹阻拦。
龙白竹站在高高的树干间,看着王府内那座漆黑的建筑,目光变得柔和而深邃。他只是想让她好好的休息一番罢了。
凤倾歌没有去看隐悠遥最后一眼,也不知道皇家最高的入葬礼仪是怎么样的,她只知道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房间内一直蜡烛也未点燃,只有未关的窗户间洒落进凄冷的月光,可以依稀看见物体的轮廓。
多少个这样的夜晚,隐悠遥从窗户而入,陪在她身旁。可是,再也不会了。
黯然神伤间,一个黑影从窗户跃然而入,凤倾歌以为自己花了眼,只得揉了揉,才发现站在床前的是依旧黑衣玉面的悠遥客,她原本发亮的瞳眸又黯淡下去。
“凤倾歌,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悠遥客不满的拉过她身上的被子,用低沉有些暗哑的声音说道。
凤倾歌无视他的存在,翻过身继续睡觉。她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在意。
“今晚不是你的登位大典?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悠遥客一把扯起她,扳正她的身体让她直视自己,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他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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