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宏上完香后,才回过头看他,“儒生,我把外面的生意都留给你了。给你弟弟这个书坊有错吗?”
“书坊是为朝廷效命,外面的生意是为百姓。孰轻孰重爹爹很清楚,爹爹你对我,到底有什么偏见?”凡儒生咄咄逼问道。
凡宏扫了眼他,径直向外走去,“如果你真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书坊是教书的,你弟弟的性格比你更适合接管瀚云坊。而你的野心做商场,才能壮大我凡族!”
“凡族祖训,长子继承书坊主事一位。无论如何,爹你都不能有违组训!”凡儒生不服气的跟上前去。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已经决定了!你若是不满意,可以滚出凡家!”凡宏一甩宽袖,大步离开。
凡儒生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目光之中升腾起浓烈的不满。
他是长子,做事也果断,在什么方面都比凡天夫强,为什么爹要把位置传给凡天夫?
他不服!
想着,他便快速的走出去。
凡天夫带着木雅回府,正好碰见凡儒生怒气冲冲的出来,不禁皱眉:“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凡儒生收敛起满心思绪,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神态又变得为难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为弟的,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凡天夫担忧的问道。
木雅也上前。“是啊,大哥,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扛着。”
“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们吧。”凡儒生重重叹了口气,“小皇子去长域山玩耍,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皇上来了,正在找爹爹要人。爹爹一面拖着皇上,一边让我去长域山找找。”
“怎么会这样?哥哥,走,我们跟你一起去!这可是欺君之罪,弄不好得杀头灭族的!”凡天夫拉着木雅的手便快速的往外走去。
凡儒生也快步跟在两人身后,见到两人离开,向一个小厮投去了一个眼神。
小厮领命离开。
三人来到长域山山顶,看着一望无边的山脉,浩荡起伏,却都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
“没有看到小皇子的踪影,他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凡天夫诧异的打量四周。
“看,那是什么?”凡儒生指着崖边的一个小物品惊诧道。
凡天夫和木雅一见,快步的上前,竟然发现是小皇子的鞋子!
两人相看一眼,心里都变得极其不安,小皇子……真的遭遇不测了?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不安和惶恐,来源于他们身体本身。
两人都在诧异时,就感觉背部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掌,来不及回头,两人便掉下了山崖。
凡儒生看着两人的身影不断坠落,嘴角上扬起一抹满意而阴沉的笑意,“凡天夫,别怪我,怪只怪爹偏心。”
“这么说,你竟然为了权力,亲手将自己的弟弟推下了山崖?”凡菇雅站起身,痛楚而不可置信的瞪着凡儒生。
“对。那时候我年轻气盛,不知道爹的安排,如今我是懂了!”凡儒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凡菇雅冷冷一笑,“现在懂了,有什么用?爹娘再也回不来了!如果不是你,爹娘也不会掉下深渊,我也不会一个人在深渊孤单的成长,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菇雅。对不起。我知道我不配说对不起,也的确侮辱了凡族血脉。”凡儒生走到蒲团前跪下,看着那四个牌位,又想起了他亲手将自己的弟弟弟妹退下悬崖的场景,更是想起了他爹娘得知此事后被他活活气死的场景。
从昨天进了瀚云坊,看到瀚云坊毁灭的时候,他就知道他错了。
凡宏之所以把瀚云坊的位置传给凡天夫,也是因为凡天夫的宅心仁厚。若不是他贪图利益、野心庞大,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为瀚云坊惹来这么多的是非。
“你不配说对不起!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做我的叔叔!今天我就要为爹娘报仇,为凡族清理门户!”凡菇雅愤怒的抽出刀,朝着凡儒生便直直的插去。
凡儒生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凡菇雅看着他的神态,停住了脚步,“为什么不躲?”
“是我害瀚云坊到这个地步。凡族本来有三股势力,一是穿墙术,一是隐身术,一是幻阵。是我心大,才会害了其他的堂兄堂弟。我手上沾满了鲜血太多了!这么多年来,我都活在噩梦之中,梦到他们来找我报仇。直到见到你,本来淡忘的事实又回忆起,我觉得这是耻辱,才会想要杀死你!其实真正的耻辱,是我自己!”凡儒生注视着那四个牌位,畅然的一笑。
埋在心里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终于舒服多了。他也是时候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凡菇雅听着他的懊悔,一步步的后退,手中的刀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的野心可以到达如此地步,可以毁了整个家族。
这样的人让她恐惧,害怕!
“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可以去九泉之下,向他们道歉了!”凡儒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捡起地上的刀,便直直的扎进自己的心脏。
“不要!”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太子瑾焦急的跑进来,可是已经晚了。
那把刀直直刺穿了凡儒生的心脏,鲜血正汩汩的流出。
“夫子!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太子瑾蹲在地上,将他的尸体抱在怀里。
凤倾歌和隐悠遥、花自诩也走进来,看着凡儒生的尸体,无声的叹气。
凡菇雅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死去,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感觉到疼,感觉到难过。
花自诩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菇雅,别想太多,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凡菇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往花自诩怀里靠了靠,“自诩,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感觉到她全身瑟瑟发抖,花自诩垂下眼睑,眼角的余光看向一旁的凤倾歌。
此刻她满脸的担忧,似乎是担心凡菇雅经受不住这次的打击,似乎又是担心他会拒绝。
他知道,她是希望自己幸福的。
沉默片刻,他将他抱得更紧,轻轻点了点头。
凤倾歌见他点头,才放心的一笑。
太子瑾收敛起伤心的情绪,目光涣散的看着凡儒生,“在你们心里,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可是对于我而言,却是一个恩师。小时候我不学无术,他却一直没有嫌弃我,一手将我推到了太子的位置。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凤倾歌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或许凡儒生这么帮他,是因为看到了太子瑾身上流淌着和他一样的野心的血吧……
众人都退出房间,让太子瑾静了静。
直到下午,大家才打点好一切,离开瀚云坊。
因为瀚云坊被破坏,所有的幻阵都已失效,所以凤倾歌等人畅通无阻的回到了江南小镇。
几人找了一间客栈暂住,却听见客栈的人都在讨论。
“皇上今年怎么性情大变了?前段时间到处杀人,对其他势力都赶尽杀绝,最近又建什么观星台。”
“可不是!听说整个国库几乎都掏空了,京城附近的百姓都被拉去日以继夜的修筑。”
“惨无人道啊!看来百姓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凤倾歌和隐悠遥相视一看,便一起进了房间,愤怒道:“龙白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建观星台干什么?”隐悠遥倒是更加疑惑。
“让京城的人去打探打探。”花自诩说着便招来暗卫,交代下去。
五人在桌前坐下,叫来了饭菜。
凤倾歌看向面色苍白的凡菇雅,不禁担忧,“菇雅,你没事吧?”
“没事,终于替爹娘报仇了,我想他们九泉之下会瞑目了。”凡菇雅勾起一抹生硬的笑意。
其实她只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险恶的人心,不禁担心起来。
如果花自诩不保护她,她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活。
回到深渊吗?现在习惯热闹、习惯朋友的她,又怎么可能回到那一个人的简单生活?
人都是依赖性极强的动物,可以接受由坏变好,却很难接受由好变坏。
她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留下来了。
“别想太多。多吃点。”凤倾歌替她夹了一些菜。
凡菇雅轻轻点头。
众人正吃饭,一个暗卫便飞身进来,“主子,不好了。”
“又发生了什么事?”花自诩不禁有些不耐烦。
最近的烦心事实在太多了,祸不单行!
“分局运往京城的东西被劫镖了。”暗卫禀告。
“劫镖?”凤倾歌和隐悠遥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实在是一件大事!白羽镖局成立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被人劫镖过!
“有没有查清是谁做的?”凤倾歌好奇,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
“回凤姑娘,是……是两个小孩。”暗卫禀告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小孩子?镖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连两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花自诩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继续吃菜。
这种小事情说出来都让人笑掉大牙!
“回主子!沧源来报,说那两个小孩子诡计多端,多番设计,他们已经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来告诉禀告。”暗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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