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宫里的?”皇后深深凝视了秦涫儿一眼。
“回娘娘奴婢是景仁宫的下人。”不是前两天才见过吗?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说对方在故意找茬?秦涫儿低垂着眼眸,细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眸子里闪烁的精光。
皇后微微颔首,倒像是第一次听说秦涫儿这个名字:“哦,下去吧,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本宫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随意地挥了挥手,直到离开,秦涫儿仍旧感觉得到,那束充满压力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喂喂喂,她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宫女,有必要如影随形地望着她吗?
正午,秦涫儿随同近卫军一起在皇宫角落的房间里用餐,一大帮原本毫无礼仪的男人,或许是因为有女人在场,个个装起了优雅,连米饭,似乎也在数着颗粒吃。
“秦小姐,你多吃点,下午还得继续巡逻。”荣木捧着鸡汤轻轻放到秦涫儿面前,沉声说道。
“哈?下午还要来?”秦涫儿顿时惊住了,他妈的,一上午还不够,居然还有?这是想要了她的命吗?这根本就是体罚!
她不就挣点钱儿,容易吗她?
好在秦涫儿暂时还不知道,她的月钱被南宫胤无情扣掉的事实,不然,或许她真的会直接杀到南宫胤面前,做第一个因为月钱被扣除,杀害皇帝的女人。
“这是宫中的规定,从今日起,你得跟着我们一起办差,直到午后巡视完整个皇宫,才能返回景仁宫。”荣木抱歉地说道,他其实挺同情秦涫儿的,原本好端端的嫔妃,却得罪皇上,虽然被饶恕,但三番四次地被刁难,如今竟和他们这帮男人一起巡逻,这绝对是苍澜国开国以来的头一次。
“我知道了。”秦涫儿紧握住手心的筷子,狠狠地戳着米饭,把它当作了某个狗皇帝的脑袋,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也许感觉到来自某个女人的低气压,一帮近卫军纷纷绷紧神经,连和她还算有些许交情的荣木,也不自觉退开了几步,不敢上前打扰她的‘雅兴’。
用过精美的午饭,李德正捧着湿润的手绢递给南宫胤擦拭嘴角,大堂左侧明媚的阳光从雕栏窗户外投射进来,一室生辉。
“听说今日宫中引起了一些骚动?”南宫胤随手将手绢扔到圆桌上,深邃幽冷的黑眸,闪烁着戏谑的微光。
“是。”李德重重点头,岂止是骚动,午后甚至有嫔妃为了看看这空前绝后的画面,纷纷聚集在御花园中,把秦涫儿当作了正在唱戏的戏子,指指点点。
“走吧,随朕去看看。”南宫胤也很好奇,在这种情景下,那个女人会怎么做。
烈阳烘烤着大地,秦涫儿将手中的刀戬狠狠地戳在泥土地里,不停地喘着粗气,脸上的热汗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落着,没有空调的日子,简直是煎熬!
耳畔有女人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秦涫儿几乎快要七窍生烟,说说说,说你妹啊!
“不行,我长得如此美丽,怎能如此暴躁?不好,不好。”她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死死地抑制着内心腾升的火气。
南宫胤在众星捧月中过来时,看见的就是某人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她坐在御花园的大石上,手里还不停挥动着绢帕,似乎正在……歇息?
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刚刚出现,立马让原本吵闹的场面安静得落针可闻。
“拜见皇上。”
“都起来。”南宫胤随意地挥挥手,寡情的唇瓣挂着一抹玩味儿的浅笑,抬脚走向大石旁顺势跪下的某人。
黑影的阴影从头顶上落下,秦涫儿始终保持着毕恭毕敬的姿势,一双黑色的马靴映入眼帘,即使未曾抬头,她也能想象出,南宫胤此刻的表情有多可恶!
“怎么,见到朕竟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吗?”南宫胤含笑的嗓音刺破空气扎入秦涫儿的耳中。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与挑衅。
她猛地抓紧地上的泥土,冷静!一定要冷静!
“奴婢的身份太过卑贱,岂敢直视皇上的英姿?”明明是恭维的话,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偏偏带着一股讽刺的味道。
南宫胤危险地眯起双眼,眼眸中寒光乍现,“当初那名敢在朕面前颠倒是非黑白的女人,如今居然只学会阿谀奉承了吗?”
哇擦!
秦涫儿气得在心里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妹!她硬气了呢,就会被再三刁难,妥协了还要被嘲讽,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横竖都是一死,秦涫儿选择昂着头死去,她蓦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向南宫胤。
“皇上有何吩咐?”
南宫胤瞧着她眸子里按捺住的冷怒,心情格外愉悦:“朕不过是随便走走,竟发现了一名擅自离开队伍的下人,秦涫儿,你该当何罪啊。”
她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个男人分明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皇上,奴婢只是稍作歇息。”秦涫儿咬牙切齿地说道,身上的宫装几乎被汗水打湿,衣摆极为粘稠。
“谁给你休息的权利?”南宫胤冷声质问道,丝毫没有任何的同情,他可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几次让他丢脸于人前,不好好治治她,将来,她岂不是要在宫中无法无天了?
秦涫儿暗暗磨牙,或许是这阳光太过炽热,连带着,她引以为傲的理智,也开始摇摇欲坠,“皇上,奴婢一直认为您是天底下最仁慈的君王,体桖下属不说,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南宫胤听着这番话微微点头,仿佛极为认同她的说辞。
“所以奴婢才会在劳累后,为了皇上的性命安危,选择歇息。”
“哦?此话何解?”南宫胤脸色微沉,再度问道。
明明是她擅离职守,怎么到了她嘴里反而是为他着想了?
秦涫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皇上请想想,如果奴婢身体疲乏,万一有刺客出现,奴婢怎能与对方搏斗?”
“刺客?搏斗?”南宫胤古怪地扫了一眼她瘦弱的身躯,实在无法想象出,她要如何与歹人对持,保护自己的安危。
“是的!只有有了充足的力气,奴婢才能够为皇上奋不顾身。”秦涫儿丝毫没有理会身旁众人见鬼的表情,老神在在地说道,一副衷心、诚恳的模样。
“皇上,这女人分明是在狡辩。”一道陌生的尖锐声音从一旁传来,打扮艳丽的妃子在宫女的簇拥着,迈着莲花小步,走到南宫胤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秦涫儿,一脸的不屑。
秦涫儿倏地低下头去,狠狠地磨牙,我擦,这人是谁?她啥时候得罪了女人了?特么的,要不要偏偏在这种时候和自己做对。
南宫胤微微转过头去看向来人,“昭仪,你今日怎有空来御花园?”
“妾身听说皇上移驾此处,特地过来瞧瞧。”那名昭仪微微红了面颊,手臂主动攀上南宫胤的臂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看来又是一个准备制造偶遇的妃子,秦涫儿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功成身退,谁料,这人还没动,昭仪再次开口:“妾身刚刚前来,就听见这宫女满嘴胡言,企图误导皇上,皇上,您可不能被她的谎言蒙蔽,擅离职守是重罪,岂能让她三言两语蒙混过去呢?”
Shit!她是杀了这女人的父母,还是陷害过她?要不要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啊?秦涫儿不自觉扭曲了面容,狠狠将昭仪的容貌记在心里,特么的,别让她找到机会报复回去!
“哦?那依昭仪所说,该如何处理,恩?”南宫胤顺水推舟将问题踢给身边的女人,他倒要看看,这秦涫儿这次打算如何糊弄过关。
昭仪眼眸一亮,“按照宫规,擅离职守该责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四十大板?秦涫儿下意识紧了紧自己的菊花,这板子若是打下来,自己就算不死那绝对也得脱掉一层皮。
好狠毒的女人!
“不知这位昭仪在宫中品级为何?”秦涫儿霍地一声抬起头来,逼问道,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惧意,为了屁股不遭殃,她豁出去了!
“我乃五品嫔妃。”昭仪微微挺了挺胸脯,本就瘦小的雪白,这么一挺,倒是傲立了不少。
“哦,原来是五品昭仪,”秦涫儿连连点头,不知为何昭仪忽然间有种不详的预感,“奴婢原以为娘娘是皇后呢。”
“大胆!”昭仪被吓得三魂飞了一大半,这话若是被皇后听见,自己恐怕就真的完了!
“昭仪莫急,奴婢为您分析分析,后宫向来是皇后主掌大权,即使是处罚违反宫规的下人,也该通过净事房,再行论罪,而奴婢是乐善公主身边的一等宫女,即使犯了错,也该由皇后处理,何时轮到一个五品昭仪论罪了?娘娘这不是惦记着皇后的位置,未曾将皇后放在心里尊敬,又怎会越俎代庖?”秦涫儿一番洋洋洒洒的奚落,让昭仪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双腿微微发抖,心头早已是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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