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臣妾用心替您准备的油炸鸡蛋啊。”秦涫儿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心头却忍不住窃笑起来,活该!别说她是真的没什么厨艺,即使有,她也不会做给一个狗皇帝享用!叫他打扰自己的美梦,叫他玩独裁主义。
南宫胤黑着一张脸,胸口像是堆了一块巨石,呼吸困难,用惯了精美可口,卖相精致的佳肴,这种东西,他连多看一眼的欲望也没有!
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秦涫儿再度启口:“皇上,难道您觉得不好吗?臣妾真的有用心做了,您不是说熟能生巧?臣妾的第一次,还请皇上不吝品尝,给臣妾一些意见。”
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南宫胤浑身一颤,只觉得从喉管里漫上一股血腥味,险些被她气到内伤。
那顿早餐最后仍是被南宫胤吩咐丢掉,自从登基以来,他生平第一次尝试空腹上朝,坐在奢华的龙撵上,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的疲惫,仿佛又浓郁了几分,身体慵懒地靠着椅背,修长的食指轻轻揉动着犯疼的太阳穴,被下令十二个时辰贴身伺候的秦涫儿,尾随在队伍后方,幸灾乐祸地望着他的背影。
活该!这就叫现世报啊。
趁着南宫胤没有留意时,她悄悄拿出一个用来充饥的苹果,咔嚓一声咬了下去,腮帮上下鼓动着,清脆的咀嚼声,细碎且微弱,朝堂上,百官正在进行日常的常务汇报,南宫胤微微眯起眼,肚子不断传来的饥饿感,让他的心情成直线下降,可就在这个时候,某人优哉游哉啃着苹果的身影,在殿外清晰的出现,气得南宫胤心头蹭地窜起一团火来。
这个可恶的女人!
“皇上?”正在汇报皇城治安的九门提督,惊魂不定地望着龙椅上,大放冷气的帝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不然,皇上怎会连气势,也不再收敛?
有些眼尖的,例如丞相,自然发现了让南宫胤真正动怒的原因,余光瞥了瞥站在殿外,毫无形象抱着苹果大吃特吃的女人,嘴角忍不住狂抽几下,这货当真是宫中的嫔妃吗?除了那张脸,毫无仪态可言,与市井刁民,有何两样?
秦涫儿早就知道,有不少道目光正锁定着自己,她故作没有察觉,甚至于,咀嚼苹果的声音,又大了几分,拼命刺激着某个皇帝的神经。
双手狠狠握住龙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南宫胤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想要一掌拍死她的冲动,狠厉、残暴的眸子,挨个扫过下首的文武百官:“众爱卿还有何事禀报?”
见他脸若寒霜,即使有事,这些个大臣哪儿敢继续说下去?一个个乖巧地犹如绵羊,用力摇头。
“退朝。”他一挥衣袖,干净利落地转身走下高台,身影顺着白玉地板迅速朝殿外走去,在经过秦涫儿跟前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退朝……”李德尖锐的嗓音,在金銮殿内外的上空飘荡着,效果堪比扩音器,绵延百米不绝于耳。
秦涫儿一见下朝了,立马将还剩一半的苹果一丢,拍拍手,跑下石阶,准备伺候南宫胤回御书房。
“李德。”坐在龙撵上,他余怒难平,那暴怒的气息让抬着龙撵的四个太监忍不住白了脸色。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秦涫儿那样的狗胆,敢一次次在老虎嘴里拔牙!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她那逆天的运气,每一次都能死里逃生,他们还想留着性命,多活几年。
李德躬身行礼:“奴才在。”
“传令下去,即日起,秦美人身边决不允许出现一个苹果!不,决不允许任何一样水果出现在她的手里,听明白了吗?”
李德愣了,不仅是他,听到这道旨意的人,纷纷傻了眼,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不许任何一样瓜果出现在秦美人身边?这要怎样才能做到?
“恩?”被拖长的尾音,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危险,李德背脊一僵,立马回过神来,大声领命。
秦涫儿满头黑线地瞪着龙撵里那道若隐若现的黑影,尼玛的,这狗皇帝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似乎是察觉到后方传来的幽怨目光,南宫胤单手挑开帘子,斜睨着她:“方才吃得开心吗?”
“……”报复,这绝壁是赤裸裸的报复!秦涫儿艰难地挤出一抹笑,“皇上,臣妾只是饿了。”
“呵,朕看你吃得太开心,心情不是很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从今往后,一切瓜果,你就莫要再沾了吧。”他说得云淡风轻,可秦涫儿却听得火冒三丈,哦草,这男人的心眼究竟是有多小?明明是他故意为难自己,让自己大清早爬起来做什么见鬼的早餐,做了又不吃,还要妨碍她吃东西,这是什么?把他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上吗?
南宫胤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她脸上不停变化的表情,心头的抑郁与薄怒,仿佛也跟着消散了不少,嘴角那弯浅笑,多了几分真实的喜悦,眸子,更是有淡淡的纵容闪过。
龙撵在御书房外停下,南宫胤拖着饥饿的躯体拂袖走下,脚步刚站在实地上,一股晕厥感,立马袭上大脑,他眼前一黑,健硕的身躯微微摇晃着,似要跌倒。
这是怎么了?
他立马稳住身体,手指不停揉着发晕的眉心,李德焦虑地站在一旁,尖声道:“还不快请太医?”
秦涫儿也被他突如其来的踉跄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南宫胤的脸色比起离开阁楼时,难看了不少,也苍白了不少,几乎没什么血色。
难道是因为……
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刚想说话,就见李德搀扶着他进入房间,悻悻地瘪了瘪嘴,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人来做吧,枪打出头鸟,她就乖乖地做一个二十四孝伺候宫女就好。
低眉顺目地站在御书房的房门内侧,余光无意识地游走在软塌上的某皇帝身上,此时的他,比起平日里的蛮横、霸道来,多了几分羸弱。
太医急匆匆提着药箱子从太医院赶来,“微臣拜见皇上,皇上吉祥。”
“起。”南宫胤此刻只觉得头晕脑胀,也没计较这些虚礼。
太医见他脸色难看,立即上前,替他诊脉。
李德站在一边,忧心忡忡地等待着太医的诊断结果,只见他时不时皱起眉头,时不时面露深思,搞得连一旁的秦涫儿,几乎都快误以为,南宫胤患有什么不治之症。
“皇上今日是否未曾用过早膳?昨夜是否又未曾怎么休息?”太医放开手,轻声问道。
南宫胤微微颔首,身体软若无骨地靠着软塌上的金色软枕,“不错。”
说着,他的眸光扫了一眼某个此刻略显心虚的女人。
“皇上气血不足,又因多年来日夜操劳,导致龙体虚弱。”
虚弱?秦涫儿嘴角一抽,她一点也没看出平时的狗皇帝,有任何可以称之为虚弱的地方,那根本是中气十足,精神百倍好吗?
“严重吗?”李德脸色骤变,急切地逼问道,皇上现在正值壮年,若是身体留下什么隐疾,将来可如何是好?
太医见他神色凝重,故而轻松地笑了一声:“说来严重也严重,不严重也不严重,皇上需得时常喝些补血的汤药,注意休息,莫要太过劳累便可。”
其实说到底这根本就是贫血,外加低血糖吧?秦涫儿几乎验证了心头的猜测,她就说,南宫胤身负内力,怎么会出现头晕的迹象,如果是低血糖,那就说得通了。
“熬药去吧。”南宫胤似乎未曾将太医的提醒放在心上,随意地挥了挥手。
倒是一旁的李德,在送太医离开时,忍不住询问了不少忌讳,还有平日里要切忌的习惯。
等到两人的身影离开房间,整个屋子便只剩下秦涫儿同南宫胤两人,绵长的呼吸,在空气里弥漫着,一个闭目假寐,一个垂头数着地上的蚂蚁,只当对方不存在。
“咳咳咳!”虚弱的咳嗽声,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宽袖遮挡住他的薄唇,南宫胤拧着眉头,下意识伸手去拿一旁矮几上的茶盏。
“皇上,茶水已经凉了。”秦涫儿先一步将茶盏挪走,不赞同地看着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狗皇帝生病,她干嘛要多管闲事?只是隐隐的,总觉得他这副样子意外的刺眼!
她宁肯他像往常一样,把她气到跳脚,同她争锋相对,也不愿意他露出这副羸弱的模样。
他不适合走病娇的路线!只适合将邪魅狂狷冷漠高傲贯彻到底。
她的举动,让南宫胤眼底滑过一抹暗色,“你这算是关心朕吗?”
未加思索的话语脱口而出,紧接着,便是一阵近乎尴尬的沉默。
李德返回御书房时,看见的就是二人相顾无言的画面,他脚下的步伐有细微的停顿,在他离开的这短短时间里,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他总觉得,皇上同秦涫儿之间的气氛,这般古怪?
“皇上,奴才已命御膳房着手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您再等等。”将心头混乱的想法压下,李德走到南宫胤面前,毕恭毕敬地说着。
说到底,他会低血压复发,和昨夜没睡安稳,今早没有用膳,脱离不了干系,可偏偏,这两者,都与秦涫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至于她看着南宫胤满不在乎,又憔悴苍白的脸色时,心底竟会升起类似愧疚与歉意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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