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幽兰一愣,下意识瞅了瞅自己的身材,“娘娘,奴婢没有发胖啊。”
“你瞧,脸上的肉都长出来了,还说没有?但手感还不错。”她手腕一翻,挑起幽兰的下颚,朝她眨巴几下眼睛,暗送秋波:“妞,来个小爷笑一个。”
“娘娘!”出声呵斥的,并非被秦涫儿调戏的幽兰,而是一旁早已暗生怒火的离裳,她紧紧握住拳头,细长的指甲甚至嵌入了手掌心,这才勉强克制住内心沸腾的怒火:“娘娘,请自重,请不要做与您的身份不相符的举动。”
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羞耻心?竟公然调戏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
秦涫儿悠悠放下手臂,嘴角一弯,笑得如沐春风:“离裳,你就是太严肃了,本宫只不过同幽兰闹着玩。”
“娘娘,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她知不知道,她的举动会给皇室蒙羞?
悻悻地耸了耸肩,秦涫儿对离裳的呆板,只能举白旗投降,她琢磨着,什么时候寻找个契机,把和她完全不是一路的离裳给送走。
双手刚浸泡到银盆里,冰凉的触感瞬间将秦涫儿脑海中的困意驱逐,幽兰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天湖蓝的长裙,胸口绣着一朵朵银白色的花朵,素雅、清幽。
秦涫儿闭上眼,任由她为自己穿上衣物,这样的日子,真心会让人堕落。
刚穿戴完毕,寝宫外忽然有喧哗声传来,其中还糅杂着几声惊呼。
秦涫儿眉梢一翘,如果她没有听错,应该是皇后的声音,这女人,没事难道又跑来想要找自己的茬?
“走,随本宫前去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帝王寝宫外大呼小叫。”大手一挥,秦涫儿气势磅礴地带着幽兰踏出寝宫,那副趾高气昂,兴师问罪的模样,让离裳彻底沉默下去,要说宫里最不守规矩的,除了她秦涫儿,还能有谁?
两人刚走下阁楼,站在殿宇的大堂朝厅外看去,只见在水榭凉亭的碧池边,皇后一身狼藉跌坐在地上,身旁还围着一圈的宫女、太监,他们严阵以待,一个个满脸凝重地瞪着不远处双蹄在泥土里刨土的踏雪,如临大敌。
这是怎么回事?
幽兰愕然看着眼前这一幕,皇后娘娘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此?又怎会与踏雪对上?
秦涫儿饶有兴味地眯起眼,但等到她看清踏雪的动作后,面部的神经微微抽动几下,无力地抬起手抵住额角,哦草,踏雪,你丫的是马,不是狗,别用这么标准的狗刨式的姿势挖土行不行?
还是说当马当久了,想要换一个种族?
“来人啊!快来人啊!”皇后惊慌失措地惊呼着,闻声赶来的近卫军一溜烟,将众人包围在其中,手掌紧握住腰间的佩刀,杀气腾腾地盯着踏雪,仿佛只要他稍有异动,立马就要让踏雪血溅此处。
“踏雪,站住别动。”秦涫儿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唯恐踏雪吃亏,朗声命令道。
方才还准备反击的踏雪,仿佛恹恹的茄子,双蹄朝下弯曲下去,硕大的躯体坐在地上,四肢折叠着,抵住青石地面,眨巴着一双灵动的棕色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秦涫儿,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她应该是疯了吧?不然怎么会从踏雪眼里看到委屈的神色?秦涫儿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当她放下手,只见所有人正朝自己投来诡异莫测的目光,有指责,有嫉妒,有恼怒,也有阴鸷。
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慢地从地上站起,脚踝在挣扎中,被瓶口鞋拐伤,稍微挪动一下,便是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但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即使痛,也必须得要忍着,受着。
她龇牙咧嘴地怒视一旁的秦涫儿,冷声逼问道:“这马是你的?”
“算是吧。”秦涫儿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气得皇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纤细的手指,直指踏雪的方向,怒声说道:“秦涫儿,你居然纵容你的畜生,对本宫无礼?”
“皇后娘娘,能否请你说一说,踏雪它如何对你无礼了?”它有玷污她的清白吗?有让她见血吗?什么也没有,这种小事也值得大户大叫,真是让人无奈。
“如何无礼?本宫正在四处闲逛,却看见这只畜生被绑在树干上,还没走近,就被它咬了一口,你想说,这个印记,不是这匹马落下的吗?”皇后多多逼问地反问道,语调尖锐,让人心尖发颤。
秦涫儿嘴角的笑蓦地加深了几分,她狠狠瞪了踏雪一眼,示意她安静,也不知踏雪是否看出了她的猜想,索性将脑袋深埋在前蹄中,对眼前的女人视而不见。
“皇后娘娘,做人要讲证据的,你究竟凭什么认定是踏雪所为?就凭一个牙印吗?”秦涫儿冷声逼问道,眼底毫无一丝人气,浑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摆明了是想要赖账!
皇后气得够呛,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脸色涨得通红,一名宫女迅速走上前去,替她拍着后背,安抚皇后的情绪。
“娘娘,不要同这种人一般计较,。”宫女轻轻扯了扯皇后的凤袍,冲她摇了摇头,皇后自然也知道,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秦涫儿争论起来,被皇上得知,恐怕受到责骂的,将会是她自己,秦涫儿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如今宫里谁人不知?
“哼。”皇后傲娇地冷哼一声,手臂缓缓举起,落在身旁宫女的掌心。
“秦涫儿,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同一只畜生计较。”皇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但她一口一个畜生,却让秦涫儿听得眉头直皱,按理说,踏雪不会是见人就咬的性格,昨天夜里将它圈在大树旁整整一夜,巡逻的近卫军那么多,也没见闹出什么事,怎么偏偏遇到皇后,就出事了呢?
“皇后娘娘,请你仔细说清楚,踏雪它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会无缘无故咬你一口?”秦涫儿揉着酸疼的眉心,朝天翻了个白眼,口气极冲。
皇后一把睁开身旁宫女的手臂,一个健步上前,却在距离踏雪几步时,堪堪停下脚步。
“这个畜生,本宫只不过见它被绑再次,所以上前一看,刚走近,它却张口咬伤了本宫,本宫奋力挣扎,它竟挣脱了绳索,朝着本宫冲撞而来,若不是本宫身旁有宫女陪同着,今日,本宫恐怕就要做它四蹄下的亡灵了!本宫也实在很好奇,一只畜生为何偏偏针对本宫,恩?”说着,皇后满脸审视,定眼看了秦涫儿一眼,难道不是她给马儿灌输了什么不应该灌输的知识与讯息,才会导致马儿冲她发疯吗?
接收到皇后近乎控诉与指责的眼神,秦涫儿的嘴角微微抽动几下,她现在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抬脚走上前,缓缓靠近踏雪身旁,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它的鬃毛,眸光温和。
踏雪极有人性化地将脑袋在秦涫儿的掌心蹭了蹭,似在回应她的温柔。
皇后冷眼看着这一人一马,亲密无间的举动,暗自磨牙。
“一只畜生却敢公然袭击一国皇后,传扬出去本宫的脸还要不要了?”皇后怒极反笑,“原本方才本宫打算放过它,但是现在,本宫改变主意了,为了皇上的威名,这头畜生绝不能留。”
秦涫儿觉得这皇后是在趁机发难,踏雪不会无缘无故抓狂,皇后未必说出了实情,她危险地眯起双眼,故作疑惑地问道:“这与皇上的威名有何关系?踏雪是皇上送给臣妾的礼物,皇后想要治踏雪的罪,是不是也当问过皇上?”
皇后闻言,脸色骤然一变:“你说这畜生是皇上赠与你的?”
秦涫儿微微颔首,笑得好不得意:“是啊,皇上昨日说边境送来几批战马,让臣妾前去看一看,臣妾一眼就看中了踏雪,所以特地将它从马场带过来,皇上英明,格外开恩让踏雪暂居在此,皇上的隆恩,臣妾必将铭记于心。”
她一口一个皇上,直让皇后嫉妒得双眼泛红,颤抖地手臂直指秦涫儿的鼻尖,那模样,仿佛要生吃了她。
一旁的近卫军眼观鼻鼻观心,对后宫女人间的争斗,只当作充耳不闻,方才若不是听到皇后的呼救,他们也不会齐齐赶来。
不过话说回来,皇上对这秦美人当真是宠爱,竟破例准许她将战马养在后宫之中,不然,也不会闹出今天这场闹剧。
“本宫不信!皇上怎会做出此等糊涂事,在后宫圈养马屁?这等先例苍澜从未有过,本宫要求见皇上,向他问过究竟。”皇后咬牙切齿地说道,领着一帮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离开院子,仓促的步伐,凌乱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送走了皇后,近卫军也纷纷抱拳离去,幽兰长长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方才,她还以为娘娘这次要遭殃了,好险,总算是安然度过。
只不过,皇上有下旨允许娘娘将踏雪养在深宫中吗?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怎么想也没想起来,皇上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秦涫儿目送皇后走远,这才双手叉腰,横眉怒目瞪着踏雪,“你丫的混蛋!刚来就给老娘闯祸,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够机灵,你现在早就脖子搬家了。”
踏雪恹恹地趴在地上,一副委屈的极点的样子,实在是惹人疼,秦涫儿哪儿还舍得教训它?抬起手,拍拍它的脑袋:“算了,咬了就咬了吧,反正皇后看我不爽也不是一两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到她得到解药,离开皇宫,就算皇后想要找她算账,恐怕也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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