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事?”他已派离裳前去秦涫儿身边,若无要事,她怎会突然出现?
“皇上,属下认为您不该对秦涫儿这般信任,这个女人,行事诡异,恐怕……”
“信任?”南宫胤凉凉一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朕对她有过一分的信任,恩?”
危险的尾音微微拖长,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皇上,你当真没有察觉到吗?对秦涫儿,你的所作所为有多离谱,对她,你又有多纵容?离裳低垂下头,在心底默默地呢喃着。
“皇上,属下连日来跟随在这秦涫儿身边,属下怀疑她与美姬正在暗中筹谋着什么,甚至于,属下担心她与雪昭国国君黎澈,也有所往来。”她每日见到皇上与秦涫儿郎情妾意,心头的嫉妒与愤恨,几乎快要淹没她的理智,直到这两日,秦涫儿接手皇上的饮食,日日为皇上下厨,离裳再也忍不住,从暗中现身,希望能让南宫胤不要再对秦涫儿这般纵容。
李德站在角落里,悄悄看了离裳一眼,虽然说秦涫儿平时行事乖张古怪,但要说她对皇上有异心,恐怕不太可能。
不得不说,秦涫儿平日里表明忠心的话语,至少征服了李德这个常年伺候在南宫胤身旁的太监总管的心。
到了此时,仍旧在替她说话。
“你可有证据?”南宫胤面色一冷,随手将面前的奏折合上,冷声问道。
“这……”离裳顿时语结,她未曾亲眼目睹秦涫儿与雪昭国的人暗中往来的细节,所说的话,也仅仅只是猜测,“皇上,当日若非她与美姬向皇上进言,怂恿皇上答应雪昭先帝黎尊的要求,出兵相助,黎澈又怎会抓住这个理由,公然起兵,一夜之间兴兵造反呢?”
离裳振振有词地反驳道,虽然没有十足的理由,但她真的怀疑,这件事里,绝对有着秦涫儿的一份工。
“离裳,你可知污蔑后宫嫔妃,是什么罪名?”南宫胤沉默了半响,忽地,扬唇轻笑,那邪魅的笑容,让离裳心头一紧。
“乃是死罪。”离裳按捺住内心的恐慌与不安,低声道。
“秦涫儿有什么本事,朕很清楚,你所说的话,不过是一方之言,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还没这个本事,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与雪昭勾结。”
话一如既往的笃定、霸道,甚至带着几分信任,南宫胤相信,这个女人绝不是会听命于任何人的主,她的傲骨,她的尊严,都不允许她替任何一方势力卖命,所以他才会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但饶是他,也绝不会想到,这个在他眼前出现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昔日的秦涫儿!
离裳张了张嘴,还想再次进言,却被南宫胤挥手打断:“此事莫要再提,既然你已到了她的身边,就要用心为她办事,莫要再说这些不该说的话,明白吗?”
这是什么意思?
离裳愕然抬头,难道皇上是想让她效忠秦涫儿?开什么玩笑!
“下去吧。”南宫胤丝毫没有在意离裳的惊愕,冷声命令道。
离裳纵然心底有再多的不忿,此时此刻也只能选择忍下,憋着一肚子火,躬身退出了房间。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屋外的回廊上,南宫胤脸上的笑容才被彻底冰冻住,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角周围,有一层明暗参半的暗色阴影,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犹如潜伏在黑暗中的君王,叫人望而生畏。
秦涫儿……
朕相信你断不会背叛朕,你可莫要让朕失望啊。
生平第一次,他漠视掉所有的疑点,想要遵从心底的声音,试着去信赖一个女人。
“李德,你说,朕今日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幽幽地疑问声,飘入李德的耳中,他双腿微微一软,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艾玛,这种问题,让他如何回答?说对也不是,说错也不行。
“回皇上,奴才不知道,但奴才相信,皇上断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他顺着南宫胤的话回答道。
“呵,你倒是会说话啊。”南宫胤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将心底的复杂情绪通通压下,视线越过一旁大开的窗户,瞧着外面那无垠的夜空,轻声道:“希望她不会让朕有后悔的一日。”
离裳几乎是一路狂奔冲出阁楼,冷清的月光从头顶上洒落下来,却难以熄灭掉她内心的怒火,步伐停在一棵梨花树下,四周幽静的花园内,空无一人,只有灌丛里时不时飘出的几声虫鸣声,在空气里肆无忌惮地回荡着。
“该死!”糅杂了内力的一拳,狠狠击打在树干上,震得无数花瓣,从枝桠上方簌簌落下,她紧咬着下唇,一脸的愤恨:“为什么皇上不肯信我一次?为什么?”
她不明白,向来英明神武的皇上,怎会轻易相信一个行事古怪的女人?甚至还赐予对方万千荣宠?明明,她与雪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明明,她的身上真的隐藏着什么诡计,但皇上偏偏视而不见。
“你这又是何苦?皇上自有他自己的想法。”青童一早就知道,以离裳的个性,绝不会如离开时那般平静,果不其然,一路尾随前来,就撞见她自残的画面,幽幽叹了口气,“离裳,我早就说过,你不该对主子有别样的感情的,他是皇上,而我们,只是永远见不得光的死士。”
“那又怎么样?”离裳深吸口气,被妒火占据的眼眸,几乎充血,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同伴:“难道我今天说错了吗?青童,别告诉我,你也觉得那秦涫儿是清白的。”
“我是否这样觉得根本无关紧要,”青童弯下腰,温柔地牵起她染血的手掌,从袖口取出一方绢帕,擦拭着被树干撞击到破裂的伤口,“重要的是,皇上是如此认为的。”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一次又一次迷惑住皇上吗?你瞪大眼睛看看,自从皇上对她上了心,为她打破了多少规矩,开了多少先河?甚至于,让她搬到素来只有帝王能居住的寝宫,为了她,不惜让三位老王爷跪在御书房外,这每一桩每一件,寒了多少人的心?”离裳愤愤不平地说道,她是真的不想要见到皇上为了一个女人,而留下千古的骂名!
早在被皇上选中,作为他的影子守护在君王身侧时,她就已发过誓,此生成为皇上手里的利刃,可是如今呢?眼睁睁看着皇上被一个狐媚子忽悠得团团转,甚至遗忘掉了昔日的机智与眼力,离裳心里又急又怒。
隐忍多日的嫉妒,终于在今晚爆发,可她的进言,却被皇上轻描淡写地抹去,一想到方才南宫胤对秦涫儿流露出的信任,她的心就如同刀绞,疼得几乎快要揪在一起。
“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需要严格执行皇上的命令就可,至于其它,不是我们应该插手的,离裳,趁早歇了你心底那份心思吧,你和皇上,永远不可能。”青童又怎会不知她心底的凄苦?柔声劝道,作为半辈子在血腥的地狱里一路杀出来的同伴,他不希望见到离裳万劫不复。
自古爱上君王,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以他们的身份,到死也不会得到皇上的青睐。
离裳黯然握紧拳头,好不容易停止流血的伤口,又一次炸裂开来,“我爱皇上,不论你说什么,这份爱,也不会停止,青童,你信不信我?”
“恩?”青童微微蹙起眉头,对上离裳满是戾气的眸子,心头咯噔一下:“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把毒瘤趁早扼杀在摇篮里。”离裳一字一顿狠声说道。
“皇上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青童不希望她一步错,步步皆错,“你方才没听皇上说吗?这件事你莫要再插手,不然,就算是我,在皇上面前也保不住你。”他终日跟随在皇上身边,亲眼看着,皇上对秦涫儿有多宠爱,可以说,几乎是无底线的放纵!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无法眼睁睁看着离裳走上一条不归路。
“连你也不信我?”离裳似是受到了刺激,啪地一声拍开青童的手掌,冷笑道:“我会让你和皇上看见那个女人的本性!”
“离……”呼唤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离裳便只留下一抹迅速离去的背影,让青童除了苦笑,竟不知还能摆出怎样的表情来。
无奈地叹息一声,怔怔地凝视着树干上还未干涸的血渍,那是她方才留下的。
“即使你说的是真的又能怎样?皇上不愿相信,即便你说破了嘴,也不可能让皇上改变主意,这么多年,皇上的心有多硬,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摇摇头,将心底的那抹不忍敛去,青童运起轻功,身影如同鬼魅般,飞快消失在了原地,徒留下这满园的花朵,见证着方才的争执。
秦涫儿捧着一碗刚刚出炉的清淡面条,迈着优雅地步伐从一楼顺着红梯走了上来,刚抵达门外,她便察觉到了里面与离去时截然相反的气氛,似乎多了几分凝重与危险。
“做好了?”南宫胤深沉的眸子里,迅速划过一抹暗色,双手撑住桌面极其缓慢地站起身,走到她的跟前:“又是面条?”
“时辰已晚,吃一些清淡的,对皇上的身体有好处。”秦涫儿难得正经地说道。
“哦?真意外啊,你竟会关心朕的身体。”南宫胤邪魅地轻笑一声,“终于舍得对朕上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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