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有折子未曾批阅完。”他一字一字缓声说着,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定、强势。
正所谓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他真真切切地让秦涫儿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口中忍不住叹息一声,“皇上,国事有丞相大人替您处理,您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理会这些小事,而是调理好您的身体。”
如果不是他救了她一条命,秦涫儿绝不会苦口婆心地同他说这么多,她管他去死啊!但现在,她根本无法做到,对这个男人的身体情况视而不见,再怎么说,她也是有恩必还的好人,绝对做不出亲眼看着救命恩人命丧黄泉的行为来。
“朕的决定,何时轮到你来插嘴?快去。”南宫胤略带冷怒地开口,明显对秦涫儿安抚性极强的话语动了怒。
秦涫儿不怒反笑,手指轻轻戳着南宫胤的胸口,然后在他的内脏部位重重按了下去,一股尖锐的疼痛,让南宫胤忍不住闷哼一声,似要杀人的目光,直直刺在她的身上,双目喷火。
“皇上,我呢,向来胆子小,您可别吓唬我,我会害怕的。”秦涫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眼眸里,却丝毫找不到任何一丝害怕,极为坦然。
南宫胤冷哼一声,她会害怕?就算这天塌了,恐怕这女人也有本事当作被子盖。
这番话若是被秦涫儿知晓,她定会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大叫一声‘知己啊’。
“皇上您看,我只不过是稍微用了点力气,您就受不了了,证明您的身体还处于极为虚弱的状态,您就别逞强,老老实实地听太医的话,这一两个月,远离政事,好好地待在床上休养生息,这样才能趁早好起来。”秦涫儿笑着说道,但眼里却闪烁着冷冷地警告,大有他若是不听话,就要采用暴力手段的架势。
“自古,国不可一日无君。”南宫胤蹙眉说道,但态度已有了些许缓和,面对这个女人,他的气势,他的威严,仿佛通通失去了作用,她根本不怕他。
“若是皇上不放心,等到丞相处理完大小事务后,我可以去向丞相大人讨要奏折,念给皇上听,若是皇上对我不放心呢,这个工作也可让李公公代做。”秦涫儿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她很清楚,南宫胤对莫青的忌惮,身为一国之君,他如今倒下,难保一些心怀不轨的朝臣,不会伺机而动。
南宫胤勉强接受了她的提议,略显疲惫地闭上双眼,靠在床头,浅眠过去。
绵长沉稳的呼吸声,在空气里飘荡着,秦涫儿蹙着眉头,眸光复杂地盯着他柔和、恬静的睡颜,此时的他,少了几分往日的戾气与暴虐,犹如一株君子兰,看似羸弱,但骨子里却有着一番傲骨,干净且通透。
她如同蛊惑般,怔怔地坐在木椅上,着了迷般,静静凝视着他的模样,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没有了平日的剑拔弩张,没有了往日的争锋相斗,气氛温馨且安宁。
“诶,早知道苦肉计这么有效,主子老早就该用的。”李德踮着脚,从戳开一个小洞的窗户外,偷偷瞄着里面的动静,口中低声喃喃道。
“李公公,您说什么苦肉计啊?”幽兰奇怪地睨了他一眼。
“你不懂,不过话说回来,秦娘娘和皇上,还真的挺般配的。”一个无耻,一个残暴,一个没心没肺,一个冷心冷情。
“恩,主子和皇上绝对是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啊,就跟金童玉女似的,般配极了。”幽兰重重点了点头,出声附和道。
李德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啪地一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皇上病重在身,他却在这儿胡思乱想些什么?
“好了好了,主子们的事,哪儿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揣摩的?”他挥了挥手中的浮尘,眼观鼻鼻观心,笔直地站在屋外的回廊上,仿佛忘记了,这个话题,究竟是谁挑起来的。
幽兰乖巧地应了一声,守在屋外,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三声鸡鸣后,秦涫儿揉着充满血丝的眼眸从沉睡中醒来,李德正在屋外轻轻敲击着房门,她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南宫胤,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出寝宫。
“什么事?”略显烦躁的嗓音从她的红唇里吐出,要知道,自从穿越而来,她在早上十点前睡醒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幽兰特同情地看了李德一眼,秦涫儿的起床气,她绝对是最了解的。
“娘娘,不知皇上可起了?丞相与重大臣已将需要向皇上请示的奏折整理出来,正等待皇上的审批。”李德毕恭毕敬地说道,心底为南宫胤默默流下了两行心酸的眼泪,皇上的身体真的伤不起啊,一旦受伤,不仅身体要遭殃,连国事,也得无限期耽误。
如今四国大战将起,皇上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救秦涫儿遭到内力反噬,导致朝堂无人做主,若非丞相以一己之力,坐镇朝堂,恐怕整个朝殿早就乱了。
“折子先给本宫,本宫待会儿转交给皇上。”秦涫儿似乎早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南宫胤的代言人,极其自然地说道。
李德犹豫了几秒后,将奏折递到了她的手心,还没退下,头顶上又飘来一声问话:“皇上受伤的消息,可传出去了?”
他微微一怔,急忙摇头:“丞相大人已下令,封锁皇上受伤的消息。”
“恩,另外,你这两日要多加留意宫里的一切动静,谨防有人在暗中传递消息,战争在即,皇上受伤的事如果传扬出去,必定会引起军心涣散。”更严重的后果,秦涫儿没有说,但仅凭军心涣散这一点,她相信,就已经足够说动李德,压住宫里的消息。
李德重重点头:“奴才知道了,请娘娘放心。”
“哦,对了,昨夜本宫与皇上商量过,在皇上卧病在床的期间,朝堂所有无法拿定主意的奏折,通通送到寝宫来,经由皇上批阅,渭河的战况,也要随时向皇上禀报,不得有误。”秦涫儿冷声吩咐道,她的这条命是南宫胤救回来的,那么,为了回报他,这段期间,她必定会替他稳住皇宫,绝不会闹出任何的大乱子。
李德连连应声,将南宫胤的吩咐一五一十地记录在脑海中,随后,又向几位重臣交代下去,原本因南宫胤受伤,略显混乱的朝堂,开始逐渐恢复平静。
重新合上房门,秦涫儿看了眼依旧在沉睡中的某位皇帝,幽幽叹了口气,将一大摞折子随手扔到木桌上,燎泡坐下。
绚烂的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她微微卷着袖口,一本一本翻阅着奏折,那一排排繁体的文字,看得她头晕眼花,在仔细研究后,将有问题的,放在左手边,没有问题不需要南宫胤翻阅的,放在右手旁,归纳整齐。
素色的长袍包裹住她单薄娇小的身躯,专注的面容,此刻仿佛放着一层朦胧的微光,极致美丽。
南宫胤被体内混乱的内力刺激得醒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任由真气在四肢百骸中野蛮地横冲直撞,深沉无光的眼眸,静静凝视着前方背对着他的女人的背影,好似着了迷,愣了神,眼底掀起淡淡的涟漪。
一束霸道、强势的目光落在秦涫儿的身上,饶是她神经再粗大,恐怕也很难不发现,将手里的奏折啪地一声合上,转过身,对上南宫胤含笑的眼眸,“皇上,既然您醒了,就不能吱一声吗?如果不是臣妾胆子够大,心脏够强壮,真的很有可能被您给吓到。”
没听说过,什么叫人吓人吓死人吗?
“呵,你永远有说不完的歪理。”南宫胤邪魅地笑了一声,眼眸中颤动的微光,如数散去,他深沉的视线越过秦涫儿,落在圆桌的奏折上,“你方才在看奏折?”
秦涫儿既然敢做,那就绝对敢当,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坐在木椅上,微微颔首。
“擅自翻看奏折,你难道不怕死吗?”南宫胤危险地问道,但在他的身上却难发现一丝杀气,眼底泛起戏谑的光芒。
“皇上,不是您说过,希望臣妾能帮助您吗?臣妾只是觉得,在被皇上救了一次后,理所应当为皇上做些什么。”秦涫儿定眼看着他,话说得极其郑重,丝毫没有往日的痞气。
南宫胤微微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未曾经过理智考虑的行为,会拉近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此时的她,仿佛褪去了一身的伪装,将最真实的一面,曝露在他的跟前,完完全全地展示给他看。
“朕也记得,你曾说过,后宫不得干政。”南宫胤莞尔一笑,嘴里吐出一句秦涫儿曾用来回应他的话语,这才叫风水轮流转,秦涫儿再一次体会到了啥叫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面部的神经微微抽动几下,她呵呵地笑着:“皇上,此一时彼一时嘛,不能用过去的真理来看待现在的问题,咱们要懂得与时俱进。”
“何解?”与时俱进?她的嘴里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理由与新颖的词汇。
“额……”秦涫儿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尼玛的,她又不是新华字典,怎么可能明白这个词原本代表的意思?“就是说,要懂得推陈出新,不能守着过去的东西不做改变,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皇上,咱们言归正传,这些折子,臣妾已经大致看过,这一摞,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她指了指右手边摆放整齐的奏折,神色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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