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伶牙俐齿的秦涫儿,不善言辞的青童,只能愤愤地闭了嘴,但心底,却对她所说的话语,嗤之以鼻。
“怎么样,你究竟考虑好了没有?身为男人,扭扭捏捏磨磨蹭蹭,像什么话?真是给你主子丢脸。”秦涫儿似乎还嫌他受到的刺激不够,又一次搬出了南宫胤,果不其然,青童一咬牙,双目喷火地瞪着她,冷声道:“我答应便是!但是,若你敢对皇上有任何不轨的……”
“停停停。”秦涫儿甚至没等他警告的话语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本宫与你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都是在为皇上,为苍澜办事,”话语微微一顿,她脸上的痞气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正经与严肃:“本宫不要求你向忠诚皇上一样,对本宫忠心,但本宫只希望,你在面对本宫的任何一项命令时,能够做到,立即完成,没有半句怨言,懂吗?”
明亮的黑眸里,绽放出的璀璨光芒,如同白昼般,分外夺目。
青童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在他眼里,连给皇上提鞋也不配的女人,竟也有让他感到意外的一面。
“你的回答呢?”秦涫儿很不满意他的沉默,蹙眉低喝一声,眉宇间的不耐与薄怒,像极了南宫胤,让青童不知不觉间,呐呐地点头,应下了她的要求。
“很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秦涫儿心满意足地扯了扯嘴角,利落地转身走出牢笼,挥手招来方才负责引路的狱头,低声吩咐道:“将他马上放下来,本宫要带他离开。”
“这……”狱头闻言,顿时一惊,“皇上下了圣旨,奴才不敢私自放人啊。”
一边是九五之尊,一边是不知道身份的尊贵贵人,狱头表示他夹在中间,真心很难做人。
“本宫自会向皇上禀明一切,先放人。”秦涫儿特豪迈地挥了挥衣袖,拍了拍狱头的肩部,示意他放宽心,天塌了,还要她给顶着。
狱头一咬牙,点点头,将束缚在青童身上的铁链从墙壁上摘下,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翅的蝴蝶,无助地跌落在地上的稻草堆上,嵌入皮肉的铁钩,又一次深陷,饶是坚韧如他,口中也不自觉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本宫还以为你没有痛觉神经,现在看来,你的身体构造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嘛。”秦涫儿乐呵呵地站在牢门外,笑靥如花地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话,有多伤人。
青童本就重伤在身,乍一听到她这番冷嘲热讽的话语,一口鲜血鲜血喷溅出来。
“他琵琶骨上的东西,能摘掉吗?”秦涫儿没理会他喷火的视线,转而看向狱头,再度问道,她可不想带一个废人出去,要知道,接下来,她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吩咐他去做。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估计有点疼。”狱头迟疑半响,才慢吞吞地说道,硬生生摘掉铁钩,岂止是普通的疼痛?比起穿刺进去时,会更疼上五六倍,毕竟,那些新鲜长出的血肉,已经与铁钩黏在了一起,可想而知要将它们硬生生撕裂的滋味,有多销魂。
秦涫儿特好心地询问了青童的意见:“你能挺住吗?如果不行的话,本宫让侍卫进来抬你去太医院,再慢慢给你摘掉铁钩。”
语调颇为柔和,但她眼底的戏谑,却让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不可能接受她的提议。
青童咬紧牙关,方才的疼痛已让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些许冷汗,“我不怕。”
“好吧,既然你硬是要强行取出铁钩,本宫也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你,哎,本宫真的不希望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啊。”秦涫儿故作无辜地说道,甚至还抬起手掌,遮盖住了自己的面颊,仿佛不忍心见到接下来的场景。
但她的心底,却忍不住冷笑两声,虽然碍于局势,她选择放出这个男人,但这并不代表,她原谅了他。
在暗地里给她下毒这件事,不向他讨要一点代价,那怎么行?
至少也要让他体会体会,那天晚上,当她毒发时,品尝到的痛苦滋味。
被宽袖遮挡住的眉眼,浮现了一丝恶魔般的恶毒与阴冷,秦涫儿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她一向有仇必报,甚至会十倍百倍的报回去。
青童若是知道,秦涫儿的一言一行,都只是为了让他吃点苦头,给自己讨回场子,或许他真的会为了得罪这么一个小心眼的女人,感到后悔吧。
青童拖着血迹斑斑的身体躺在稻草堆上,狱头站在他身旁,看着那几乎与皮肉黏在一起的铁钩,脸色微微变了变,似是不忍,又似是动容。
秦涫儿懒懒地靠着牢门,对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不置一词,甚至脸上还挂着一抹如沐春风的浅笑。
狱头一咬牙,双手用力握住铁钩的倒环处,使足了浑身的力气用力往外一拔,铁钩极其缓慢地从皮肉内侧迁移而出,安静的牢房内,甚至能清晰的听到铁片与血丝断裂开来的细碎声响,饶是青童习惯了疼痛,但在这股可怕的痛苦中,他依旧没忍住,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脸上的冷汗不要命地往下掉着,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
秦涫儿微微闭上眼,脸上的微笑未曾变换过,直到铁钩叮当一声掉落在地面上,她才刷地睁开眼睛,朝正在喘着粗气的青童高高竖起拇指:“不错,单凭这份忍耐力,天底下没几个人能超过你。”
这话听着是赞赏,但似乎又蕴藏着几分奚落与挖苦。
狱头急忙扯下袖口,用一块撕裂的布帛紧紧捂住正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秦涫儿利落地转身离开牢房,走到长廊的尽头,朝荣木摊开手,道:“有金创药吗?”
“有。”荣木从怀中拿出一瓶金创药递到她手里,神色略显困惑,担忧地将秦涫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通,直到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来。
“拿去,替他上药,包扎好后,随本宫回宫。”秦涫儿随手将药瓶凌空抛到狱头的怀里,挑眉说道。
青童疼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能够在这样的折磨中保持一分清醒,已是他的极限。
简单的包扎后,狱头搀扶起浑身湿答答的男人,尾随在秦涫儿身后,一步一步走出牢笼。
“这……”李德愕然看着秦涫儿身后被放出的死士,神色微微一变,蹭到她的身旁,低声提醒道:“娘娘,这位可是皇上亲自下令打入天牢的重犯,您怎么能私自将他放出来呢?”
“本宫自有打算。”秦涫儿没有向他解释什么,她所做的一切,只需要向南宫胤报备就可。
大手一挥,“走。”
李德见多说无用,只能悻悻地跺跺脚,狠狠地瞪了青童一眼,众人浩浩荡荡启程返回皇宫,一路上,青童几乎要靠着荣木搀扶,才能勉强行走,没有马车,没有马匹,甚至连木板车也不曾准备,只能徒步走回去,对于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而言,这样的脚程,绝对称得上是煎熬,连荣木,也不禁对这个咬牙硬挺的男人,多了一分钦佩。
“李公公,他暂时交给你来安排,本宫先回寝宫回禀皇上。”踏入六道宫门,秦涫儿站在宽敞的艾青石路前,神色严肃地开口。
李德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皇上已经点头,将大小事务交由她来处理,作为奴才,他所能做的,只剩下全身心听命于她。
“娘娘请放心,奴才记下了。”他打了个千,恭送秦涫儿离开后,这才站起身来,眸光复杂地瞥了青童一眼,这位曾经跟随在主子身边的暗卫死士,如今虚脱得竟是比寻常人还要脆弱,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威风?
“娘娘果然心善,竟会亲自将你放出天牢。”李德不阴不阳地讽刺了一句,若不是青童私自行动,也不会有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面对这个罪魁祸首,李德的态度若是能好起来,那才叫见鬼。
青童自知理亏,面对他的挖苦,选择沉默不语。
“随杂家走吧,娘娘既然已经吩咐了,杂家自然不能怠慢了你。”他尖着嗓子,挥动着手里的浮尘,让荣木继续扶着青童,在太监居住的院落,给他挑了件幽静的厢房,让他暂且住下,随时等候南宫胤与秦涫儿的召唤。
风尘仆仆地从天牢回来,刚踏上阁楼,幽兰就悄悄将秦涫儿拽到了一旁,指了指门房紧闭的房间,低声道:“主子,丞相与兵部、吏部侍郎半个时辰前,前来探望皇上,奴婢瞧着,他们的脸色不太好看,您可要多加小心啊。”
秦涫儿眉头微微一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地笑了笑,刚欲进去,手堪堪抬起,雕花的红漆大门,竟从内被打开,莫青身着暗紫色朝服,隔着门槛,与秦涫儿隔空相望。
“老臣见过秦娘娘。”莫青眼眸微微一闪,看似恭敬地朝秦涫儿拱手行礼,虽然秦涫儿的身份只是区区一介美人,但她在南宫胤心头的地位,却不低,值得莫青向她请这一安。
秦涫儿微微侧身,避开了莫青的行礼,尼玛的,让一个几乎可以做她爹的男人对她问安行礼,她于心不忍啊。
她自问自己向来是尊老爱幼的标志性人物,又怎么可能坦然地接受下这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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