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南宫胤,你到底想干嘛?”秦涫儿是彻底怒了,一个健步冲到他跟前,鼻尖相对,她喷火的眸子死死盯着南宫胤的黑眸,一字一字咬牙问道。
这世上什么事都能退缩,独独只有牵扯到银子的问题上,秦涫儿绝不会妥协。
“朕想要做什么,与你何干?秦涫儿,你是想逼着朕严惩你吗?竟敢直呼朕的名讳?”南宫胤冷笑了一声,“要么,你现在就从朕的面前滚蛋,回去收拾东西滚去你该去的地方,要么,朕就以擅闯御书房重点,扰乱宫中秩序的罪名将你收监,你意下如何?”
他紧紧地盯着秦涫儿的面颊,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但除了愤怒与淡淡的委屈,南宫胤丝毫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别的。
呵,这女人的演戏能力,已经高超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吗?若不是他……或许,他真的会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心头的不忍一闪而过,南宫胤逼着自己将视线收回,残忍地开口:“滚出去,朕一刻也不想看见你。”
哪怕是曾经他们发生争吵、冷战,南宫胤也几乎不曾对秦涫儿说过一个滚字。
“你到底是怎么了?”秦涫儿死死握住拳头,拼命想要得到一个解释,“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千里迢迢跑去前线救你,为了你征战沙场,结果呢?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这就是你所谓的,要我留下,和你一起守着这片江山?”
秦涫儿真的不懂,自从方坤偌离开后,她和南宫胤之间就发生了改变,但是,他有必要气到现在吗?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帝王的宠爱?爱你时,你是他的心头宝,不爱你时,即便你哭瞎了眼睛,哭沙了喉咙,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一丝的影响。
“怎么了?”南宫胤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目光越过秦涫儿,看向屋外守着的一大帮侍卫,“通通给朕后退五百米,任何人不得私自接近御书房。”
“是!”近卫军双腿生风似的逃离了此处,唯恐晚一步,就会被帝王的怒火殃及一般。
离裳虽然很想留下,但她更不想反抗南宫胤的命令,能够看到秦涫儿失控,看着她痛苦,她已经很满足了。
所有人退到安全位置,即使是身负内力,身手高强、敏捷的离裳,也很难听情屋内究竟在谈论些什么。
“朕也很想知道,你一直以来究竟是谁的人。”南宫胤背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高首的龙椅,撩袍坐下,衣诀在半空中滑出凌厉的弧线,他居高临下地坐在金灿灿的椅子上,盯着下方的秦涫儿,轻声问道。
话如同一记闷垂,打得秦涫儿有些找不着北,那啥,什么叫究竟是谁的人?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能说明白一点吗?”
“呵,飞霜的指责与揭穿,朕视若无睹,甚至在铁证面前,依旧愿意再信任你一次,而你呢?你回报给朕的又是什么?”南宫胤凉薄地笑了,像是在嘲笑自己信错了人,错把一只狼,看作忠心耿耿的羊!
飞霜的事,不是过去了吗?为什么他现在却特地提出来?
秦涫儿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别在朕的面前装无辜,朕已经看透了你的德性,看着朕被你戏耍在鼓掌中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洋洋得意?”
Shit!这男人简直是在无理取闹,秦涫儿疲惫地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心,“我什么时候有戏弄过你?给我一千个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够了!”手掌砰地一声重重拍在龙案上,震得案几上摆放整齐的奏折,悉悉率率落了一地,“别以为这次你还能糊弄朕,在边关时,是谁大半夜与黎澈私会于深山中?又是谁,为了见他迫不及待从城中离去?”
秦涫儿眼眸一颤,那天夜里的事,他都看见了?
“难怪朕始终无法找到黎澈的下落,原来朕的身边竟一直潜伏着他的人,可笑,朕竟还把你捧在手心,当作世间绝无仅有的珠宝。”南宫胤自嘲地轻笑一声,但双眼却宛如寒潭般深不可测。
那天夜里,他抱着身受重伤的离裳从天沙的军营一路讨回边城,途径山路,却撞见她与黎澈在那里幽会,若不是离裳命悬一线,他或许会当场将这对狗男女诛杀!岂容他们苟活于世?
想想这一年来,他对这个女人所付出的信任,想想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南宫胤忽然间感觉了到些许悲凉,这就是他妄想牵手,并肩站在皇城之巅的女人,这就是他打从心里想要信赖的女人。
秦涫儿刚要张口解释,却被南宫胤阻止:“别妄想用任何的谎言来糊弄朕,朕在天沙遇难,你便与黎澈碰面,时间就真的这么巧吗?或许你们是在暗地里盘算着,如何要了朕的命吧。”
“我……”
“秦涫儿,朕真的很想问你,你嘴里究竟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南宫胤喃喃低语道,根本没有给她任何自辩的机会,认定了她与黎澈图谋不轨。
离开御书房时,秦涫儿的脸色很差,脚步略显虚浮,连离裳挑衅示威的眼神,也未曾引起她片刻的注视。
“娘娘?娘娘?”幽兰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站在阁楼下方的院子里,焦急地看着满脸无神走来的秦涫儿,唤了几声。
“你这是在做什么?”秦涫儿瞥了她一眼,蹙眉问道,在她的身后,还放着好几个整齐的包袱,大大小小排满了一个前院,踏雪极有灵性地跟随在秦涫儿的身后,时不时低下头迟迟路边的绿草。
“娘娘,宫人们已经把您的东西通通收拾好了,让咱们立刻离开这里。”幽兰幽幽说道,有些替秦涫儿报不平,明明是主子替皇上打了胜仗,没有功劳也就罢了,竟还这般对待主子,这公平吗?
“他居然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愿意给我……”秦涫儿苦涩地看着满地的包袱,眼眸暗淡无光。
幽兰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隐隐觉得,此时此刻的主子,让她心里头难受。
她宁肯秦涫儿还是以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的样子,也不愿意见到她一脸颓唐。
“娘娘,奴婢去求皇上,让皇上还您一个公道。”紧了紧背后的包袱,幽兰咬着牙冲动地想要去找南宫胤,为秦涫儿申冤。
“给我回来!你以为你去有什么用?现在的皇上,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别说是幽兰,即便是她,不也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曾被赐予过吗?那个男人,一门心思认定了自己与黎澈藕断丝连,甚至把自己看作细作,看作间谍。
秦涫儿深吸口气,不愿去回想方才南宫胤冷漠的态度,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的家当都在这儿了?”
“恩,不过,皇上赐下的东西,一件也没有拿走。”幽兰撅着嘴,说到这事儿,她对南宫胤的怨念又大了几分,难怪以前主子常说,皇上是最小气的,这赏赐下来的东西,居然还能给要回去?天底下有这种事吗?
“找几个人来,把这些东西拿走。”秦涫儿指了指地上的包袱,低声嘱咐道。
“额……”幽兰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这恐怕不行,皇上并没有允许任何宫人替咱们搬家。”
难道要让她们俩把这十几袋的包袱给徒手拿走吗?
太阳穴抽抽地疼着,秦涫儿真的很想一巴掌把南宫胤的脑袋给拍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轻易地怀疑她,轻易给她装上可笑的罪名,甚至现在,还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来羞辱她!秦涫儿几乎可以想象,当她和幽兰提着这些东西穿梭过皇宫时,将会引来多大的回头率,又将会成为多少人眼里的笑柄!
“主子,您没事吧?脸色好难看。”幽兰关切地说道,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戳中秦涫儿心里的伤口。
“害怕丢脸吗?”秦涫儿看了她一眼,幽兰急忙摇头,“很好。”
她满足地勾起嘴角,双手开工,将最大的两个包袱一左一右挎在自己肩头,剩下的包袱让踏雪驮着,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院子,两人一马行走在深宫后院里,那画面煞是可笑,不少得到消息的宫人、嫔妃,纷纷赶来,时不时对着她们指指点点,像是在看两只进入人类世界的猴子。
谁能想到,前不久还高高在上,得到无尽宠爱的秦涫儿,如今竟沦落到被南宫胤从寝宫撵走,发放到居住僻静宅院的地步?看着她们落魄、狼狈的身影,一些早就对秦涫儿眼红的妃子纷纷掏出绢帕捂着嘴咯咯地笑了。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收拾包袱,现在正朝住所前去。”李德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南宫胤,他正坐在御书房内,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深思什么,工匠敲敲打打着修补着被踹飞的房门,此起彼伏的声响,压根没有让他回过神来。
李德跪在地上,腰酸背疼,今天绝对是他的受难日,跟在娘娘屁股后边跑了一路,他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南宫胤抵在额心的手指微微一僵,浅薄的眼皮缓缓抬起,神色晦暗不明,许久后,他才开口道:“今后任何有关她的事,无需向朕回禀,青童。”
“属下在。”青童飞身从横梁上落下,跪倒在李德身旁,等候着南宫胤的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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